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點點頭,轉身對蕭墨霆說。


    “我們先迴去。”


    她站了一下午,連口水都沒時間喝,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累得連站都站不穩了。


    正說著,忽然白薇的身體一下子騰空而起。


    等她迴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蕭墨霆打橫抱了起來。


    白薇嚇了一下,趕緊錘了他一下。


    “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這兒可是古代的大梁,男女之間有大防!


    而且,周圍還有北疆軍,以及上千名農民軍,蕭墨霆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抱起來,這成何體統。


    白薇急道,“蕭墨霆,快讓我下來,當心別人說閑話。”


    蕭墨霆卻不鬆手,抱著她大步向院外走去。


    “用不著,我倒要看看,誰敢說我的閑話。”


    他身後的北疆軍紛紛跟上,手掌按在劍柄上,殺氣四溢。


    章瑜也立刻沉喝,“都低頭,非禮勿視。”


    四周的農民軍趕緊低下頭,全都自覺的不去看前方。


    有人一時發呆,瞪著眼睛看向白薇和蕭墨霆兩人,忘了低頭。


    蕭陸景腳步一停,眼神飆出一股殺機。


    “看什麽?不想活了?”


    對方嚇得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白薇。


    眼看蕭墨霆這麽張揚,白薇也沒辦法,就這樣被他抱著招搖過市,直接抱上馬車。


    上了馬車後,蕭墨霆也沒鬆開手。


    他傾身坐下,用手扶著白薇的頭,輕輕往胸前靠了一下,低聲說。


    “靠著我休息一下。”


    白薇靠在他胸口,耳畔傳來男子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她閉上眼睛。


    站了那麽久,白薇也累了,就這樣靠在蕭墨霆的懷裏,沉沉睡去。


    幾輛馬車,緩緩的從街上駛離。


    章瑜迴過神,輕輕舒出一口氣,眼裏閃爍著複雜的神情。


    “沒想到,鎮北王身邊,竟有白姑娘這樣的奇人。”


    “看來,這大梁的下一任國主,就由不得盛京的那位決定了。”


    這時,有人湊上前,驚疑的壓低聲音。


    “章頭領,你的意思是……”


    章瑜睨了他一眼,臉色微曬。


    “靖宣帝已年邁,膝下的皇子,一個比一個不中用。”


    “現在有能力的皇子,就隻有北疆的鎮北王。”


    對方訝異,“可是,我聽說,皇帝並不喜歡蕭墨霆這個兒子啊,還把他從小就發配北疆,就是怕他和自己的其他兒子爭奪皇位。”


    章瑜嘲諷的哼了一聲。


    “皇帝昏庸無能,就算他把蕭墨霆發配到北疆,也無濟於事。”


    “以前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人是二皇子蕭瑞,可他已經死了,死得荒郊野外,死因還不明不白,有傳聞說他是被蕭墨霆殺的,但誰都沒有證據。”


    “目前,唯一有能力和蕭墨霆爭奪皇位的人,就隻有在東海郡的五皇子蕭啟玉。蕭啟玉自小身體孱弱,經人指點拜楊天虎為師,一直在東海郡,跟著楊天虎習武強身,還在皇後的撮合下,和楊天虎的千金訂了親。”


    那人想了想,“可蕭墨霆的勢力越來越強,在百姓中的威望也越來越高,蕭啟玉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看他恐怕沒有爭奪皇位的心思吧。”


    章瑜搖搖頭。


    “蕭啟玉是皇後嫡子,不可能沒有爭奪皇位的心思。現在北疆和雁南勢如水火,蕭墨霆和袁蒼海爭權奪利,打得不可開交,說不定蕭啟玉現在隻是韜光養晦,靜觀其變,最後伺機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說完,他又喟歎一聲。


    “罷了,皇家的事,跟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沒什麽關係,大家無非是想有飯吃,有衣穿,有瓦棲身而已。”


    “不管是蕭墨霆,還是蕭啟玉,誰讓老百姓吃飽穿暖,咱們就跟誰幹!”


    說到這裏,章瑜的眼裏閃過一絲精芒。


    他是農民出身,對朝廷上的爭鬥沒有興趣,隻看重眼前的利益。


    曆代朝廷上的爭鬥,都是血流成河,無論是誰當皇帝,底層老百姓都是炮灰。


    重稅、征兵……哪樣都是農民最苦。


    所以,就算現在白薇給農民軍治了傷病,充其量他也隻承白薇的情,至於讓他帶著農民軍歸順蕭墨霆,還得看蕭墨霆有沒有能力奪得皇位,會不會給農民謀福利。


    要是不能,他絕不會跟隨蕭墨霆,說不定還會倒戈相向!


    ……


    白薇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她怔了一下,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我怎麽睡到現在?”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


    蕭墨霆端著一隻木盤走進來,見她坐在床上,便展顏一笑。


    “白姑娘,你醒了?昨晚你太累,我抱你迴房也沒醒,所以我就沒有打擾,讓你一直睡到現在。”


    “你怎麽不叫醒我?”白薇趕緊起身穿鞋,“我答應了章瑜,要給農民軍送糧送清水呢。”


    她正要往外跑,蕭墨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對著桌子抬了抬下巴。


    “粥還是熱的,趁熱喝。就算是送糧食,也不急這一時半會。”


    白薇肚子也餓了,昨天她做了大半天的手術,還沒吃東西呢。


    她在桌邊坐下,拿起碗筷就吃起來。


    餓了一天一夜,眼前的菜粥竟然變得格外香。


    白薇風卷殘雲,一手端著粥碗,一手拿著饅頭,一轉眼就連吃了兩碗。


    等吃完後,她才想起,蕭墨霆還在一旁。


    自己這餓死鬼一樣的吃相,全被他看在眼裏。


    白薇不由得臉一紅,抬頭看向蕭墨霆。


    這一抬頭,她發現蕭墨霆坐在桌邊,單手撐著下巴,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漆黑星眸裏含了一點笑意。


    白薇被他看得臉頰一紅,佯裝兇道。


    “看什麽,沒見過別人吃飯的?”


    說完,又咽了咽喉嚨。


    “看我吃相這麽難看,你是不是很想笑?”


    蕭墨霆唇角微勾,“怎麽會,就是看你吃得這麽香,給我都看餓了。”


    說完,他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大口。


    “你看,我現在的吃相,也跟你差不多。”


    白薇撲哧一聲笑了。


    平時蕭墨霆的一言一行都很注意,就連吃飯的姿勢也很優雅,不疾不徐,現在他故意裝出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其實是吃給自己看的,免得自己難堪。


    “行了,不跟你多說,我這就去運糧食。”


    白薇說著,起身走出屋子。


    她答應了章瑜,要讓兩千農民軍有水喝,有糧吃。


    好在她事先有所準備,倉庫裏儲存的糧食夠多,養得起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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