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尖尖聽說父親被撤了副院長的職位,成為心胸外科的普通醫師時,整個人都懵了。


    明明前兩天父親還說,等院長退居二線,他成為院長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才幾天過去,一切都成了空談。


    首都軍醫院的專家走了,父親的手術沒做成,連副院長的位子都沒保住。


    她想了又想,覺得一切都是雲歲歲的錯。


    如果那天不是她非要說宋大河有肺結節,說不定父親的手術已經成功了,她也很快就能成為人人羨慕的正院長之女。


    可父親明明什麽都沒做錯,多學習一項手術技巧不好嗎?打破技術壁壘,提升岩市軍醫院的影響力不好嗎?他明明處處在為醫院考慮,為什麽不能對他寬容點?


    一定是雲歲歲私下跟宋政委說了什麽,危言聳聽,才讓父親丟了職位。


    這幾天她都在氣鬱中度過,可父親不讓她去找雲歲歲的麻煩,她也隻能聽話。


    好在今天沈醫生不小心說漏了嘴,說看到雲歲歲來醫院看望宋大河。


    徐尖尖腦子一熱,二話不說直奔住院部。


    離老遠看見雲歲歲,想起自己這些天父親和自己有多鬱悶,而雲歲歲卻麵色紅潤氣定神閑,她就完全失去了理智,炮彈似的朝雲歲歲撞了過去。


    雲歲歲及時扶住走廊的椅子才站穩,皺眉看向許尖尖,“你瘋了?”


    “你才瘋了,你一個什麽不懂的土包子,以為會擺弄那些破草根爛葉子就能叫醫生了?你有什麽資格指點我們,還敢給我爸上眼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賤人!”


    雖然她說話顛三倒四,但雲歲歲也聽明白了,她這是以為自己舉報了她爸?


    雲歲歲覺得好笑。


    診斷錯誤本來就是徐學軍的責任,別說她隻是出於對患者負責,指出對方的錯誤,就算真的跟上麵反應又怎樣?


    她躲開徐尖尖的二次攻擊,冷聲道:“與其責怪別人,不如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誤,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沒做錯事,還怕別人舉報不成?還是說隻要沒有人指出,你們就可以將醫療事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徐尖尖眸色有幾分不自然。


    雖然不知道父親之後的打算,但他堅持手術是為了揚名立萬助力晉升,如果真的有差錯,那肯定也不會大喇喇地暴露出來。


    她不知道,可沈銀花卻知道徐副院長打的什麽主意,反正誰當院長對於她來說都無所謂,她當然不會管。


    隻是她以為宋大河患者真的隻是冠心病而已,沒想到徐副院長還敢搞瞞天過海這一套,那可是宋政委的親生父親!


    真是為了名利連命都不要了。


    姓徐的被廢在她意料之中,不過徐尖尖肯定看不到這麽遠,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事,可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隻見徐尖尖陰沉地盯著雲歲歲,“你敢發誓,你沒跟宋政委告狀?”


    雲歲歲眉毛一蹙,“你父親診療出錯時大家都在場,還需要我告狀?”


    徐尖尖咬牙,“如果讓我知道是你說了什麽,我不會放過你!”


    雲歲歲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神經病!


    她看了眼天色,已經不早了,扭頭便往外麵走去。


    徐尖尖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陰森的笑意。


    初秋的天氣,傍晚已經有些涼了,小風一吹,腳腕都涼颼颼的。


    雲歲歲搓了搓胳膊,路過醫院背麵時,猛然感覺到一陣心悸。


    她加快了腳步,突然兩道身影從胡同裏竄出,直朝她撲了過來。


    雲歲歲連忙摸向口袋,卻發現隨身攜帶的針灸包不見了。


    今天近過她身的人裏,隻有徐尖尖這麽恨她。


    都沒見過她拿金針紮人,竟然還多此一舉把她的針灸包偷走,這……也算是對她技術的肯定?


    隻可惜,她身上不隻一套針,而是有一整個收藏室的針。


    作為中醫,有收藏藥材和針的愛好,很正常吧?


    眼看著兩個歹徒朝自己逼近,雲歲歲麵上驚慌,實際上卻不緊不慢地退到胡同裏。


    直到無路可退,她眯起眼,“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打頭的男人嘴角咧開,露出一排大黃牙,“幹什麽,嘿嘿,還能幹什麽,給妹妹你找點樂子唄!”


    說著,就朝她撲了過來。


    雲歲歲心中忐忑,手卻穩得很,握著最粗一號的針,眯起眼,狠狠紮進他的腰椎。


    黃牙男猛地一頓,然後瞬間癱軟下去。


    後麵的男人跟見了鬼一樣,驚恐地瞪大了眼,卻在看到她溫軟無害的模樣時,又放鬆了警惕。


    他盯著雲歲歲那張嬌豔欲滴的臉,和哪怕穿著寬鬆的襯衫,仍能隱約瞧出的曼妙曲線,眼裏湧動著狂熱。


    “聽說你丈夫是軍人,肯定沒時間陪你吧,你長得這麽漂亮,自己一個人多可惜啊,哥哥來陪你不好嗎?”


    雲歲歲:……好家夥,玩得還挺變態。


    之前主打的是一個出其不意,才會一下子把人放倒,現在這個明顯已經有了警惕心,沒那麽容易挨她一針。


    雲歲歲紅唇抿了抿,盯著那人的臉仔細瞧了瞧,“你一看就腎虛。”


    那人臉色瞬間一黑,“你放屁!”


    “我虛不虛,你試了就知道!”


    說著,他直接欺身上前,然後——也倒下了。


    果然,隻要是男人,就忍受不了說他不行。


    她邁開腿,正想找人幫她報個公安,一抬頭,就看見了王勇。


    “嫂子!”他驚喜地喊:“營長,嫂子在這呢!”


    很快,顧鈞的身影就出現在胡同裏。


    他看著後麵癱倒的兩人,腳步愈發快了,直到雲歲歲麵前。


    不等雲歲歲說什麽,就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裏。


    他的胸膛有點硬,但很溫暖。


    雲歲歲原本不覺得多害怕的,可接觸到他的體溫,不知怎麽,心裏的委屈勁兒就冒了上來。


    她鼻子悶悶地說:“你怎麽才來呀?我都嚇死了。”


    顧鈞將她抱得更緊,“抱歉。”


    宋政委說她來了醫院,他就順路來接她,到了醫院卻被告知她早走了。


    可他來的路上,根本就沒看見她的身影。


    他心道不好,便和王勇分頭去找。


    幸好,幸好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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