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元正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抹少見的凝重之色。


    此行對他而言,沒有一擊拿下,便會橫空生出不少變數。


    畢竟覬覦冰凰傳承的強者,也絕對不止他一個!


    時元正行事亦正亦邪,褒貶不一。


    正所謂遲則生變,這天地間想要取他性命之人,絕對不在少數。


    雖說時元正的武道修為,在這天底下也是數一數二,但凡事有萬一,若是陰溝裏翻了船,他的命都是有可能交待到這裏!


    權衡利弊之下,時元正不敢多做糾纏,打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向天上用力一擲,一道氣元射出,將小瓶子直接引爆。


    霎時間,一層濃鬱的黑霧迅速擴散,青萱冷哼一聲,用氣元將那黑霧包裹起來,同時冰藍色氣元有如實質,護住了全身上下。


    待得黑霧逐漸散去,時元正也早已沒了蹤跡。


    青萱冷哼一聲,沒有再費力去搜尋時元正的蹤跡。畢竟她出手也並不是為了講他就地拿下,而隻是為了百米之下,那個對此事一無所知的少年。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立言,眼中的不舍在逐漸被壓下去,最後,又變成了那個熟悉的青萱。


    冰冷而拒人千裏之外的那個青萱。


    隻是希望,我不要再見到你了。


    因為我怕見到你,我們就隻能不死不休。


    一再確認周遭再無當世的強者在這附近後,青萱還是有些不放心,亮出了一道令牌,以氣元灌注其間,竟然是一道耀眼金芒直上雲端!


    周王室的王令!若有人敢違抗之,王室定與之不死不休!


    就算你實力再強,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禁受得住周王室的怒火。


    青萱轉頭離開,再無一絲猶豫。


    此時的李立言,也已經和周澤計劃好從長計議。


    張家的根就在這西川洛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個仇,是一定會報的!


    而且這一天絕對不會很遠。


    二人隱匿了行蹤,走下山去。


    再說迴上山的兩波人馬。


    李立言和周澤離開之後,一小撮人馬頓時沒了主心骨,權衡之下,一行人推舉了其中一名內府弟子為首,由他率領著隊伍前行。


    一行人雖然人輕馬便,但卻並不敢走道張天耀等人之前。因為這荒焱山脈地勢陡峭,是下山容易上山難。若是張平安真的不管不顧,煽風點火,對他們一行人下手,他們也是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力。


    無奈,隻得跟在這支隊伍的後方,擱這足夠奔逃的距離,亦步亦趨。


    周李二人剛剛從張天耀所率領的隊伍旁走過,一眼便看到了這支小隊伍。


    二人是清清楚楚,本該是危險與機遇共存的秘境之行,此時怕是隻剩下了危險,再無機遇。


    冰凰可絕對不是對每個人,都有像對有睚眥血在身的李立言一樣的和善麵孔。


    趙心銘隻覺得身後一涼,脖頸與袖袍之間便已多了一張信箋。


    不敢怠慢分毫,趙心銘一把將信箋拿到手上。


    信箋之上隻有四個大字,清秀而不失遒勁的筆風是他從未見過的。


    那四個大字就是:險境,勿往!


    趙心銘一臉嚴肅地叫住了這隻隊伍前進的腳步,將這信箋放在中間,眾人看完之後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上古冰凰的傳承,確實誘人,甚至可以說,在這些平民出身的弟子之間,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可就算是再強橫的傳承,也要有命來繼承。


    之前這一行人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打身邊經過!


    他們有自信,就算是張天耀親自前來,他們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察覺!


    這就證明,向他們傳達此信息之人,實力更要遠在張天耀之上!


    有這樣的實力,豈會拿性命之事開玩笑。


    “剛才,真的有人從身邊經過?”平清秋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若是真的有如此實力高強之人經過,又怎會特此為這一行人提醒?


    “有人。”


    趙心銘卻是一臉確信之色。那人打他身邊而過所帶起的陣風他是感受的清清楚楚!


    眾人再次無言,良久,趙心銘艱難地開口:


    “諸位,我們打道迴府吧!”


    這個決定雖然令眾人難以接受,但在性命之前,一切都是妄言。


    眾人深思良久,也是最終點了點頭,調轉了方向,向著山下走去。


    而此時正在修整中的張天耀敏銳地察覺出了身後那支小隊的動向,他隻當這一行人是怕了他張天耀的威名,灰溜溜地離去罷了。


    隻剩自己一支隊伍在,張天耀可謂是誌得意滿。


    還有大概三個小時的路途,張天耀的嘴角已經開始不自覺地上揚了。


    他好像已經看到,自己奪得冰凰傳承的場景了......


    相較於來時的速度,此刻的李立言和周澤倒是堪稱健步如飛。身邊的黃沙已經逐漸變為了叢林,照這般速度下去,最多再有一個時辰,二人便能迴到洛陽城內。


    這般恐怖的速度之下,李立言看上去卻好像沒有任何消耗一般,不覺疲累。


    漸漸的,周澤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氣息也開始有些不平整了。


    很快察覺到這一點,李立言立刻緩下腳步,尋了塊空地,二人開始休息。


    周澤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看變態的表情看著周澤:


    “我好說歹說也算是得了冰凰的一滴源血,怎麽和你差距就這麽大呢!”


    李立言笑著,沒有迴答他。拿出包裹,準備在裏麵找點吃的填飽肚子再繼續趕路。


    他的笑容突然愣住了。


    包裹裏,裝著青萱留下的熏肉。


    像是突然想起了青萱托起臉看著他們一行人吃的不亦樂乎的場景,李立言眼中的光都有些黯淡了。


    看著失神的李立言,周澤破天荒地沒有說什麽打趣地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做到了李立言的身邊,周澤的神色同樣是一臉複雜。


    草草地吃了幾口,周澤的氣元也恢複了七七八八,二人話不多說,直接上路了。


    李立言看著周澤,開口說道:“迴了洛陽,我去陪你吃點好的!”


    周澤哈哈大笑道:“那好,我想吃火鍋!”


    李立言微微笑著道:“沒問題!”


    太陽將將落山之際,二人便已迴到了洛陽。


    李立言看了看還不算太晚的天色,對著周澤說道:“這頓飯,不光是要咱們兩個吃。陪我去叫幾個人罷。”


    周澤心下其實早就知曉,因為以李立言的性格,想要請他吃頓飯,根本不需要和他打什麽招唿。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頓飯,另有別的目的。


    帶著周澤在這洛陽城內轉街串巷,二人先是迴到了洛陽武府。


    直奔這外府的主府趕去,一路上,有不少外府的弟子熱情地和李立言打著招唿。


    要知道,李立言現在已經成為了外府的一個傳奇,入府不足一個月,便能在外府榜上一舉奪魁,就連這西川的親王武侯之子也隻能敗於他的手下。


    這等人物,在這人才濟濟的洛陽武府,也是千百年難得一見!


    對於這些熱情,李立言顯然有些疲於應對,不過好在,他身後還跟著周澤!


    若是說李立言在武府之內是聲名鵲起,那周澤一定稱得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周澤又擺出了平日裏自在逍遙的狂放樣子,手裏攥著銀白長槍,再無一人敢上前!


    火急火燎地趕到了主府之內,不出意外,魏浩延和葉星海都是在此。


    略有些匆忙的李立言行了一個弟子禮,旋即開口道:“魏府主,葉府主,弟子有要事相商,在此略有不便,還請二位府主賞光,和弟子去酒樓詳談。”


    魏浩延看了一眼葉星海。


    葉星海的反應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詫異,而是平淡如水地迴了一聲:“好!”


    之所以說要吃火鍋,李立言也是有所考慮的。


    這家火鍋店在洛陽城算的上是人滿為患,味道堪稱是一絕。


    最主要的是,在書院的這七年內,李立言所結識的唯一一個好友,開了這家火鍋店!


    所以基本上甚少外出的李立言,也算是經常來這家火鍋店。


    不過李立言並沒有急著去找他這位好友,而是調轉頭去,去了洛陽書院!


    這次飯局,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洛陽書院院長子書文!


    他與李立言心中所想知道的答案,有著太大的聯係。


    好在今日子書文也正在書院之內研讀詩書,見李立言前來,雖然驚異,但並未拒絕。


    五個人來到了李立言所說的火鍋店。


    大踏步地走進去,李立言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小二,備酒上菜!”


    店小二一溜小跑,臉上掛著微笑:


    “幾位客官,今日吃點什麽?”


    李立言擺了擺手:“這倒是不急,隻是麻煩你叫一下你們掌櫃的。”


    “這......”店小二突然犯了難:“這近幾日因為底料的事,掌櫃的經常不在店裏。今日也是如此!”


    沒見到故人略有些失望,不過好在影響不大。


    正在李立言開口要酒菜之時,一道清晰爽朗的笑聲響起:


    “大老遠就聽到你吵吵嚷嚷的,像什麽樣子!”


    “今兒這一桌,我江小六兒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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