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額頭見汗,相比較於孫淩雲,他更想把眼前的人稱為瘋子。


    為何?因為周澤才是那個徹頭徹尾不計後果,全憑喜好的真“瘋子”。


    “不敢不敢,既然周師兄與這小子是舊識,我就不多叨擾了。”


    雖說周澤的年齡並不比他大,但傳聞周澤八歲入府,從入府第一天便拜在葉星海門下,他這聲師兄叫得倒是合情合理。


    薛世此時唯唯諾諾的樣子,又哪有之前興師問罪的氣勢?


    莫說他薛世在內府的實力也就有著中遊水準,就算他是內府數一數二的狠角色,也根本在周澤手下走不過三招。


    “現在想起來叨擾了?剛才怎麽不見你有這般覺悟?我看你不是挺想廢了他麽,來,我給你機會,你和他有三招之約,那我就陪你玩三招,三招之內你若不趴在地上,莫說是他,你廢了我,這武府也無人攔你!”周澤眼中的柔和已是盡數轉變為陰冷,今日他若是晚來一會,看到的就會是一個殘廢的李立言了!


    今日不給個說法,薛世別想安然無恙地迴去!


    薛世緊緊咬著牙,提醒著自己不能衝動,強行壓下火氣,略有些討好地說道:“周師兄說笑了,是薛某唐突了,今日之事,他日我必上門賠罪!”


    “少給我廢話。”周澤身後銀白長槍頓於身前:“今天這三招,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泥人尚有半分火氣,更何況世家出身的薛世。被周澤如此逼迫,他壓抑許久的火氣一瞬間爆發出來: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薛世雙目通紅,懷中重刀被抽了出來,高喊著衝向了周澤。


    周澤銀白的長槍上有電芒環繞,槍出如龍,寒芒星點,隻刺中薛世的刀刃之上。


    金鐵碰撞的鏗鏘嗡鳴聲震耳欲聾,刀槍相碰,高下立判。


    薛世看著被生生砍出一道缺口的佩刀,顫抖著咽下一口唾沫。


    這一槍如果紮在他的身上,定是能貫穿肺腑,絕無其他可能。


    他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自己!


    薛世意識到這一點時,雙腿都有些發軟了。


    周澤看著不堪一擊的薛世,發出陣陣冷笑:“想廢我兄弟,就憑你這般貨色,倒還差的遠了。”


    電光如銀蛇奔逸而去,直指薛世咽喉!


    一直在旁靜觀事變的葉星海終於開口:“徒兒,夠了。”說話間,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薛世身前,隨手一揮,擋下了這一槍。


    薛世頓有劫後餘生之感,連忙拜謝了葉星海,便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演武場。


    周澤看都沒再看薛世一眼,對著葉星海行了一禮:“師傅。”


    葉星海揮了一揮衣袖:“莫要多禮,快帶著立言小子休息去吧。”


    周澤趕緊迴頭扶住虛弱無比的李立言。李立言笑著看向他,周澤也笑了。


    這會心一笑,代表著二人心中多少掛念!


    周澤正小心地扶著李立言往下走,李立言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隨後便直接昏迷過去。


    周澤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急得叫住葉星海:“師傅,您老快來看看,立言他這是怎麽了?”


    葉星海不禁有些發笑,自己這徒弟平日裏隻管自在逍遙,無拘無束,何時見他也會對一個人如此上心,真真是一件怪事。


    對於李立言的情況,葉星海一眼便能看得出。氣元虧空,用力過度,虛弱所致,並無大礙。


    將李立言的情況告訴了周澤,周澤頓時鬆了口氣,一把抱起李立言,又撿起地上的血軒轅。就在這時,“乒”地一聲,一把長劍從李立言懷中掉落。


    正是趙心銘的雷劫劍!周澤看上去顯然是認得這把劍的。


    將其拾起,周澤來到趙心銘身旁,將雷劫劍交還給了趙心銘。


    “你也算是有幫立言的心思,算我欠你個人情,入了內府,有什麽人敢找你麻煩,盡管來找我!”


    當趙心銘反應過來之時,周澤已是帶著李立言坐上鵬鳥,向遠處飛去。


    趙心銘怔怔地看著遠去的二人,卻是有些感慨。


    若說幫助,自己除了給李立言這把劍之外,好像並無其他助力。


    反而是李立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一穿七,贏得了這場武比!


    要說謝,反而應該是他,該好好謝謝李立言。


    至此,武比皆已告一段落。


    魏浩延騰空而起,鏗鏘有力的聲音籠罩在演武場上空:


    “本次武比至此結束,逍遙府勝!”


    接下來的內府晉升,並沒有太多波瀾。畢竟這隻是個儀式,並沒有任何武鬥出現。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卻讓葉星海的眉頭皺地更緊了。


    他是斷然不會相信,張承安會無緣無故來他這武府,隻為了這一場武比和內府晉升!


    可晉升儀式安安穩穩,直到尾聲,張家四人都沒有半分異動。


    終於當最後一個弟子晉升結束,今日武府的活動到此為止之時,張承安突然開口了:


    “好!好!好!不愧是洛陽武府,這些驚才豔豔的弟子,當真是令張某大開眼界啊!”張承安始終保持著一絲笑意,輕輕拍掌道:


    “我張家大門隨時為各位敞開!我張家所能給的資源......嗬嗬,你們自然了解。”


    魏浩延驟然雙拳緊攥,如此公然招納武府弟子,已是過分之極!


    葉星海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此舉雖然觸及武府底線,但張承安斷然不會如此公開挑戰武府的底線,隻為了幾個寒門弟子!


    果不其然,張承安並沒有就此結束,而是又緩緩開口:


    “這激烈的比試看得我也是熱血沸騰啊!這樣,再有幾日便是我兒平安弱冠之禮,我在這裏邀請各位青年豪傑,來與我張家各地才俊,演武切磋!”


    果然如此。葉星海心底暗暗想道。以邀請弟子為由,實際上,是在逼迫他和魏浩延到場。


    他心底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更何況,他,竟然也在張家。


    張承安又補充道:“若是能戰勝我張家各方弟子,張家定是有大禮奉上!”


    看台下一眾寒門弟子雙眼發亮,能讓張家家主稱為大禮,這對他們來說著實是不小的誘惑。


    葉星海長歎一口氣,看來這張家,果然是非去不可了!


    既然如此,便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張承安並沒有再停留,大手一揮,一眾人等快步走出武府。


    隻是除了葉星海,沒人看到那帶著張家四人中那黑色麵紗的男子,挑釁而陰冷的眼神。


    ......


    此時的李立言,正躺在周澤的床榻之上,昏迷不醒。


    此時他的身體灼熱如烙鐵,氣息極度不穩定。


    周澤靜靜地坐在李立言身邊,他不知道李立言此刻體內究竟發生著什麽。但他跟隨葉星海多年,他說李立言沒事,那他就是真的沒事。所以他所能做的,就隻有坐在旁邊,靜觀其變。


    葉星海沒有說錯,李立言確實是力戰而竭,但縱然實力高如葉星海,也並沒有看透李立言昏迷的真正原因!


    他在此前,吞下了整整小半瓶睚眥龍血!


    這般至烈至陽之物,就算是塗抹於身外,都能折磨地李立言痛不欲生,此番直接吞服,他的體內早是翻騰動蕩!


    除了百會膻中二穴尚且穩定如常,他體內經脈,竟生生被睚眥血的熾熱灼燒地幾近枯竭。


    劍魂早已出現在李立言的識海之中,他緊張地地看著李立言體內經脈,如臨大敵。


    媽的,真是昏了頭了,早知道這小子這麽不計後果,我就不應該把這些睚眥血給他!劍魂恨恨地哼哼道。


    一邊罵著李立言的瘋狂,一邊用自己的魂體之力強行穩定著李立言體內肆意竄動的睚眥氣息!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再有半個時辰,小家夥的身體便會被睚眥血焚為灰燼!”劍魂顯然已是用出了全力,額頭見汗,暗自低語。


    “不管了,隻能這樣了!”劍魂權衡再三,咬了咬牙,竟強行引導著李立言體內的睚眥血,湧向氣海穴!


    歸心訣一式第三道穴位玄關——氣海穴。


    既然李立言目前的身體吸納不了如此龐大的能量,那就隻能用這股力量消耗殆盡,他才能得救。


    而衝擊氣海穴,無疑是眼下最為可行的方式了!


    狂躁的睚眥血轟擊著本是無比穩固的氣海玄關,一下,兩下......龐大無比的能量支撐著這股氣息一遍遍轟擊在玄關之上。


    玄關逐漸鬆動,磅礴的能量也在一點一點衰減。


    二者似乎達到了一種神奇的均衡。


    不知過了多久,睚眥血的能量逐漸消耗殆盡,氣海玄關也被衝擊得幾近突破。


    劍魂雙目一凝,控製著最後一絲睚眥血的能量,朝著氣海的玄關最後一次衝擊過去。


    氣海玄關應聲而開,氣元重新再李立言體內流轉,李立言的氣息也跟著一路飆升,一直到入法七重的瓶頸,才將將停下來。


    這便是龍子血脈的威能!縱然稀釋了千百倍,這其中蘊含的能量依舊如此龐大!


    氣海穴的突破,帶來的是歸心訣的又一次提升。而這次提升,堪稱是質變!


    李立言體內的傷勢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急速恢複著,李立言也終於有了些許氣力,睜開了眼睛。


    床邊的周澤默默看著他轉醒,也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醒了,走,吃點東西,給我講講你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


    “正巧,我也想聽聽,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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