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澤帝的臉色變了又變:“朕給了你兵權,給了你從一品的官職,還給了你錦衣衛的指揮權,你居然說朕什麽都沒給過你。”


    霍恩猛然抬頭:“陛下可敢捫心自問,你給臣的當真是權利嗎?”


    他知道自己的命不好,也不奢求能娶到沈欣言,隻是難道他連靠近都不配麽!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承澤帝的怒火,他猛地拔出寶劍:“朕現在就殺了你,免得你對朕諸多不滿。”


    霍恩不躲不避,一雙眸子死死盯著承澤帝的動作。


    這眼神著實氣人,承澤帝什麽都顧不上,揮著劍便向霍恩頭上劈:“不忠不孝的東西,朕給你個痛快,好過你繼續心存怨念。”


    眼見寶劍就要砍在霍恩頭上,王海腳步匆匆地進殿:“陛下,太後娘娘請您過去。”


    承澤帝手下一歪,劍刺進了霍恩的肩膀,霍恩依舊看向承澤帝:“臣今日將話放在這,隻要陛下不殺了臣,臣就依舊會纏著沈欣言。”


    承澤帝剛壓下的火氣再次湧上來:“放肆...”


    眼見承澤帝就要再次對霍恩動手,王海趕忙湊上去:“陛下,太後娘娘等著您呢!”


    承澤帝憤怒的一甩袖子:“給朕滾迴去反省,什麽時候想明白,什麽時候出府。”


    說罷承澤帝大步離開禦書房,隻留下霍恩獨自跪在地上。


    王海忍不住抬手對霍恩淩空點了兩下:“您就不能管管您這張嘴。”


    之後便快步跟在承澤帝身後。


    承澤帝沒叫輦車,他的腳步匆匆,似乎每一步都帶著怒氣,一直走到禦花園才終於放慢腳步。


    見承澤帝似乎已經消氣,王海湊過去:“陛下,慈寧宮還遠,您還是上輦車吧,免得傷到龍體啊!”


    承澤帝長歎口氣:“王海,你說朕是不是不應該給霍恩現在的位置。”


    王海縮了縮脖子:“奴才不過一個太監,大字都不識幾個,哪能知道這麽多事。


    但奴才覺得,陛下給了霍大人權勢和地位,本身就是抬舉霍大人,他自應該感恩才是。”


    承澤帝深深地看著王海:“如今連你都不願同朕說實話了。”


    王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奴才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有些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


    承澤帝不想繼續看王海表演,隻淡淡地應了一聲:“走吧!”


    他怎麽忘了,他早已將自己活成孤家寡人了。


    見承澤帝進來,太後臉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快來快來,哀家今日聽說皇上已經命翰林院擬旨,準備給欣言那丫頭封爵,可是真的。”


    承澤帝在太後不遠處坐下:“母後說的正是,旨意已經擬定好,隻等頒布,迴頭母後怕是還要準備些東西賞賜給寧國公。”


    太後連連點頭:“該當如此。”


    見太後笑著不再說話,仿佛當真隻是為了這件事尋他,承澤帝還是陰沉了臉:“母後忽然喚朕過來,朕還以為是母後收到了消息,準備為霍恩解圍。”


    母後這是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


    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而自己也沒有奪權的想法,太後大大方方承認了承澤帝的指控:“哀家的確提醒過養心殿的太監,若是看到皇上和霍大人發生爭執,便來慈寧宮通稟一聲。


    在哀家心中,那霍大人畢竟是個孩子,身世可憐不說,這些年跟著皇上出生入死的也不容易,皇上還是對他多些寬容吧。”


    想到霍恩的所作所為,承澤帝重重哼了一聲:“母後可知那霍恩居然惦記上了寧國公,寧國公最近為朕立下不少功勞。


    而且在行商方麵頗有心得,朕還打算重用這人,那霍恩居然做出這事,母後覺得他安了什麽心。”


    太後笑嗬嗬地看著承澤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自是安了求娶的心。”


    承澤帝的臉色依舊難看:“霍恩心思深沉,怎可能真對某個女人傾心,怕不是寧國公那有他惦記的東西。”


    太後靜靜聽承澤帝將話說完,臉上始終帶著笑意:“既如此,陛下可以賜他入贅,徹底斷了他的仕途,豈不是一舉兩得。”


    承澤帝臉色變了變:“霍恩此人還有幾分本事,朕倒是打算再用一用這人。”


    太後的笑容淡了些:“哀家倒是想同陛下要個恩典,百年後可否讓霍恩為哀家鎮守皇陵。”


    承澤帝臉色變了變:“母後可是覺得身體不適,朕這就叫人傳太醫過來。”


    太後趕忙說了些讓承澤帝不要驚慌之類的話。


    陪太後用過晚飯,承澤帝這才坐著轎輦離開。


    望著承澤帝遠去的背影,魏嬤嬤扶著太後在院子裏散步消食:“既然知道陛下的心結,您又何必開口,還有那百年之後的事,聽著都覺得晦氣!”


    太後歎息:“那孩子本就命苦,哀家也不過是想要保下他的性命罷了。”


    隻是如今看來,皇上心中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魏嬤嬤也跟著歎息,沒辦法,霍大人也是被上一代的事情牽連了,否則也不會落得如此尷尬的境地。


    聽說姚昌城被抓進錦衣衛詔獄,姚錢氏跌坐在凳子上,手中的拐杖不斷敲擊地麵:“沒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趙姨娘同樣在房中咒罵,她知道姚家人都是又蠢又壞,卻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能蠢到這個份上。


    她好容易引導李氏弄死周氏,想要就這件事讓沈欣言擔上一個勾結山賊的名聲。


    等姚昌城將沈欣言控製住,她便讓人去破了沈欣言的身子。


    而後便可以著人出去散播,沈欣言曾經給山賊當過壓寨夫人的謠言,定能讓沈欣言吃個大虧。


    畢竟世上最難的,便是證明自己的清白。


    況且經此一事,沈欣言已經不清白了,還有什麽臉麵活下去。


    誰知道姚昌城和李氏兩個蠢貨居然自作聰明,打起搬進寧國公府的主意,引起了沈欣言的警覺,直接跑出了姚家。


    趙姨娘死死握緊拳頭,跟著一群蠢人生活了這麽多年,她早就非常厭煩。


    如今沈欣言已經離開了姚家,而姚家又成了白身,兩邊已經是雲泥之別,日後想要複仇怕是難上加難。


    左思右想後,趙姨娘連夜趕去了太夫人的院子,一進屋便撲通一聲跪在太夫人麵前:“太夫人,您可知道,那姚昌城根本不是您的親生兒子,您這些年對他的感情全是錯付了。”


    她想通了,姚昌城即將變成白身,但太夫人卻是誥命,不若趁早依附太夫人,說不定還有報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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