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緊蹵眉頭:“具體的事情我還不清楚,但若是想在宮中處理掉一個人,也不是那麽簡單的,怎可能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除非...”


    沈欣言自然明白霍恩的意思:“除非那人在宮中擁有極高地位?”


    而且要獨一無二,無人敢違背才行。


    但這種事隻能想想,卻不能宣之於口!


    若真是陛下出手,執行者必然是暗衛,否則也無法做到在大庭廣眾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一位郡主。


    可為什麽呢,她雖然厭惡姚錦風,但聽說安平郡主頭腦簡單,天性爛漫對人又和氣,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又能阻斷誰的路。


    霍恩的表情凝重:“***有養兵的權利,而且還是能放在京城的兵馬。”


    沈欣言臉色變了變:“***的兵馬可以被繼承麽?”


    霍恩搖頭:“先帝沒明說。”


    當初***被送去吐蕃,先帝就沒想到這人還會迴來,自然不會特意說明,引得女兒離心。


    承澤帝將人接迴來時,***膝下並沒有子嗣,他倒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誰能想到***還有一個流落民間的女兒,而且還被***尋了迴來。


    沈欣言瞬間安靜,以前便聽說皇家沒親情,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隻是可惜那無辜的安平郡主。


    不隻是沈欣言,幾乎所有人都猜測這事是陛下做的,隻是沒人敢說。


    就連太後也有同樣的想法,時常拉著魏嬤嬤的手哭泣,聲稱不該將***接迴來。


    ***同樣病倒了,口中不斷念叨著衛郎和衛安平的名字。


    在她們生病期間,衛安平的屍身尋了最好的仵作來查驗,可最終的結果依舊是意外。


    畢竟大家都沒聽到有人唿救,就好像衛安平是忽然想不開,自己選擇了投湖一般。


    最終罪名落在負責操持宮宴的良妃身上,良妃被打入冷宮,家族受到牽連,男子全部流放為奴,女子送進教坊司為娼。


    花溪對承澤帝有了忌憚,跪在太後宮外請求太後放***出宮養病。


    太後也知道花溪這是忌憚承澤帝,可左右權衡下最終還是將心偏向了自己這個多有虧欠的女兒,同意花溪將人帶出皇宮。


    承澤帝得到消息後勃然大怒,不隻是因為太後選擇了***,更是因為太後不相信他...


    ***昏昏沉沉的病了數日,太後避不見人,承澤帝一身戾氣,這期間整個朝堂氣氛一片低靡。


    霍恩原想著跟沈欣言一起上朝,以便護沈欣言周全,卻被沈欣言按住。


    陛下一向對霍恩不假辭色,如今去了不剛好成了陛下的出氣筒,剛好趁著頭上有傷再養幾日。


    霍恩這些時日早已養成了聽話的好習慣,倒也沒非得跟著沈欣言上朝。


    事實證明沈欣言是對的,官場上都是人精,知道陛下心情不好,自然沒人會給自己找不自在,就連議政的聲音都比之前輕了不少。


    對於沈欣言的態度,也變成了一個冷漠的眼神,外加一聲冷哼。


    沈欣言倒是非常適應,反正有阿蠻在,不管這些人說什麽,她都能第一時間揪著對方的弱點懟迴去。


    承澤帝的確心情不佳,近幾日已經在朝堂上連著發落了幾個人,就連沈欣言也被拎出來訓斥了幾句。


    唯一的好處是見沈欣言也被訓斥後,其他官員對沈欣言的態度倒是好了不少。


    就這樣過了十數日,原本凝重的氛圍才終於緩和些。


    ***已經能起床了,她清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姚錦風叫到身邊:“你母親落水的事,可與你有關。”


    這段日子她想的很清楚,最有可能對安平下手的人,除了皇上就是這個不爭氣的外孫。


    姚錦風身上的傷還沒好,左腿甚至有些跛。


    聽到***的質問,姚錦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外祖母,錦風最近一直在家中養傷,根本沒進宮,而且...”


    姚錦風跌坐在地上,將自己微跛的腿送到***麵前:“錦風如今就是個廢人,外祖母覺得錦風還能做什麽。”


    說罷用力敲打自己的胸口:“我廢了,我如今就是個殘廢,我什麽都完了...”


    若姚錦風如今在***麵前哭衛安平,***定會覺得這人無比虛偽。


    可姚錦風如今哭的卻是他自己,倒是有幾分真實了。


    ***看著姚錦風:“當真與你無關?”


    姚錦風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看向***:“我這人自私自利,向來不做對自己沒好處的事。


    外祖母向來不待見我,有母親拉扯,您或許還會多看我兩眼,可如今母親不在了,我就如喪家的野狗,哪裏還能尋得到出路。”


    這話倒是說進了***心坎裏:“本宮且問你,若本宮的仇敵是那至高無上的天子,你怕是不怕。”


    就算那人是天子又能如何,安平的仇她一定要報。


    否則她如何有臉麵去見她九泉之下的夫君。


    姚錦風毫不猶豫的跪在***麵前:“隻要外祖母給錦風一個容身之處,錦風什麽都願意做。”


    打發姚錦風離開,***對花溪交代:“將秘藥給姚錦風送去,盡快調養好他的身子。”


    她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平白喪命,終歸還是要討個說法的。


    花溪臉上露出一抹遲疑:“殿下,您覺得這事當真與陛下有關麽?”


    ***悲愴的發出一聲冷笑:“從他兩歲起,本宮就在為他讓步,可他萬不該讓安平在宮中出了事。”


    殺她丈夫逼她和親的仇她一直未忘記,如今不過是將仇恨更加深幾分罷了。


    花溪還是想掙紮一下:“殿下,陛下若真想動手有的是機會,萬萬沒有在宮裏動手的道理。”


    ***已經鑽了牛角尖:“這便是他對本宮威懾,殺了女兒留下一個不成器的外孫,要的不過就是讓本宮忌憚,進而上繳兵權。”


    若在宮外出事,她自然會懷疑姚錦風,可如今是在宮中出事,難道要告訴她,姚錦風已經有能耐將手伸進宮裏了麽?


    既然那人也認為姚錦風不足為懼,那她便要讓那人看看,就算一隻癩皮狗也是能吞天的。


    花溪怔怔的看著狀似癲狂的***,比起找尋真相,她怎麽覺得殿下更想報複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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