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的聲音依舊冷漠:“四年生了三個孩子,平日裏還要家裏家外的操持,再好的顏色也消磨幹淨了。”


    人渣並不會因為換一個伴侶,就轉換了自己的態度。


    他們隻會怨恨女人無法為他們提供更多的助力。


    沈欣言心裏一陣唏噓,都說女子嫁人是等於第二次投胎,可什麽時候女子才能自己選擇投胎的人家。


    再次在心裏歎了口氣,沈欣言喚來冰潔低聲耳語幾聲,冰潔不住點頭,隨後看向那婦人:“我家主子願意用五百兩銀子買斷此事,你可願意。”


    婦人抱著孩子抬頭看向冰潔:“你們闖入我家,傷了我夫君,竟想用五百兩銀子解決,我夫君可是舉人老爺,你們將他害成這樣,我斷是不會與你們善罷甘休的。”


    夫君原本前途無量,隻是生不逢時才會屢試不中,那瘋女人做的事,等於將夫君徹底毀了。


    可如今竟還有是非不分的人來為那瘋女人撐腰,反正她定不會與這人善罷甘休的,哪怕是去敲登聞鼓,她也不會讓這人好過。


    冰潔除了會在沈欣言和皇上麵前伏低做小,其餘時間都霸道慣了,從不會將外人看在眼裏。


    聽了女人的話後冰潔直接拔出匕首握在手裏:“你若不答應我便殺了你,讓你一家齊齊整整的去地下報道。”


    她可不是好脾氣的主,暗衛做事有自己的規矩,莫說殺一個舉人,就算是偏遠地方的六品官員,他們殺也便殺了。


    無非就是給上麵編一個合理的理由便是,如今她家主子簡在帝心,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


    主子今日看上了剛剛行兇的女人,那她自然要為主子將人帶走。


    女人被嚇得瑟瑟發抖:“你們都是何處來的土匪賊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就不怕天理昭昭降下懲罰嗎!”


    冰潔冷冷的走到書生身旁,忽然伸腳踩住了書生的胸口:“你說的是什麽懲罰,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你的報應來的更快,還是我的。”


    話音剛落,冰潔腳下猛的用力,隻聽哢嚓一聲,書生噴出一口血,隨後頭一歪再沒了氣息。


    她從不做解釋,更從不勸人,她隻會仗勢欺人。


    見書生的頭歪到一邊,他的妻子放下懷裏的孩子跑到書生身邊:“相公,相公,你不要嚇我啊!”


    沈欣言也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雖然清楚冰潔做的事都是為了她,但她依舊無法直麵這種殘忍血腥的畫麵。


    冰潔抓住女人的脖子將人按在屍體上,用匕首抵住對方的脖子:“他本就半死不活,日後隻會拖累你。


    你若是就此揭過此事,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我自是不會與你為難,還會給你兩千兩銀子。


    不管你想再嫁,還是想立女戶獨自帶著孩子過活都夠了。


    可若是你不願意,我現在便殺了你和你的孩子,你清淨,我也清淨。”


    冰潔這一番話直戳女人心窩,女人悲憤的抬頭:“你們不得好死。”


    她的夫君啊,她的天塌了!


    冰潔的臉色漠然,抓起女人頭發,強迫女人的脖子向後仰,手上的匕首又重了幾分:“那就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不識抬舉的東西。


    脖子上發出刺痛嚇得女人驚慌大叫:“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銀子,我要銀子還不行麽!”


    她不想死,她還有三個孩子,她不能死。


    冰潔收起匕首:“我會讓人送你去個安全的地方,日後你不可以迴來。”


    女人驚聲尖叫:“我不走,我憑什麽離開自己的家鄉。”


    她已經很委屈了,為什麽還要強迫她背井離鄉。


    冰潔無所謂的冷笑一聲:“我隻是征求你的意見,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在這些虎視眈眈的人手下,保住你的錢和孩子,那我也可以什麽都不做。”


    宗族的確會成為寡婦的庇護,但那個寡婦必須有兒子,而且還不能太有錢。


    否則宗族會第一時間成為女人的阻礙。


    女人下意識看向旁邊圍觀的人,果然從他們眼中看到了貪婪的神色。


    心知冰潔說的是對的,女人死死抓住自己丈夫的衣擺:“我憑什麽相信你。”


    萬一這女人將她們騙去什麽地方偷偷殺了,她到哪說理去。


    冰潔的聲音冷漠且不夾雜任何感情:“你隻能相信,至少我沒有直接殺了你。”


    既然她現在沒殺這女人,日後自然也不會再動手,這女人可以不用想那麽多。


    冰潔威脅女人的時候,劉捕頭就在旁邊聽著,但沒發表任何意見,這便是默許了沈欣言的以勢壓人。


    見這邊已經談妥,沈欣言看向紅玉:“過來。”


    阿蠻說過,紅玉這人軟硬不吃,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紅玉剛剛起就處於一個精神恍惚的狀態,聽到沈欣言叫自己,紅玉下意識走到馬車邊:“你為什麽救我?”


    就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著。


    沈欣言沒有迴答紅玉的話,而是提出一句反問:“你可願跟著我。”


    紅玉冷笑:“我現在還有選擇嗎?”


    她被這人所救,無論怎樣,這份恩情算是承了。


    沈欣言的情緒依舊穩定:“除了她的枷鎖。”


    她的話音剛落,冰潔就看向旁邊站著的劉捕頭,劉捕頭瞬間心領神會,當即取出鑰匙將紅玉放出來。


    紅玉活動了下手腕,目光依舊盯著沈欣言:“為什麽幫我,我沒什麽值得你出手相助的。”


    她不認為如今的自己有什麽值得人覬覦的價值。


    沈欣言語氣淡然:“我身邊剛好缺一個貼身侍女,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紅玉嗤笑一聲:“你這模樣一看就是有地位的人,可你知道我是什麽身份麽?”


    沈欣言搖頭:“身份高不代表有用,你身上有我需要的東西,我隻問你跟不跟我走,若是不走,我現在便可以放你離開。”


    紅玉是什麽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紅玉是誰的人。


    紅玉沉默了許久,才忽然像是想開一般抬頭看向沈欣言:“我跟你走。”


    她如今落得這般田地,哪裏還有臉麵迴山上,麵前這女人看上去頗有權勢,又為她解決了麵前這事,她便再信一次又如何。


    總不能連著兩次都選錯吧!


    沈欣言這次出門的目的已經達成,如今隻覺神清氣爽。


    不是冰潔不好,冰潔的辦事能力是一等一的強,隻是她們的身份決定了在未來的某一天,兩人注定會站在對方的對立麵。


    既然遲早會變成這樣,倒不如趁早防備的好。


    隻是不知這紅玉的功夫究竟如何。


    沈欣言在心裏盤算的時候,紅玉的眼神卻悄悄飄到樹上,穩準狠的尋到了冰容藏身的位置。


    冰潔同樣感覺到威脅,下意識擋在紅玉麵前:“既然同意,那便同我們迴去吧。”


    這人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同類?


    紅玉倒是沒同冰潔爭執,而是順從的向後退了一步:“是!”


    既然同意要當人家的侍女,自然要聽從主家的吩咐。


    而且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尊重前輩是必修課。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


    書生的屍體交給村民們埋葬,並且明確告知村民們,若會有一旦有消息泄露出去,這一村的人,誰都別想活。


    威脅有時候比懷柔更有用,村民們果然被嚇住,唯唯諾諾的表示自己什麽都不會。


    那母子三人則被冰潔托付給劉捕頭,讓劉捕頭將人送去其他州府。


    劉捕頭雖然知道這並不是自己分內的事,可財大氣粗的寧國公給的實在太多了。


    沈欣言撒錢的動作大氣,最初給劉捕頭的荷包裏放了二百兩,之後又給他五百兩將這母子三人送走。


    這些銀子是劉捕頭一行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數字。


    莫說是將這母女三人送走,哪怕是將母女三人送上西天,他們也不會提出任何異議。


    可惜這終究隻是個美好的幻想,畢竟寧國公是讓他們將人平安無事的送走。


    若他們當真將人護送成屍體,那下一個死的一定是他們自己。


    得了足夠的銀子後,劉捕頭拍著胸脯對沈欣言保證一定會將事情辦妥。


    冰潔倒也不怕對方說話不算,畢竟隻要做的事就必然會留下痕跡,若這母子三人真出了事,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小捕頭。


    為了不露出破綻,沈欣言終究還是帶著紅玉去了商街。


    聽到眾人對沈欣言的稱唿,紅玉震驚的看著沈欣言:“你是大梁那個唯一的女國公?”


    她在樓子裏時候,經常會聽姐妹提起這人,說對方是女子的典範,活成了所有女人羨慕的模樣。


    沒想到如今正主居然就待在她身邊。


    既然來了,沈欣言索性開始翻看賬本,等察覺到紅玉的目光時,沈欣言緩緩抬眼:“再看什麽?”


    紅玉也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聞言想也不想的迴了句:“看你這個奇女子究竟哪裏與我們不同。”


    大梁建國以來唯一一個女國公,怎能不讓她感覺到新奇。


    沈欣言被紅玉這話逗笑了:“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我又有哪裏與你不一樣。”


    紅玉輕輕搖頭:“不一樣,我沒有你聰明。”


    沈欣言瞬間沉默:這句話她還真沒法反駁,畢竟她沒法昧著良心誇紅玉聰明。


    發現沈欣言沉默,紅玉拉開椅子坐下:“為什麽救我,我身上有什麽是你看重的。”


    她雖然不聰明,但她對危險的感知卻很強,麵前這女國公身上隻有平和之氣,這樣一個人,究竟為何會將她留在身邊。


    沈欣言也沒同紅玉說什麽合不合規矩的話,隻是隨手倒了杯茶送到紅玉麵前:“嚐嚐,這是上好的雀舌。”


    紅玉齜牙咧嘴的將茶杯推開:“還是別惡心我了,我才不要別人舌頭含過的東西。”


    最好的雀舌都是由處子進行茶葉的采集,用口唇采集新鮮的芽葉,存放於采茶女工的胸口,通過采茶工的體溫進行茶葉的“初烘”。


    價格也因此被炒高,她可享受不了這種風雅。


    被紅玉這麽一說,沈欣言剛端起的杯子迅速放下。


    很好,她現在喝不下去了。


    紅玉的視線依舊落在沈欣言臉上:“你還沒說,為什麽要救我呢!”


    沈欣言笑的一臉玩味:“你倒是奇怪,有人伸手拉你一把不好麽,難道做一件事非要理由不可麽?”


    阿蠻也忍不住嘲諷:“死腦筋,你和她別用心眼,因為她缺那東西。”


    紅玉執拗的緊盯沈欣言的臉:“至少讓我知道,你為何要救我。”


    沈欣言也明白阿蠻說的都是事實,世上就是有這種感覺自己哪裏都不好的人,她思忖了許久,才終於慢悠悠開口:“你的功夫非常不錯,而我的處境也沒你想象中那麽好,因此我看好了你的功夫,想讓你貼身保護我。”


    這個答案倒是讓紅玉滿意了:“可你怎麽知道我功夫好的!”


    沈欣言的手指緩緩撩撥著桌上的茶壺:“你捅了那男人幾十刀,可那人依舊活著,這足可以說明你的功夫相當不錯,而且對人體也非常了解。


    我希望你保護我安全的同時,也能教我些自保的功夫。”


    紅玉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這倒是可以,隻是我要事先說明白,你不可以將我隨便發賣。”


    她希望能做主自己的命運。


    沈欣言應了紅玉的要求:“你放心,我不會虧待自己身邊的人。”


    紅玉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清楚,等紅玉不說話,沈欣言卻又來了興致:“既然來到我身邊,以往種種便都如過眼雲煙,早早忘記才好。


    隻是我打算給你重新開一個戶籍,你有自己中意的名字麽。”


    與其遮遮掩掩對紅玉的以往閉口不談,倒不如將這層窗戶紙戳破,大家都落得自在。


    紅玉低頭看著自己蔥白修長的手指:“紅玉、若你不嫌棄,我以後依舊就叫紅玉。”


    既然對方知道她曾經的身份,自然也會知道她在樓子裏就是這個名字。


    這次沈欣言倒真是被驚到了:“為何還要叫這名字。”


    平常人躲都躲不及,偏紅玉反其道而行之。


    紅玉則是對沈欣言露出一個悲傷至極的笑:“這個名字可以提醒我,永遠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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