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胡文昊身體基本恢複了,也就沒有理由再呆在申家,便叫人收拾了一下,隨後前去告辭申良戰。


    申家書房


    “咚,咚,咚”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申良戰抬起頭,看著房門,並未說話。


    “申伯父在嗎,小侄今日便迴去了,特來告辭。”男子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拘謹。


    是胡文昊,申良戰放下手中的紙筆,起身去開門。


    “沒有叨擾到伯父吧?”胡文昊行了晚輩禮。


    申良戰伸手去扶,“沒有,你今日便迴去了?”


    “是的,已經叨擾申府許久,這段時間承蒙申家上下照顧,文昊感激不盡。”胡文昊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嘴角都咧到耳朵邊了。


    申良戰臉色越發黑沉,他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麽,有隻豬在想自己家的大白菜,而且還在自己麵前想,一點都不收斂!


    “行了,去吧。”申良戰拂袖轉身,啪的一聲,將門狠狠地摔關上。


    門外的胡文昊一臉茫然,小心翼翼地又開始揣度自己內定的“未來老丈人”的心思。


    其實胡文昊也不想迴去,但是隨著他的傷勢漸好,他的內定“未來老丈人”就越發開心。


    這麽明顯的意思,胡文昊還能不清楚嗎?要是還死皮賴臉地呆在申府,也隻會惹得“未來老丈人”不開心,得不償失,不如乖乖迴家。


    ......


    十日後,有一臨王境圓滿的大能的墓穴在陽巍坡橫空出世,壽昌城城主,也就是胡元青,立刻率人趕往陽巍坡,將這墓穴牢牢掌控在胡家手中。


    是夜,壽昌城四大家族齊聚商議這陽巍坡大能墓穴如何處理。


    ......


    胡家堂屋


    胡元青端坐在主位,胡文昊負手站在其身後,其他三家分坐在下首。除了申良戰,其他二人都帶了家中長子。


    胡元青笑眯眯道:“諸位考慮的怎麽樣?”


    下首幾人麵色鐵青,嗬,考慮的不怎麽樣!


    胡元青覺得是胡家控製了這墓穴,四大家族可以都出人進去尋得造化,但是出來後,所有的東西都要拿出來分,胡家要分六成,其他四成三家平分。


    這不是明擺著搶嗎?那墓穴中還不知有什麽兇險的東西,進去好不容易得的東西,出來還要上交給胡家?!


    申良戰強忍著心中的怒意,端起一旁的茶水喝著。心裏卻打定主意,若是這樣的分發,那申家不如不參與。


    其他兩家縱然怒不可揭,但是也畏懼胡家,不敢說什麽。心中皆在猶豫,就算是得到這臨王境圓滿大能墓穴中的一成東西,也足夠讓家族強盛不少。但若是能再多分一些就好了......


    胡元青掃了眼下首眾人,“諸位再不說話,那便當大家都讚成本城主的說法了。”


    申良戰將手中茶杯放下,剛要說話,隻見胡文昊猛地上前站到胡元青麵前,雙膝跪地,沉聲道:“爹爹,這樣不妥!這陽巍坡在壽昌城外被發現的,應該是壽昌城所有人的,不能隻是我們胡家的!”


    胡元青被胡文昊搞得一懵,反應過來後勃然大怒,怒斥道:“這裏輪不到你說話,給我滾!”


    胡文昊置若罔聞,繼續勸解道:“爹爹這樣做怕是會寒了壽昌城眾人的心,這樣如何擔得起壽昌城城主之職?您不能隻想著胡家,也要想著壽昌城啊!”


    胡元青被氣的七竅生煙,站起身來,一股屬於聚靈境圓滿的氣息瞬間爆發,如同千斤重石般壓的胡文昊胸口發悶,想要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轟!———”


    胡文昊隻覺胸口一痛,隨後便倒飛出去,直接撞碎了堂屋外的巨石,又在地上滾了數十米才停了下來。


    “咳......”


    胡文昊一張口,又噴出許多血塊。


    他強撐著快散架的身體,痛得隻能跪伏在地上。他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努力張口:“咳......求......求爹爹答應孩兒,讓大家各取......咳......”


    一句話的時間,胡文昊又吐了兩口血,他臉色蒼白,麵容上汗珠不斷,半跪著的身體不斷顫抖著。


    申良戰震驚地看著胡文昊,其他幾人看著傷的如此重的胡文昊也都有些動容。


    胡元青看著心中後悔不已,胡文昊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最器重的孩子。他將其作為胡家繼承人培養,平時都不舍得打罵,今日竟然一腳差點將其踹死。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求爹爹答應,咳咳......否則,今日隻能恕孩兒不孝了......”


    說罷,胡文昊將手中匕首向脖子輕輕一劃,一道血痕立刻出現,鮮紅的血液順著血痕流下。


    胡元青怒氣更甚,“豎子!你要做什麽?你為了要娶申家之女,被我打斷了一條腿,還是不放棄,逼我答應了你去提親。今日你還想用性命威脅為父妥協這件事嗎?”


    “心愛的女人我要娶,心中的道義我也不能放棄!”胡文昊氣若遊絲,但是目光堅定。


    胡元青發指眥裂,最終幽幽一歎,“凡是壽昌城的人都可以進入陽巍坡,能得到什麽看各自的造化。”


    胡文昊聽罷,微微一笑,“謝謝爹爹。”隨後眼前一黑便昏過去。


    ......


    自那天之後,胡文昊為壽昌城所有人說話,而被父親打成重傷的事情瞬間傳遍壽昌城的大街小巷。


    壽昌城所有人都傳胡文昊胡公子如何如何有道義,如何如何不計較個人得失。許多人表示若是胡文昊當城主,必定是壽昌城之幸!


    同時,胡文昊那句“心愛的女人我要娶,心中的道義我也不能放棄!”傳得更甚,更是有人放燈祈願胡文昊可以和他的心上人白頭到老,福澤綿綿。


    ......


    申家


    一座長亭中,一名皎若秋月的女子正坐在石凳上,看著清池中的遊魚,眉眼間盡是優思。


    “姐姐?姐姐?”申憶之輕聲喊著麵前這個女子,她已經坐在這裏一個下午了,一動都未曾動過。


    那女子堪堪迴神,下意識轉過身來,還來不及擦去眼角的濕潤。


    “姐姐,你哭了?”


    “沒......沒有。”申安之急忙拭去眼角的淚水,“剛剛是沙子迷了眼。”


    申憶之坐到姐姐身邊,執其她的纖纖玉手,“姐姐,我知道你擔心胡公子,若是你真的想見他,便去看看他吧。”


    申安之聽說他傷的極重,都恨不得飛過去看他。但且不說自己父母是否同意,若是去了,自己又當以什麽名義呢?聽說當初他要提親,都被他父親打斷了一條腿。


    申憶之看出了她的擔憂,嘿嘿一笑,“姐姐,胡公子在我們家住的時候,經常指點我劍法,我就以這個名義前去探望,你到時候就扮成我的隨從,不就可以去看胡公子了?”


    申安之聞言,眼睛一亮,隨後又暗淡下來。父親母親是不會同意的......


    “我們可以偷偷去,反正用的是我的名義,又不是父親母親的名義,可以不用告訴他們的。”


    申安之成功被說動,笑著點了點頭,眉目間的擔憂消減了不少。


    ............


    第二日,申家兩姐妹避開申府眾人,偷偷來到胡府。


    “哇,姐姐,胡府好大,比我們家大多了。”申憶之第一次來到胡府,被胡府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府邸建築震驚了。相比之下,他們申府真的是......過於樸素......


    二人在胡家奴仆的帶領下來到胡文昊所住的小院。這小院倒不似來時一路的高貴奢華,隻是簡簡單單地幾盆花草和一個石桌,幾個石凳。


    奴仆將二人引入前廳,奉上茶水,恭聲道:“已經通知大公子了,等下大公子就會出來,請二位姑娘稍等。”隨後便退下了。


    申憶之抿了一口茶,嘖,真苦,這什麽破茶......


    放下茶盞又打量起這大廳來,簡單的幾把椅子和幾張小桌,主座後倒是掛著一副好看的字畫,上麵畫著一直蟄伏的老虎,旁邊題字“莫忘初心”。


    申憶之雖然隻有十歲,但是對這句話也是很讚同,看來這位“未來姐夫”還跟自己挺有共同點的。


    可申憶之沒想到,日後她再迴憶起這副畫,便如同寒鋒在背,膽戰心寒。


    “小憶之,咳咳,我聽說你來看我,又想起你上次問我劍勢的問題,我就去書房挑了一本詳細講解的書籍,你可以帶迴去好好看看。”一道虛弱的聲音從內堂傳來。


    申安之立馬站了起來,看著內堂的方向,眼眶慢慢紅了起來。


    胡文昊被人扶進了大廳,臉色煞白,腳步虛浮,看起來情況並不好。


    “你可吃......”胡文昊強撐著抬起頭來,忽然瞬間被定住,眼睛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女子,嘴裏不斷喃喃自語著什麽。


    別人也許沒有聽清,但是申安之聽清了,他說的是“我是不是在做夢,這夢再久一點就好了......”


    “傻子......”申安之低語一聲,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胡文昊突然一笑,笑著笑著眼淚也溢滿了眼眶,他推開扶著自己的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輕輕地試探著抱住。


    “真好......”胡文昊發出一句滿足的喟歎。


    “傻子......”申安之伸手攥著他的衣裳,輕輕撐著他。


    “隻做你的傻子,今生今世,不,是永生永世......”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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