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海幫忙宣傳,這說明沈欣言不止是想賺商戶的銀子,朝廷官員和世家大族,應該也在沈欣言的盤算內。


    對此,承澤帝並不反感,反而還隱隱有些期待。


    世家大族手中有底蘊有銀錢,卻牢牢把住手中的錢財,並不願為大梁出力。


    也該出現一個能從他們手裏掏出銀子的人了,希望沈氏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王海從禦書房走出來,他的徒弟也是幹兒子的德才,湊到他身邊輕輕嗅了嗅:“幹爹,您身上的味可真好聞。”


    王海好笑的用拂塵敲了敲德才的腦袋:“狗東西,還真長了一隻狗鼻子,咱家過來之前可是特意換過衣服,你竟還能聞出來。


    這是姚二夫人送進宮的好東西,單是成本就要十兩金子一根,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你也莫要出去亂說。”


    京城從不缺有錢人,缺的是能讓人掏錢的好東西。


    既然二夫人已經傳話這東西今年極少,那他便幫著捧捧價格,反正在京城,越貴的東西賣的就越好。


    隻一個眼神,德才便明白了王海的意思:“幹爹放心,奴才省得。”


    他一定盡快將消息傳播出去,保證不到半天時間,就會傳遍整個皇宮。


    王海笑著看向德才:“猴崽子,就你心眼最多。”


    身邊都是聰明人的最大好處,便是什麽都不用直說。


    隻一日,這種叫金絲富貴卷的東西便從宮內傳到宮外,但大家都隻是聽說過,卻沒真正見過。


    可沒見過,卻不妨礙一些聰明人搭著這股東風發財。


    於是東西沒見到,名字倒是先火了。


    不過兩日時間,金絲富貴卷這名字便席卷了整個京城。


    酒樓食肆上了金絲富貴卷為名的菜品,香料鋪子上了金絲富貴卷為名的香料,金店打造了金絲富貴卷為名的頭麵。


    就連街邊的小攤販,也都吆喝著自己剛剛出鍋的金絲富貴花卷。


    一時間,恨不能人人都來沾一沾金絲富貴卷的福氣。


    宮外對金絲富貴卷的熱情吹捧,很快便又傳迴了宮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宮妃詢問金絲富貴卷的事,承澤帝終於向王海伸出手:“將沈氏送的金絲富貴卷呈上來,朕要賞玩一番。”


    兩天後,承澤帝用兩根手指優雅地夾著一根金絲富貴卷:“這東西的確不錯,沈氏有心了。”


    批奏折的時候手裏夾上一根,偶爾吸上一口,頓覺神清氣爽,就連身上的疲累都去了大半。


    王海看著承澤帝的動作,隻覺心肝直顫:“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啊!”


    承澤帝第一次嚐試金絲富貴卷的時候,由於不習慣還咳了兩聲。


    就是那麽兩聲驚動了所有的禦醫,就連皇太後都親自趕過來探望。


    在那一瞬間,王海甚至連自己墓地放在哪都想好了,地腳好不好無所謂,關鍵是地方要夠大,否則不夠埋葬他全家十幾口的。


    他雖然是太監,可老家的兄弟們都能生啊...


    好在承澤帝很快便適應了這股子煙氣,不多時便開始熟悉的吞雲吐霧,看得王海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知道承澤帝無事,大家都鬆了口氣。


    隻是為了承澤帝的身體著想,也為了帝王需要恪守的規矩,承澤帝每日隻能用一根,而王海便是那個負責提醒承澤帝不要沉迷的人。


    承澤帝單手夾著金絲卷,看那青煙嫋嫋升起:“朕省得。”


    這兩天他一直在研究,如何能將這東西吸得更優雅。


    他都如此,更不要說下麵的臣子和商戶。


    這金絲卷的誘惑力著實驚人,如此看來,他倒是有些相信沈氏所說的生意了,沈氏當真是個有想法的。


    承澤帝撣掉灰漬:“沈氏當真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隻是有些狠了。”


    不過內宅婦人的齟齬,沈氏居然又是放水蛭,又是放火的,著實將人折騰得不輕。


    心知承澤帝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王海聲音中帶著小心:“姚二夫人這是覺得身後有陛下撐腰,變著法子給自己出氣呢。


    細細算來,姚二夫人還有兩年才到雙十年華,這是心性還不成熟。”


    陛下如今心心念念都是二夫人能賺多少銀子,自是不會希望他說沈欣言的壞話,他心中自是省的。


    王海的言語中雖隱隱有幫沈欣言說好話的意思,承澤帝卻也不責怪,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身上有缺點的人他用著放心,若沈欣言真的處處完美,他反而要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另有所圖了。


    再次輕輕吸了一口,承澤帝吐出煙霧。


    煙霧下,承澤帝的表情莫名:“王海,你說朕當初是不是錯了。”


    或許他當初不應該將沈欣言匆匆嫁去姚家。


    心知承澤帝說的是什麽事,王海麻利地迴答:“陛下九五之尊,真龍天子,隻是那姚家二郎命薄,接不住陛下賜的福氣。


    況且若非是嫁給姚家二郎,姚二夫人也不會展露自己的才能,一切都是陛下成就的,姚二夫人心中應當感恩才是。”


    陛下是天子,誰敢說天子有錯,怕不是覺得自己的脖子長得太結實了。


    況且但凡是個生活順心的,誰又願意去行那商賈之事,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承澤帝心裏熨帖了不少:“你啊,就是太通透了。”


    這話說得他愛聽。


    王海趕忙行禮:“都是陛下調教得好。”


    沈欣言已經閉門不出整整五日了。


    隨著金絲富貴卷在京中愈發火爆,沈欣言也引來了不少關注,隻是她一直閉門不出,外人無從打探,便隻能從姚昌城身上動手。


    聽說沈欣言疑似弄出了什麽好東西,姚昌城幾次傳沈欣言說話,但都被劉司正和林典正堵了迴去,見姚昌城氣得跳腳。


    這沈欣言吃用都在將軍府,如今弄了點東西竟然藏著掖著,這是根本沒把他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裏。


    可有兩位女史在沈欣言門口守著,饒是姚昌城幾乎氣到吐血,也沒法衝進沈欣言的院子質問對方。


    同樣著急的還有姚錢氏,沈欣言的鋪子都捐給了朝廷,她沒了來錢的地方。


    往日裏存下來的八十多萬兩銀子也已經被燒毀,更是讓她坐立難安。


    火上澆油的是,這兩日錦風似乎察覺到府中出了事,連著寫了幾封書信過來,字裏行間隱隱有要迴來探望的意思。


    這讓姚錢氏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感覺自己不能再這麽下去,這日一早姚錢氏便強撐起精神:“把二夫人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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