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言心下一凜,這聲音竟然如此熟悉!


    轉過頭去看向來人,不出所料,果然是他。


    張平安!


    相比於李立言一行隻有十餘人的隊伍,張平安身後的隊伍顯然是壯大了許多。


    估摸著能有百十來號人的隊伍,無論是氣勢亦或是威壓,都是李立言這支小隊伍所能媲美的!


    而桀驁如張平安,看起來也並沒有資格率領起這隻隊伍。


    趙心銘目不轉睛地死死盯住張平安:“張平安,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張平安眼中的陰冷顯而易見:“我什麽意思?荒山野嶺,倒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去處,我這麽說,你可明白?”


    兩邊實力上的差距完全不必多做評估。真若是混戰起來,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除非......


    李立言偷偷瞟了一眼隊伍後方的青萱,可青萱卻是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毫無出手之意。


    眼前的局麵,堪稱是絕境!


    張平安這句話說得正在點上。此處地處荒焱山脈的山腳,不說是無人踏足,也算得上一處隱秘之地。


    李立言確信,他們敢下手,也有把握,讓他們留在這裏。


    甕中捉鱉,勝券在握的張平安好整以暇地看著蹙起眉頭的李立言,語帶戲謔:


    “別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隻能怪你那可笑的正義感吧!”


    說罷,看向他們那隊伍之中領頭之人,一板一眼開口說道:“大哥,他就是我前些時日與你所說的李立言,父親特地告訴我……”說著,以手引頸,作勢下劈,竟是要取他性命之意!


    在他們心裏,對麵一行人已經是死人了!倒不是說他們對這十幾個人都起了殺心。而是他們心下也都明白,下殺手這種涉及人性底線之事,必須讓這個秘密,和他們的屍體一起掩埋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不過他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多做掩飾。畢竟死人,是沒有機會傳出任何秘密的。


    那為首的,被張平安稱為“大哥”的人,轉了轉手腕,饒有興趣地看著李立言。


    在李立言正在思索對策之時,他出手了。


    沒有叫上身後人圍攻,沒有給李立言任何反應的空間。


    劍起,劍落,如流光般閃擊而出。


    陰險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來。


    他有自信,縱然是天縱奇才,也根本不可能在自己這一劍偷襲之下留有生機。


    此人的身份也是極為特殊,算得上洛陽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個角色。


    張承安嫡長子張天耀!


    從出生起便光環在身的張天耀,也是完美地繼承了張承安的狠辣與心機。


    有時候你很難想象,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人,竟會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先不談他登堂一重的實力在這洛陽城同輩之中,算是難覓敵手。更為可怕的是,隻要能攻心,謀略所勝,他都會選擇隱於暗處,不戰而勝之。


    此番出手,他也是多有考慮的!


    他比張平安更了解自己的父親,能讓他為了一個小輩親自開口,必然是有著極為隱秘的原因。


    多疑生變,遲則亂謀。對於一個身份實力都遠在自己之下的人物,張天耀仍然是選擇了偷襲!


    一劍斬出,身形遠遁,張天耀迴過頭去,想要看著李立言鮮血迸裂的慘狀。


    舔了舔嘴唇,張天耀臉上浮現出一種變態的渴望。


    一息,兩息......張天耀的表情開始出現了變化。


    為什麽,看上去這叫李立言的小子,沒有一點傷勢!


    此時的李立言,已是額頭上冷汗直流。


    剛剛那一劍,他是根本來不及反應的!與十殿閻羅擦肩而過,劫後餘生的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劍魂的聲音快速傳來:“快,離那小子遠一點!他的速度,是你根本躲不開的!早知道教你練習一套身法好了!”


    身形一邊急退,李立言一邊在識海中問著劍魂:“剛才是怎麽迴事?我不相信是張天耀失手了。”


    “當然不是!”在李立言生死攸關的當口,劍魂哪還有半分開玩笑的心思:“剛才是那叫青萱的姑娘,用氣元生生蕩開了這一劍!”


    果然如此。雖然心下早有了答案,但李立言仍然對青萱的實力感到震驚:“這麽說,張天耀的實力,也不及青萱。”


    “他不配。”劍魂隻說了這三個字。


    “還是那句話,就是這百十來號人一起上,也接不住她一招!”


    李立言再次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這就是足夠的實力!當你擁有這份令人神往的力量,便就有著足夠的話語權!


    盯盯地看著青萱,青萱沒有與他對視,而是仍然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一擊沒能得手的張天耀又是直奔李立言而來,但這次,早有準備的眾人又豈會讓他故技重施。


    身形再次猛衝而出的張天耀卻是撞上了一柄銀白色長槍。


    叮的一聲尖嘯聲破空而出,張天耀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劍被擋了個嚴嚴實實,措手不及之下,竟然是狼狽地倒飛而出。


    一股用錯了力的感覺讓張天耀一口逆血噴出。


    猛地抬起頭,看著攔住了自己的周澤,張天耀嗤鼻一笑: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內府第一人’啊。”話雖如此,那其中的不屑卻是顯而易見。


    “你可知,在我還在內府之時,誰才是貨真價實的內府第一人?”


    “是我,也隻配是我!”


    伴隨著這狂傲的話語,張天耀再次出手,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偷襲,而是從正麵欺身而上。


    周澤沒有半分避退,銀槍如龍,硬撼張天耀!


    縱然周澤有著初窺巔峰的實力,但他與張天耀之間,畢竟差著一個大境界的差距。


    此番碰撞之下,自然是周澤吃了大虧。


    周澤拿著槍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不愧是張承安的長子,出手夠狠,實力夠強!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周澤長槍再度刺出。


    又是沒有躲閃,真刀真槍,實打實地碰撞。


    吃虧的仍然是周澤。


    可下一秒衝出去的也仍然是他。


    張天耀沒有下令,後麵的百十來號人也隻能幹看著。


    反觀李立言這邊,同樣是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節骨眼,誰敢輕易出手?誰知道,對麵百十來號人,會不會隨時出手?


    局麵就這樣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然而這種平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絕對不會持久。


    因為每一次對碰,周澤身上的傷勢就會更重一分!


    周澤骨子裏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小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李立言的正義感,讓李立言成為了他昏暗的歲月中,唯一能帶來一絲光明的人。


    這種感覺和實力無關,那是一個人最脆弱且敏感的年齡,最後的依靠!


    縱然深知毫無機會,縱然自己已經遍體鱗傷,周澤還是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因為自己現在是李立言最後的一道屏障!突破了自己,身後的李立言,將再沒有退路。


    被一次次掀翻在地,周澤的氣元越發不穩定,連腳步,也開始虛浮。


    平衡開始傾倒了。


    終於,在又一次碰撞中,周澤的右臂,已是血肉模糊,粼粼白骨,清晰可見。


    也就是這一次,想要撐著地再一次起身的周澤,沒有再站起來。


    張天耀隻是略有些疲憊,然而身上的傷都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小傷。


    一步一步走近周澤,彎下身去,帶著些許玩味的語氣,張天耀抬起右腳,對著周澤的腹部就是一腳!


    周澤直痛到全身痙攣,但卻沒有發出一絲響聲。


    “好硬的骨頭啊!不過,這種低微的實力,骨頭再硬又有什麽用呢?”


    “記住了,拳頭硬,遠比你骨頭硬來得實在!”


    再一拳轟上去,周澤的麵龐被砸地直接腫起。


    “不陪你玩了,記得在黃泉路上,好好迴味我對你的教導!”


    長劍直指咽喉處,就要作勢斬下!


    李立言看著仍然沒有一點出手意願的青萱,也顧不上管其他,直接開口大喊道:


    “青萱姑娘,我不知道你來此與吾輩同行所為何以,若是因為李某而來,那李某懇請前輩救下周澤,而李某。”李立言頓了頓:


    “任憑姑娘處置!”


    一直麵無表情的青萱終於是挑了挑眉,身上的氣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難以招架的冰寒之氣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青萱身上的氣息變得危險,語氣也從古靈精怪,變成了清冽的音色。


    “這可是你說的!就你們可以,希望到時你不要出爾反爾。“青萱此時竟是直直踏空而起,開口說道。


    李立言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那句一模一樣的話:“任憑姑娘處置!”


    “好!”青萱卻是笑了,隨手一揮,冰寒氣元帶起陣陣音爆之聲,如同一道利箭刺在了張天耀的劍身之上。


    一股難以言明的危機感讓張天耀做出了此生最為正確的一次判斷。


    鬆開了自己的兵刃,身形爆退!


    那本是指向周澤咽喉的長劍,竟是在接觸到那冰寒氣元的一瞬間,生生碎成齏粉!


    驚愕地看著這麵容絕美的姑娘,張天耀不禁有些癡了


    “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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