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沈欣言二人從崖下解救已經是晌午。


    在迴京的路上,冰潔努力克製自己不去看沈欣言的臉。


    她可是暗衛,自然不會評價自己主子的行為,但這兩個人究竟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沈欣言也是渾身不自在:“京中最近可是平靜。”


    冰潔也露出公事公辦的模樣:“陛下近日一直在擔心您的安全,已經派了不少人出來尋找。


    如今文太傅被責令在家反思,馭獸師被關入了詔獄審訊,日日都有官員被陛下發落,若陛下知道您平安無事,定然非常歡喜。”


    近日京城已經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就連天虎都在私底下說,一定要想辦法找到主子,否則他們這次也跑不掉。


    沈欣言聞言瞬間緊張:“我迴來的事可稟告了陛下?”


    冰潔連忙應道:“已經派人去給陛下報信了,若陛下知道您和...霍大人一同平安迴來,定然非常開心。”


    就她所知,那鄭僉事頭上的傷就沒好過,都是被陛下硬生生砸出來的。


    沈欣言假裝沒聽到冰潔在提起霍恩時的斷句:“如此便好。”


    隨後,馬車中再次恢複了平靜。


    阿蠻也適時開口:“這次的拍賣會效果不錯,等這兩天我在給你尋些好東西放在拍賣會上。”


    沈欣言的聲音帶著糾結:“我才剛被救迴,這麽快便開始工作不合適吧!”


    她受了驚嚇,正是應該好好休養的時候。


    阿蠻嗤笑:“飯是人家做的,野味是人家打的,你的安全是人家守護的,傷口也在人家身上,你自己說說你休息的原因是什麽。


    難不成是吃的太飽,亦或是睡得太香,又或許是你覺得以自己現在的成就,完全可以庇護自身,日後不想繼續努力了。


    若真是那樣,你還是直接將工廠繡坊,還有商街和拍賣行統統上交,自己找個男人嫁了算了。


    反正你也就是個不思進取的,或許嫁去人家後宅做個當家主母,伺候丈夫,奉養公婆,照顧那些嬌滴滴的妾侍或許更適合你。”


    要不就嫁給霍恩吧,安正如今的霍恩就是個孤兒,還省了侍奉公婆這一步。


    聽到讓自己嫁人,沈欣言瞬間直起身子:“最近幾個作坊那邊怎麽樣。”


    除非是瘋了,否則她才不會惦記著成親。


    下意識的,沈欣言將霍恩那張臉排除在腦海之外。


    不嫁,當個有權有勢還有錢的寧國公多好,她誰都不嫁。


    冰潔也知道沈欣言對鍾表工廠和棉布作坊有多麽重視,當即將情況一一稟報。


    木匠已經將棉布的織布機全部做了出來,承澤帝有心向全天下人推廣,沈欣言則趁機打響了拍賣行隻賣稀罕物的名聲。


    因此前期棉布的售賣工作幾乎都壓在沈欣言身上,好在如今成果喜人。


    再有就是鍾表工廠。


    沈欣言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可大梁最不缺的就是能人異士。


    沈欣言帶著工匠們將這些小鍾表的零件一一複刻,然後再組裝到一起,成功複製出那些鍾表的模樣。


    在融入大梁文化後,這些鍾表的模樣甚至更加精美,也更適合大梁人的喜好。


    不是沒人知道這是暴利,隻是想到沈欣言背後站著的是承澤帝,那些人才歇了心思。


    沈欣言墜崖後,據說有幾個勢力曾接觸過鍾表工廠和拍賣行的管事。


    隻是他們麵上都打著幫沈欣言維護生意的幌子,而且統統都是點到為止,因此並沒掀起波瀾。


    除非傳來沈欣言的死訊,否則他們絕不會貿然出手。


    畢竟他們也在觀望,錢固然是好東西,可若是為了銀錢惹得陛下不高興,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沈欣言很快便理清了自己失蹤期間發生的事,對冰潔溫柔的笑道:“這些日子勞煩你了,若不是你,我怕是不知要在崖底過到什麽時候。”


    冰潔的眼神瞬間疑惑,她怎麽感覺主子其實樂在其中!


    霍恩騎在馬上,一手捂著傷口,另一手拉著韁繩。


    那老虎的力道當真不小,他的傷口直到現在都還在滲血。


    這還是言兒料理的及時,否則說不得還要化膿腐爛。


    對他來說,但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壞事,至少他與言兒的關係愈發親近了。


    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這些暗衛來的太快,影響了他的計劃,令他不能再悄悄將言兒摟進懷裏...


    霍恩心中怨念頗深,怎麽平日裏見不到這些人有如此行動力。


    遺憾過後,霍恩的眼神又變得銳利,剛剛已經詢問過,這段時間隻有文庸一家被陛下斥責。


    看來是時候向文家走一趟,順便確認些消息了。


    想要動言兒,那就先從他身上踩過去吧...


    正當霍恩在心裏給文庸死亡方式規劃書時,遠處忽然急急駛過來一隊兵馬。


    想到之前遇襲的事,霍恩和化身車夫侍衛的暗衛們瞬間打起精神,目光灼灼的看向來人。


    就連冰潔也警惕的倚在車壁上,撩開車簾的一角向外探望。


    卻見遠處過來那人身形挺拔,穿著一身赤色長袍,胸前繡了祥瑞麒麟,頭戴金冠雙眼炯炯有神的向霍恩而來。


    等看清來人相貌,霍恩向對方一抱拳:“不知譽王殿下迴京,下官之前未曾前去拜訪,還請殿下恕罪。”


    譽王是承澤帝的二兒子,三年前剛滿二十歲便被賜了譽王的封號,同年去往封地,隻是這人為何忽然迴來了。


    霍恩感到一陣陣頭痛,這貨麵上看起來風光霽月,可事實上最是尖酸刻薄愛計較,為人也難纏的緊。


    譽王對霍恩迴了個抱拳禮,剛毅的臉上露出了關切的神情:“聽聞霍同知前日墜崖,不知身體可有養好,這若是留下病根,可是會遺憾終身的事。”


    聽起來像是在擔心霍恩,可實際上卻是對霍恩最真誠的詛咒。


    霍恩雖對譽王能躲就躲,但奈何譽王對霍恩滿是怨念。


    隻因三年前譽王是有機會接手錦衣衛的,若是有了京中的官職,譽王便不用離開京城。


    原本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卻被霍恩攔住了,堅決不同意譽王接手錦衣衛,譽王隻得不情不願的離開京城這個權力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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