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被傳進宮了,隻是這次是皇太後想要見他。


    不知說了什麽,霍恩出宮時雖然沒受傷,可整個人的狀態也非常不好,當晚甚至沒來尋沈欣言。


    沈欣言知曉霍恩可能出了什麽問題,原本尋思著等第二日再去找人。


    可剛剛下朝便被太監截住,將人請到太後的慈寧宮中。


    太後看起來竟是比前幾日更憔悴了些,整個人也消瘦的厲害。


    見沈欣言進來,太後勉強撐起身子招唿沈欣言坐在她身邊:“好孩子,過來同愛家說說話。”


    沈欣言聽話的坐在太後身邊,太後拉著沈欣言的手:“你和霍恩的事哀家已經知曉,隻是皇上對霍恩...有心結,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沈欣言心中頓時明白,怕是霍恩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告訴了太後。


    太後滿臉慈愛的看著沈欣言:“哀家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你們成婚的一天。”


    魏嬤嬤悄悄抹了抹眼淚,太後娘娘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原本好好的一件事怎麽會演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沈欣言則嚇的跪在地上:“太後娘娘千歲,自會身體康健長長久久。”


    太後臉色蒼白:“人哪有能活千歲的,你還沒問過哀家,可願嫁給霍恩。”


    知道這可能是霍恩的親自求來的恩典,沈欣言的手緊緊握起,最終還是對太後重重一拜:“迴太後娘娘的話,欣言不願嫁給霍恩,欣言隻想讓霍恩入贅。”


    她好不容易才拿迴寧國公府的爵位,絕不可能再失去。


    魏嬤嬤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欣言,剛準備開口訓斥,卻被太後攔住:“霍恩那孩子性子執拗,可心地溫柔善良,隻是命途多舛。


    從小到大,他從未被人堅定的選擇過,若你願嫁他,哀家保證你們的孩子依舊可以繼承寧國公府的爵位,饒是這樣,你依舊不願意嗎?”


    這是她能想到最兩全其美的辦法。


    隻是看言丫頭的樣子,霍恩怕是不能如願啊。


    魏嬤嬤也目光灼灼的盯著沈欣言,如今太後病重,滿心想的都是為孩子鋪路。


    若寧國公願嫁,太後娘娘自然不會虧了她,畢竟兩人已經是這樣的關係,寧國公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啊!


    沈欣言心中也是密密麻麻的疼,可她卻還是趴跪在地上:“太後娘娘,欣言不願嫁給霍恩。”


    霍恩很好,但在她心裏,這人還比不上她寧國公府來的重要。


    她自己的爵位,自然要把在自己手裏,而不是那虛無縹緲的兒孫...


    沈欣言身體微微發顫,因為她駁了太後的意思,也不知太後會不會就此惱了她。


    就在沈欣言等待太後的審判時,耳邊傳來阿蠻的聲音:“我支持你。”


    莫說是沈欣言,即便是她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想必也不會放棄爵位去選一個男人,即便那人是霍恩。


    她可以為情愛放棄很多東西,但這些東西裏不能包括她的身份和地位。


    當身份不對等時,情愛便會是第一個被消磨光的,最後相看兩厭。


    太後深深歎息:“哀家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隨後對魏嬤嬤伸手:“給她吧。”


    魏嬤嬤恭恭敬敬的捧出一道懿旨送到沈欣言麵前。


    沈欣言詫異的看著太後:“太後娘娘。”


    卻見太後眉目慈祥的看著她:“打開看看吧,你一定能用得上。”


    沈欣言小心翼翼的打開懿旨,眼眶瞬間變得通紅,隨後將頭重重磕在地上:“欣言謝太後娘娘恩典。”


    誰能想到,太後竟然賜給她一道能夠自主擇偶的懿旨。


    對於沈欣言來說,這懿旨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若太後當真歿了,就算是陛下也不會用她的婚事做文章。


    沈欣言心中百感交集,淚水不斷湧出,在地上長跪不起。


    她當真不值得太後為她這般用心。


    太後咳了兩聲:“以往女官都在後宮,你是第一個走入朝堂的女人,言丫頭,你有能力也有堅持,哀家希望你能走的長長遠才好。”


    沈欣言帶上濃重的鼻音:“欣言此生願為大梁,陛下肝腦塗地。”


    她終於將命運徹底抓在自己手裏了。


    太後似乎累了,眼皮不停打架,聲音也變的虛弱:“懿旨的事,哀家會親自告知同皇上,言丫頭,你日定要好好的。”


    沈欣言泣不成聲:“欣言謝太後對欣言的疼愛,欣言受之有愧。”


    太後竟是早就猜到了她的決定,否則也不會事先準備好這份聖旨。


    太後又安慰沈欣言幾句,這才放沈欣言出宮。


    魏嬤嬤擦去眼角的淚痕:“您就是愛操心,明明是寧國公和霍大人自己的事,便讓他們自己解決多好。”


    都不是她說,這寧國公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


    太後懨懨的躺在床上:“哀家和汝寧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看似權勢滔天榮華富貴,可最終都不過是被男人牽著鼻子走的提線木偶。


    哀家剛剛也是想試試,同樣的事情若落在沈欣言身上,她是會選擇成婚,還是選擇保住自己的爵位。”


    結果當真如她所想,原來世上確實有活的如此通透清醒的女子。


    既然沈欣言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那她便多給這孩子一些幫助又如何。


    魏嬤嬤的鼻子越發酸了:“太後娘娘,您要多保重鳳體啊!”


    太後擺擺手:“哀家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你且再幫哀家理一理私庫,多賜些好東西去汝寧和霍恩那邊。


    這些年,哀家虧欠最多的便是這兩個孩子,直到現在沒能好好補償他們...”


    見太後說著話便睡了過去,魏嬤嬤幫她掖好被角:娘娘啊,您為何就不能多想想自己。


    這邊太後正在努力幫自己惦記的人鋪路,另一邊姚錦風正跪在姚錢氏麵前不斷哭泣。


    姚錢氏怔怔的看著姚錦風一張一合的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事實上,她甚至不敢相信這個跪在自己麵前說話的人,就是自己如珠如寶從小帶到大的親孫子。


    等到姚錦風終於將長篇大論說完,姚錢氏才用帶著顫音的聲音不確定的詢問姚錦風:“你是想讓我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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