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羽見狀趕緊將右手按在趙劍秋後心,渡入一股真氣,將他沸騰的氣血平複下來,“趙護法,感覺怎樣?”


    說話間還是抬頭戒備的看向對麵,生怕肖萬林見機殺來。


    而肖萬林卻是顧不上他這邊,接過身後肖劍遞過來的金瘡藥,未及細看,便將瓷瓶中的藥粉全部倒出,一把摁在張大河背後血淋淋的傷口上,直叫萎靡不堪的張大河猛地抬頭嘶吼一聲,看得身後的肖劍也是呲牙咧嘴,家主的治療手段真是簡單粗暴,見肖萬林再次迴頭伸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湊過去將手中的布條細細裹在這位鋼筋鐵骨的武林前輩的肩頭。可不能再讓家主出手了,要不然這位大俠挺過了硬戰、躲過了偷襲,到頭來在療傷時疼死了,豈不可惜!


    “崔先生,在下這次是幫不上你了……”趙劍秋好不容易把氣喘勻,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對麵同樣傷勢嚴重的張大河,眼神複雜,說不上是擔心還是高興。


    “先別說話,抓緊運功療傷。”崔白羽說著話,收迴右手,不著痕跡的在趙劍秋左手大臂拂過,心下一驚:他的肩膀、大臂居然腫脹到了平時的兩倍有餘!再加上剛剛給他輸送真氣時探知的情況,他分明不僅內力幾近枯竭,而且使劍的雙臂也是經過一場大戰之後肌理受損嚴重,看來沒有個一兩年的功夫,他是不能恢複如初了,這還得是有極為高明的神醫和療傷聖藥作為前提!


    崔白羽趕緊湊到趙劍秋耳畔低聲說了幾句,似乎是在說什麽機密,又像是在問什麽重要的消息,肖飛看的確切,但看不清他的嘴型,也就無從分析他說了些什麽,隻知道絕對是針對肖家的陰謀,因為崔白羽一邊說話,一邊陰冷的瞅著這邊,似是一條餓狼伺機擇人而噬。


    果然,隻見趙劍秋神色陰晴不定的考慮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伸手將別在後腰的一柄帶鞘短刀取出,交給崔白羽。後者拿到短刀後貌似鬆了一口氣,示意身邊的海盜接過趙劍秋。


    “好一個‘巨浪劍’張大河!好一個杭州肖家!”崔白羽手中把玩著短刀,嘴裏陰惻惻的笑道,“先前確實是在下小看了你們,導致喬五兒和趙護法一死一重傷。但是,今晚崔某人一定要讓你們肖家為自己愚蠢的反抗付出代價!”


    “嗬,所謂的九江王依仗的智囊,在小子看來也不過如此嘛,”肖飛輕聲一笑,“技不如人的情況下,強詞奪理之言還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看來是你們這班誌大才疏之徒給九江王灌輸的歪理太多了,才讓他生出了大逆不道的念頭。”


    “大膽!”崔白羽大喝一聲打斷肖飛的取笑之言,扶九江王登上至高無上的那把龍椅,是他的畢生追求,不容任何人詆毀。


    “今晚的形勢你還看不清嗎,崔先生?你也是自負才華的智者,放棄無謂的抵抗吧,你現在敵不過我父親,隻要你束手就擒,我保證肖家會給你應有的體麵。”


    肖飛搖扇輕語,企圖說服崔白羽。


    “笑話!肖家小子,你現在能依仗的高手,還有一戰之力的無非就是肖老兒。不要得意的太早,任憑你現在伶牙俐齒,崔某有的是手段讓你來日跪在我王座下懺悔今日所為!”


    崔白羽笑著用短刃指點著肖飛身邊的一眾高手,確如其言,肖家眾位一流高手,眼下隻有肖萬林還保持正常戰鬥力,其他如肖福,身受重傷,勉強還能出手,但估計最多也就三四成的戰力了;黃元左臂重創,身手大打折扣,看情形可能比肖福略好一些;張大河,剛剛力敵趙劍秋,又被崔白羽暗算重傷,現在幾乎是廢人一個。


    “白紙扇”崔白羽說的是實情,但他自己身邊也是隻有一個形同廢人的趙劍秋,他哪來的底氣說這等猖獗之言?


    “崔先生還有什麽手段,不妨全部拿出來吧,肖某人接著便是。”肖飛說道。


    “崔某現在倒是越來越欣賞肖公子你了,”崔白羽嬉笑著嘖嘖稱讚,“也是終於明白王爺為何那麽推崇你了,肖公子永遠那麽自信。相信我,肖公子,隻要你跟我迴九江,你會被王爺的蓋天豪情所折服的……”


    “多說無益,崔先生,如果你的本事僅僅是在這兩片嘴皮子上,可就讓肖某太過失望了。”


    “嗬嗬,好說,”崔白羽森然一笑,“崔某這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先除了你這最大的依仗再說!”


    話音未落,崔白羽已經左刀右扇殺向早已蓄勢以待的肖萬林,居然還是一如方才的氣勢洶洶,一往無前。


    這邊肖萬林也是一言不發,提劍與崔白羽纏鬥在一起,崔白羽右手拿著被海盜嘍囉尋迴的折扇,左手則是剛剛從趙劍秋那裏得到的短刀,雖然未出鞘,但兩把短兵刃使用起來倒也得心應手,這次他未再留手,沒過幾個迴合便再次丟棄折扇,專心左手刀右手“裂金爪”,一時間肖萬林也不能將他奈何。


    肖飛不明白趙劍秋給崔白羽一柄短刃是何意,因為崔白羽的一身武藝基本上全部體現在雙爪上,兵刃並不擅長。即使那是一柄能夠輕易切斷肖萬林長劍的絕世神兵,那也得出鞘才有殺傷力,而現在,這把刀在他手中並未出鞘,好似在當短棍用。但他扔掉折扇,隻拿短刀,肯定有他的用意,肖飛猜不透,隻得讓勉強能幫上忙的肖福和黃元做準備,隨時接應肖萬林。


    很快,肖飛就知道了短刃的用途。隻見崔白羽奮力格開肖萬林的劍,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拔刀,指向肖萬林,舌燦春雷,大喝一聲,“殺!”


    隨著這一個字音落下,肖萬林身後濃濃的寒霧中突然冒出一個白色的身影,持刀攻向肖萬林後背。


    糟糕!是將近一個多時辰未曾露麵的扶桑殺手“隱殺”!事發突然,肖飛甚至來不及示警,但身邊的肖福跟黃元已經及時躥了出去。


    黃元左臂受傷,但並不影響腳步,而肖福卻是被崔白羽打成內傷,行動起來略慢一絲。黃元右臂執刀,直接殺向近一些的崔白羽,避免肖萬林腹背受敵,稍慢一些的肖福則是去支援自家主人。


    肖萬林也是資深的一流高手,察覺身後風聲起,頓覺不妥,知道迴身已經來不及了,眼見黃元大刀已經砍向崔白羽脖頸,便冒險來不及轉身將手中劍向後刺出,同時向前踏出一步,更近崔白羽。


    “隱殺”迅速用刀將肖萬林的劍身撥開,緊跟一步,對肖萬林窮追不舍,誓要斬殺肖家陣營中最強大的對手。他身後的肖福本來就行動不便,此時更是跟不上他的腳步,加上手中並無兵刃,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兩步之遙而無能為力。


    崔白羽的兵刃比黃元的大刀短了太多,一時不能對他造成有效殺傷,又不敢放任他的大刀不管而迴身夾攻肖萬林,隻得也跟著向前一步,試圖迫近黃元,以“裂金爪”重創他,同時避開身後肖萬林的長劍。黃元自然知道自身的情況,輕易不敢與崔白羽近身纏鬥,察覺到他的意圖,也趕緊後退兩步,以牽製為主。


    就這樣,黃元、崔白羽在前,肖萬林在中,“隱殺”持刀緊跟其後,肖福最後苦苦相隨,一行五個位一流高手,且戰且行,逐漸靠近肖家陣營。


    “肖劍!”肖飛看得緊張萬分,急忙吩咐身邊勉強能在這幾個人中間插上手的肖劍,“你去幫助福伯!”


    “大公子,那你這邊呢?”肖劍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左右為難。


    “顧不上那麽多了,你不用擔心我!快去!遲則生變!”


    肖劍見自家公子態度堅決,便拔出長劍,一步躍起殺向與肖萬林越來越近的扶桑殺手“隱殺”。


    “隱殺”察覺到對方又有生力軍加入,便知想快速重創肖萬林已經不可能了,隻得迴身以一敵二對戰肖福與肖劍。


    終是崔白羽比受傷的黃元強上不少,再次一步踏出,揮刀擋住黃元的大刀,右手作爪抓住黃元刀背,黃元大驚,撒手後退。崔白羽奪下長刀反手投向黃元,後者狼狽躲過,急伸出右手想抓住自己的兵刃,但卻是沒注意到身後崔白羽悄然遞過來的短刀。


    眼見黃元就要命喪崔白羽刀下,隻聽“鐺”的一聲,一柄長劍飛過,將崔白羽手中的短刀擊飛。卻是肖萬林見情況危急,將長劍扔出。


    崔白羽臨危不亂,飛起一腳將黃元踹的吐血倒地,又急忙反身迎戰肖萬林。


    此時二人均無兵刃在手,拳來爪往全憑拳腳功夫近戰。崔白羽倒是不懼,任何兵刃在他手裏都是累贅,此刻肖萬林長劍脫手倒是趁了他的心意。


    “奪刀!”肖萬林大喝一聲,揮拳對戰崔白羽。


    肖飛明白父親的話,看來這柄短刀就是指揮“三殺”的憑證!雖然不明白為何如此,但從剛剛崔白羽拿到短刀才能召喚出“隱殺”的情況來看,這柄短刀確實有著不同尋常的象征意義。


    於是肖飛迅速向插在離肖萬林、崔白羽不遠處的短刀走去,同時將折扇握在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哇卡少且!”剛剛一拳將肖劍打倒在地的“隱殺”突然大急,一陣亂叫,撇下肖福,縱身向肖飛撲來,肖福也顧不上查看肖劍的情況,再次向“隱殺”追去。


    “隱殺”步法詭異,瞬息之間便隻離肖飛隻有一丈左右,肖飛不敢怠慢,折扇一揮,一支金針射出。


    “隱殺”閃身躲過金針,卻是再次放棄肖飛,順勢殺向肖萬林。


    肖萬林與崔白羽血戰正酣,高手過招萬分兇險,自然是萬般小心,一時沒有察覺撲向肖飛的殺手折身殺向自己。


    跟在“隱殺”身後的肖福卻是看的確切,大喊一聲“老爺小心!”奮不顧身一躍而起撲向“隱殺”!


    “額!”一聲悶哼,肖福右手捂住左臂踉蹌而退,隻留下地上一隻斷手。


    “大伯!”肖劍匍匐在地大叫一聲,他看得真切,原來是“隱殺”又一次改變刺殺目標,身形急停,反身揮刀,斬斷了肖福的左手!


    “福伯!”肖飛、肖萬林父子也注意到肖福的狀況,其中肖萬林更是目含煞氣,鋼牙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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