馬車內,四下無聲,段良霄眼底深沉,耐心一點點治療著。


    終於在軍隊完全進入定霄之前將這人的斷骨完全接好了。


    接下來隻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便可以痊愈,至於其他的傷勢,倒也不能急在這一時半刻。


    段良霄收迴自己沾滿血液的雙手,隨後接過旁邊女子遞來的幹淨毛巾,細細擦拭。


    待到段良霄將自己手上的血液完全擦拭幹淨,那女子才問道:“家主,這人是誰啊?”


    這一路上,她都有這個疑惑,這人到底是誰?


    今日一早,他們淩北軍便開始從駐紮一夜的駐地開拔,準備迴到定霄,就要出發之時,有人來報,說在駐地附近找到了一個將死之人。


    段良霄原是準備叫軍醫去看看,救的活便救,若是救不活,那便算了。


    那軍醫都領命準備去了,段良霄忽然喊住了他們,問來報之人手中的玉墜從何而來。


    來報之人將手中的玉墜奉上,這玉墜乃是一個小小的三足鳥兒,這種嬌小的玉墜,應當是女子佩戴的。


    來報之人迴答,乃是從那將死之人身上發現的。


    這玉墜卻是如此眼熟,段良霄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隨後猛然站起,立刻出了軍帳,讓人帶著她去尋那所謂的將死之人。


    不過一會兒,段良霄便看到了那人,那人已然是傷痕遍體,血跡斑斑,血肉翻滾,臉上都是血汙遍體,不見容貌。


    段良霄上前蹲下,輕輕將那人臉上的血汙擦拭幹淨,果然,正是她心中所想之人——林啟天。


    隨後,軍隊開拔,段良霄將林啟天移至馬車內,趁著大軍迴城的時間為其治療。


    段良霄看著已經漸漸恢複生機的林啟天,淡聲道:“他叫林啟天。”


    那女子為之無語,卻也不好多問。


    過了一會兒,大軍忽而停下,一人來到馬車前,沉聲說道:“將軍,我們到了!”


    “知道了。”


    段良霄起身,對著身邊的女子說道:“喻琦,你帶著他迴去,好生照料,待我迴去。”


    “是!”段喻琦應下。


    段良霄下了馬車,帶著寥寥幾人,向著定霄皇宮走去,她要向皇帝複命。


    ......


    傷重的林啟天在昏迷之後,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他似乎變成了一個人人厭惡的惡人,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不管他如何主動找人詢問著事情,所有人都充耳不聞,似若當他不存在。


    林啟天不知為何,心中十分著急,他急於要見到一個人,但是這人是誰,他也不是很清楚,在如此漫無目的地尋找之下,林啟天累了,疲憊之下,他從階梯上踩空。


    現實中的林啟天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模糊的意識也漸漸迴籠,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眼的便是一片白色的帳子。


    還未等他辯識清楚周圍的一切,一陣痛意隨之而來。


    “嗯哼......”


    林啟天也是忍不住吟痛,剛剛好了一些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背後更是起了細汗。


    “你醒了?別亂動!”


    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林啟天將眼睛睜地更大些,隻見一個黑衣女子正坐在床邊,這女子也算是姿色清麗,明明說著關切的話,眼中卻是有些平淡。


    林啟天並不認識這女子,旋即艱難地開口道:“你是?”


    “我叫段喻琦,乃是淩北軍的副將之一。”


    林啟天知是這女子救了自己,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還是開口說道:“多謝。”


    段喻琦點點頭,隨後簡單檢查了一番林啟天的傷口,便離開了。


    房門開啟關閉的兩聲之後,房間內恢複安靜。


    林啟天緩了神,才打量起這房間,這房間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陳設物品皆是講究,這床榻周圍的布帳便是散發微微的暖意,很是不同。


    榻前不遠處乃是一個獸麵香爐,香爐中不知道熏著什麽香料,聞起來很是舒適人心。


    不過那旁邊的書桌後懸掛的字跡倒是引起了林啟天的注意。


    “誅魔報國?”林啟天不禁呢喃出口。


    這似乎是個偏好武風的房間,就連書桌前側方都陳列著兵器,這些兵器都是王級,比起其他的物品,這王級武器也算是廉價了,應該隻是裝飾而已。


    不過,既然有如此資本的家族,為何要救他?


    林啟天想了想剛剛那人自述的名字,段喻琦?姓段?


    忽而,林啟天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段良霄!


    如果真的是段良霄的話,救他倒也很有可能,林啟天現在想到那日的戰鬥,還是心有餘悸,連連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那日,林啟天自知若是硬拚,是絕對打不過羅刹肅柔的,故而便想到了一個戰術,這是這戰術要穩穩抓住局勢時機,稍有偏差,怕是萬劫不複。


    可是除了這一戰術,林啟天也想不到其他,隻是一瞬的猶豫,林啟天便決定下來。


    林啟天先是引誘羅刹肅柔近身,隨後以犧牲一隻手為代價緊緊吸附住羅刹肅柔,千鈞一發之際便使出金芽雷,隻可惜羅刹肅柔也是反應迅速,當斷則斷,直接將手砍了,躲過了金芽雷。


    此刻,羅刹肅柔也是覺得林啟天氣數已盡,卻沒有想到,波玄珠乃是一個變數。


    自林啟天在傅燁梁那裏得到波玄珠的時候,便開始研究這個珠子有什麽奧秘,其實這珠子也不是那麽難搞懂,在追隨傅燁梁的一路上,林啟天便已經知道了,這個波玄珠居然藏著許多的法陣,並且隨時可以拿出來用。


    這可把林啟天高興壞了,當其知道這波玄珠還有一個可以以自爆換取方圓五米之人被隨機傳送到大陸任意一個地方的時候。


    林啟天更是覺得後顧無憂,當時,他是覺得,若是打不過傅家老祖,大可以用這個波玄珠逃走,不過,後來他倒是沒有想到,一道金芽雷就讓傅家家主橫死當場。


    這波玄珠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可是沒過多久,羅刹肅柔的出現,倒是讓這珠子又有了用武之地。


    一切都是僥幸而已。


    若不是他有隱身法陣,若不是他有金芽雷,若不是他恰好得到了波玄珠,他都很可能現在屍體都涼了。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林啟天不禁揚了揚嘴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咯吱.......”


    房門被推開,一陣堅定的腳步聲在靜謐的房間中由遠及近。


    這不是剛剛那女子的腳步聲!


    林啟天屏息凝神,想要展開神識,可是他傷勢實在是太重了,源力枯竭,現在還不能展開神識。


    “總算是醒了,我還以為你撐不過去了。”


    清冷淡泊的聲音從林啟天的身側響起,林啟天偏頭看去,隨後釋然一笑,整個身體也隨之放鬆,“果然是你。”


    來著真是段良霄,此刻她似乎是剛剛迴來,風塵仆仆,一身鎧甲還未褪去,高高束起的秀發用一根玄色發帶纏繞,向來冷寒的眼眸襯得這人更是清冷,那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可是林啟天就這樣直勾勾盯著這人笑。


    段良霄一挑眉,雙手抱胸,“喻琦告訴你了?”


    “你說剛剛那個女子?她並未告訴我什麽,隻是她也姓段,故而我猜測乃是你救了我。”


    段良霄掃了一眼林啟天基本被紗布包紮的身體,皺眉道:“為何弄成這樣?”


    林啟天也是毫不隱瞞,“落塵閣的人追殺我,迫不得已,我自爆了一個法器,隨後找機會逃跑了。”


    “落塵閣?你為何被落塵閣盯上了?”


    “還不是那個傅家!我不就是拿了他們家幾個東西嗎?居然這麽惡毒,將我掛上了落塵閣,這落塵閣也是孜孜不倦,都已經來了三波人了,看來不殺了我,他們是不會甘心的。”


    “嗬......”段良霄對於林啟天這般不要臉的說法棄之以鼻,“還不就是拿了幾個東西,傅家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你可是基本都沒有放過!”


    林啟天心虛地訕笑了幾聲。


    段良霄搖了搖頭,“你便安心呆在這裏吧,好好養傷。”


    “我在這裏,會不會對你造成困擾?”


    “嗯?”


    林啟天猶豫道:“我畢竟是被落塵閣追殺中,之前追殺我那個羅刹肅柔很是強大,以我對他們落塵閣的觀察,這次羅刹肅柔的任務算是失敗了,到時候,他們會派來一個更厲害的來殺我,而且他們的情報網很是厲害,不久之後便會查到這裏!”


    “你擔心連累我?”段良霄嘴角微微揚起,卻看的不真切。


    “嗯。”


    段良霄救了他,他卻被這樣的實力追殺著,指不定會連累到段良霄。


    “哼!落塵閣而已,不必擔憂。”段良霄作勢要走,卻又突然停下,看著林啟天道,“你也不必擔心未來了,你不會在被落塵閣追殺了。”


    林啟天不明白段良霄這句話的意思,奇怪道:“什麽意思?”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淩北軍中的一位副將,官授大乾,自有庇護,落塵閣之眾,不得傷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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