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張嵩聞猶豫不決,一個“救”字吞吞吐吐,始終無法幹淨利落地說出來,“我救——嗎?”


    栗泉見狀,臉色黯淡下來,她拍打著張嵩聞的肩膀,雙腿不斷掙紮:“我明白了,放我下來吧,我不和你們一路了就是。”


    張嵩聞頓時心裏一緊,手臂死死夾住栗泉的雙腿,連聲道:“救、救!自然要救!”


    栗泉見他這幅緊張的模樣,心中微甜,又慢慢安靜下來。


    “你說要救,這可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鍾離道一步一步引導著張嵩聞。


    張嵩聞點頭道:“絕無半點虛假。”


    鍾離道故作疑惑:“那為何栗泉是妖,你卻要救?”


    張嵩聞目光清澈,心中再無迷惘:“我先當她是同伴,然後她才是妖,同伴的意義遠遠大於種族的差別。”


    “這便是了。”鍾離道合掌笑道,“栗泉的至親就算是妖,那也是她心裏極為重要的一個存在。她想去救,我們作為她的同伴,難道不應該幫她嗎?你又何必糾結種族呢?”


    張嵩聞虛心認錯道:“先生教訓的是,是我著相了。”


    “好了,你繼續說吧。”鍾離道望向紀承宋,“血劍門的六個長老犧牲性命布下陣法封住妖獸,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之後門主便返迴了血劍門,和那妖獸一戰令他受傷不輕,這傷一養就是好多年,直到最近才徹底痊愈。門主在傷勢痊愈之後,忽然感覺自己有了突破的跡象,便打算收集天材地寶來助他突破。從元嬰期突破到出竅期,最關鍵的點便在於元神。門主曾從這處遺跡裏尋得一本手抄殘卷,字跡雖已模糊不清,但仍可看出上麵記載的正是用此妖獸體內的靈力來強化元神的方法,所以門主才派人過來,打算將妖獸捉迴門中,以作研究之用。”


    鍾離道尋思,血劍門門主從這遺跡裏發現的手抄殘卷,應該便是那劍狂留下的,而劍狂也確實告訴過他如何將妖獸的靈力與元神融合,從而延長元神離開本體之後的存活時間。


    但劍狂還說過,將靈力與元神融合的風險非常之大,他也是在大限降至,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冒險嚐試。


    血劍門門主不過是尋求突破而已,方法多種多樣,為何偏要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呢?


    難道是那本手抄殘卷有所破損,血劍門門主並未看到記錄此法風險的部分?


    鍾離道思前想後,覺得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不過不管對方知不知道融合之法的風險,這妖獸都不可能讓他們如願帶走。


    鍾離道問紀承宋:“你們一共有多少人進入遺跡內部?又為何分頭行事?”


    紀承宋答道:“進入遺跡之內的,共計一百二十一人,領頭者乃門主之子淩鵬飛,也是隊裏唯一的元嬰期修真者。當我們進入遺跡之後,他挑選了實力較強且信得過的正式弟子二十人隨他一起行動,剩下的人則分散在遺跡各處,各尋機遇。”


    鍾離道這才知道,原來在遺跡裏尋寶的這些人,要麽是實力不夠,要麽則是不被淩鵬飛信任,所以才有了尋寶的閑工夫。


    但這樣一來,卻讓鍾離道更加疑惑了,他不解道:“那淩鵬飛僅憑自己一個元嬰期和剩下的二十個結丹期就想處理了那隻妖獸,是不是過於托大了?當初那六大長老,應該個個都是元嬰期吧,再加上血劍門門主,七個元嬰期圍攻對方一個,最後還落得六死一傷的下場。淩鵬飛敢如此行事,難道有什麽倚仗不成?”


    紀承宋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一個大致的情況。至於淩鵬飛打算如何下手,動手的時候又會用到什麽特殊的手段,已經屬於他們那一隊人才知道的機密了,我也無從得知。”


    二人還在談論事情,突然從通道的那邊傳來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張嵩聞立馬轉身望去,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不要慌,來的是一個老朋友了。”鍾離道似乎早已猜到來者是誰。


    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便是一頭飄逸的金色長發,其次再是一張精致的麵容,瓊鼻瑤唇、肌膚勝雪,即便身上的那件紅色長袍已滿是血汙,也依然掩蓋不了她曼妙的身姿。


    “道友啊道友,你竟狠心將老夫丟在那魔人堆中不管不顧,若不是老夫腿腳利索,現在怕早已被那群怪物分而食之了!”


    一個絕美女子開口卻自稱“老夫”,這份違和感頓時讓鍾離道之外的幾人大為詫異。


    “這裏可是你的地盤,你還需要我來照顧?應該是你這東道主照顧我們才對。”鍾離道說罷,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樂道,“雖然你劍使得一般,但是挑人的本領卻是沒得說,那麽多人擠在一起混戰,你竟能精準無比的挑出一個美女來奪舍,佩服佩服。”


    這名絕美女修,正是奪舍之後的劍狂。


    劍狂遭到鍾離道調侃,老臉頓時一紅,尷尬道:“我奪舍的時候,這人是背對著我,我隻是看她屬性和我相符,修為也還算過得去,絕對沒有繞到正麵去觀察她的容貌,道友千萬莫要以為老夫是那種……那種好色之人!”


    張嵩聞聽到二人的對話,這才反應過來此人竟是劍狂。


    他曾受過劍狂的幫助,關係已不像之前那般僵硬,便也開起了玩笑:“你色不色別人我不知道,但是以你現在這個樣子,別人恐怕是要色你了。”


    “你們、你們——”劍狂又羞又惱,下意識的做了一個跺腳的動作,盡顯女人姿態。


    劍狂出現的時候,栗泉便不由自主地拿自己和她做了對比,感覺相比之下自己什麽都沒有,隻不過是一個瘋丫頭,心裏滿是嫉妒,以至於劍狂和鍾離道的對話,她聽了一半漏了一半,到現在還沒捋清楚這女人的真實身份。


    “老實交代!”栗泉揪著張嵩聞的耳朵,“你什麽時候瞞著我偷偷認識了這個大姐姐?”


    “丫頭誤會了!”劍狂聽栗泉的意思好像他在和張嵩聞偷情一般,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連忙解釋道,“老夫——咳咳,我就是劍狂,乃此處洞府的原主人,本名衛孤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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