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真叫人寒心呢!聽聞武陵君手下有一支五千人的輕騎,名為白馬義從。武陵君每每上陣殺敵,必定身先士卒,帶著五千白馬義從身先士卒,衝鋒陷陣。一杆白色長槍叫那敵軍嚇破了膽,威風凜凜大殺四方,威懾天下各國!”


    楚霄陽聽得興致激昂,拍手叫好,說這武陵君就是自己的楷模,自己日後一定要成為他那樣的大將軍,讓那敵軍嚇破膽。他又十分感慨,跟白行抱怨到這武陵君未免也太死心眼了吧,這怎麽就不知道變通,吊死在一顆樹上。要是我絕對投降了秦國,日後東山再起,迴頭報仇,必定要殺了那該死的慕容氏族報仇,為冤死的那一家子老少報仇。白行聽了也覺得十分的讚同,兩人剛見麵不久,卻聊得十分的投機,都覺得相見恨晚,兩人恨不得穿同一條褲子。


    又說到那武陵君精通兵法,武藝高超,擅長各種兵器,最擅長槍法和劍法,手上有一把絕世好劍名為龍淵,隻可惜了那把好劍至今下落不明。楚霄陽也覺得十分的可惜,他也好想看看那把絕世名劍是何等模樣。


    “瑾瑜先下去吧!”魏王揮手示意眾人退去,隻留魏瑾言一個人在寢室中。


    魏瑾瑜似乎欲言又止,他有些不高興,握了握拳頭,轉身離去。


    他迴到自己的宮殿裏,揮手摔了一堆名貴的裝飾寶物。一群宮女嚇得心驚膽戰,眾人都匍匐在地上,不知道這位二殿下今日又在發什麽火氣。


    “呦,我兒今日為何發這般大的火氣?”


    殿外傳來女人的說話聲,這人未到,聲音就先到了。魏國的王後姬白一身雍容華貴,頭戴金色鳳釵,鑲嵌著珠寶的流蘇熠熠生輝,一身服裝盡顯母儀天下的霸氣,滾邊金絲的大紅色羅裙,秀著鳳舞九天,祥雲朵朵。一雙鳳眸冷意森然,笑起來又讓人覺得和藹可親如沐春風,這不笑時,隻是冷哼一聲就會讓人覺得不寒而栗,鳳眸輕輕一瞥,紅唇微勾。


    她跪坐在茶幾邊,玉手斷茶細細品嚐,輕輕吹氣。


    “那魏瑾言不過才剛迴來,那老不死的就那麽著急趕我出來,也不想想這麽些年誰在他身邊,我這麽些年一直在他麵前照料他,難道他眼瞎了嗎?”二殿下魏瑾瑜在一邊暴跳如雷,他揮手又摔爛幾個貴重的寶物。


    “我兒太過心急了,先喝杯茶水先。”


    “你總是這麽說我,說我做事急躁,多少年了!”魏瑾瑜對自己的母親有些不滿,現在他正在氣頭上,說話語氣帶著埋怨。


    “是啊,魏王不過是叫你出來,你就氣成這樣!”


    “可是可是,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會和魏瑾言說什麽,你知道的,他本就有向著魏瑾言的意思,不知道他會不會和魏瑾言說這王位的事情。”


    “就算說了那又如何?”姬白繼續品茶。


    “那王位不就……”


    “就算魏王想讓魏瑾言繼承王位,那也得問本宮是否同意。”姬白冷冷一哼。


    再說魏王那邊,魏瑾言看清自己父王的模樣,瞬間如遭雷擊,驚駭萬分。剛剛在朝堂上,就覺得自己的父親太瘦了,現在看清了,瞬間覺得五髒俱焚,這明擺就是將死之人,時日無多了啊。


    魏瑾言跪在自己父王的床邊,壓抑哭泣。眼眶深陷,一臉蠟黃的病態模樣,幾乎沒有顏色的嘴唇,看那如同枯槁的手指,泛著烏黑,這分明就是中毒的跡象。


    “父王,究竟是誰害了你!”自己的父王正值壯年,怎麽就突然病危了,現在一看這分明就是有人下毒加害。


    “言兒,長大了啊!長得和你年娘真像,你們倆姐弟長得都像你娘親,特別是眼睛。我對不起你娘,我沒有照顧好她……”魏王一副悔恨的模樣,他緊緊握著兒子的手。


    魏瑾言在和姐姐相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在兩年前死去了,被王後姬白下毒加害而死,因為魏王非常寵愛他的母親,心存嫉妒,這那女人一狠起來就是蛇蠍心腸,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下毒把人毒死了。


    魏王自然是悲痛萬分,可是礙於外戚一族的龐大實力,根本就是敢怒不敢言,處處受製於人,隻得吞下這無處發泄的悲憤。這也大概就是王室的無奈吧,要麽愛而不得,要麽就是政治聯姻,這也是君王的無奈。


    “父王,究竟是誰加害你?”


    “罷了罷了……”魏王在說這話時頗為無奈,就像是硬生生吞下卡在喉嚨的魚刺,那般的難熬。


    這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王後,大氣端莊母儀天下的王後,每天笑盈盈喂自己吃的飯,這送到嘴邊的飯菜都放了慢性毒藥。


    “言兒,這魏國是我們魏家的,這得姓魏!”魏王緊緊握著魏瑾言的手,他說話頗為費力,說話一陣陣輕咳,猶如破敗的風箱。


    魏瑾言點頭。


    “父王時日無多了……”


    “父王會好起來的,我這就下令召集天下的名醫,為父王醫治。”心中的悲憤無處發泄,他氣得雙肩微微顫抖。


    “不用了,已經診斷過了。”


    魏瑾言難過至極,他無聲落淚。他在山中修行時日裏,卻不知這魏國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己的親人一個個都在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自己還那般的自私,一直留在山中與師傅學習。要不是這次被老師叫下山,恐怕連自己的父王死了都不知道。


    在山中這麽些年,自己的母親慘遭毒害,姐姐嫁人生了一個女兒,駙馬戰死沙場,姐姐成了寡婦,現如今父王慘遭人毒害,身中劇毒,隨時有喪命的可能。這一連串的打擊,讓魏瑾言猶如墜入煉獄一般難熬,他緊緊握住自己父王的手。


    “父王,那些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是外戚一族嗎?”


    魏王點頭。


    “真是過分至極!”魏瑾言氣得緊緊攥住拳頭,指甲深深扣如掌心,鮮血淋漓也渾然不知疼。


    “這外戚姬氏一族,這麽些年……一直在暗自結黨營私……勾結收滿朝中大臣……就連獨孤鷹也站到了他們那邊,我糊塗啊……我早應該有所察覺的……咳咳咳,言兒父王要把這魏國的王位交於你,這魏國的天下還得姓魏,是我們魏家的天下!如果……如果讓那瑾瑜做了魏王,這魏國就得姓姬了……咳咳咳……咳咳咳……”


    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魏王氣息不穩,體力不支,他情緒激動,說話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說到最後猛咳不停,好不容易收住了,他依舊緊緊握住自己兒子的手,堅持說道:


    “言兒,你繼承王位之時,千萬要提防姬氏王後一族,王後一直想讓瑾瑜繼承王位,可是不能啊,要是瑾瑜繼承了王,這魏國就不是魏家的了。你繼承王位必定……兇險萬分……咳咳可是……可是父王不得不這麽做啊……我們魏家沒有退路了……咳咳咳……王後姬白一定會擦手……咳咳咳,你千萬要記住了……咳咳咳,你可依仗左丞相白間,他是我們魏家最忠心耿耿的大臣,你一定要和白家交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魏王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咳嗽不停。要是還有一點點轉機,不要讓魏王這般絕望,他也不至於這般著急把自己的兒子,推上那條兇險萬分的道路,讓魏瑾言這般倉促和突然,這都來不及讓他有所準備與緩衝,可是真的沒時間了,他沒時間,他等不了了,他必須讓魏瑾言登上這王位……


    魏王咳嗽不止,猛然咳出一大口烏黑的血水,魏瑾言驚駭萬分,大喊快傳禦醫,殿外侯著的禦醫馬上湧了進來,王寢裏亂成一片……


    再說二殿下這邊。


    魏瑾瑜一臉不可置信,他嚇得退後了好幾步。她的母後竟然會對自己的父王下毒,這個對自己一向嚴厲的母親,怎麽會是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魏瑾瑜覺得自己的母親陌生極了。


    “怎麽了?不敢相信?”


    姬白冷笑,在魏瑾瑜看來猶如惡鬼。


    “你不是一向想讓那老不死的,早點去死嗎?現在他很快就要死了!而瑜兒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王位上就行了……”


    做那傀儡君王嗎?


    魏瑾瑜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這個可怕的念頭,剛剛他親耳聽自己的母後說,她給自己的父王下毒。他覺得現在他的思緒很淩亂,一下子承受不了這麽多信息,他需要冷靜一下,他像是瞬間成長了好幾歲……又覺得這金碧輝煌的宮殿真的是赤裸裸的諷刺,現在自己要那王位做什麽?自己不過是母後手裏的一顆棋子……


    這一刻魏瑾瑜長大了,他不再急躁,不再凡事問追究到底,他隻是冷靜的站在一旁重新審視自己母後,這個生他的女人,這麽些年隻是在培養自己成為她手中的一顆棋子嗎?他的母後要這魏家的天下……


    以前的他做過不少的荒唐事,魏瑾瑜現在隻後悔當初沒有好好修學……


    就像是一下子從高高的雲巔跌倒了穀底,魏瑾瑜覺得心涼,心理泛著恐懼,又覺得無限悲哀,心裏百味雜陳。


    他以後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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