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言神色不改:“此事我本無錯之有,都是薛常逼人太甚,私自作弊,我才不得不全力出手。”


    “不過,”李立言話鋒一轉:“我李立言就沒怕過任何人!你這三拳,半個月後我自會領教!”


    薛世大笑一聲,抬腳走出了房間。張樂山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李立言,極不情願地放下一千武府令,趕緊跟了出去。


    劍魂看著此時已頗有些火氣的李立言:“有些事,本就沒有對錯之分,實力足夠強,便是騎在你頭上耀武揚威,你也隻能視而不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拳頭變硬。這樣有人在你麵前作威作福,你才能給他打趴下,讓他再也蹦躂不起來!”


    李立言點了點頭:“走吧,這劍法第一式,我要好好參悟一番。”


    劍魂笑著說:“此事可沒有你想的那般容易,先去置換丹藥吧。準備準備,這半個月,有你苦受!”


    李立言帶著一千武府令來到丹室。先是換了一些恢複氣元、平息療傷的低級丹藥。正在李立言在瓶瓶罐罐之間來迴穿梭取藥之時,劍魂突然叫停了他。


    “嘿,小家夥,看到那個生骨丹沒,對,就是你左手邊那個!剩下的武府令全部置換生骨丹,這可是有大用啊!”


    李立言感覺事態不大對勁......他分明看到那生骨丹的功效一欄,八個大字清晰可見:


    療理外傷,生肉續骨。


    李立言冷汗直流,果然這半個月,自己的日子是不會太好過了!


    劍魂提了一個要求,讓他找一個絕對沒人打擾的府邸修行半個月。這讓李立言也是有一些為難。最後還是找到了趙心銘,讓他給自己在逍遙府內安排了一個住處。


    趙心銘毫不遲疑地把逍遙府最大的府邸借給了李立言。


    李立言帶著裝了丹藥的包裹,走進了這座府邸。從趙心銘口中得知,這座府邸是逍遙府議事所用的府邸。府邸在外府竹林深處,確是無人打擾的清淨地方。


    劍魂慢吞吞地從劍身中脫離出來,手裏還拿著一瓶血紅色的液體,不懷好意地看著李立言。


    李立言心底一顫,忙不迭地問道:“這......這是什麽?”


    劍魂一臉壞笑:“小子,這可是好東西啊,這是真龍九子睚眥的龍血!當然,以你現在的氣元程度,怕是觸之即死了,所以我加了寒星草和青花冰蓮進去,又稀釋了千百倍,現在以你的身體條件,勉強可以一試了。”


    李立言半信半疑地盯著劍魂:“所以,我要把這玩意......喝下去?”


    劍魂立刻給了敲了一下他的頭:“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的髒腑能受得住這睚眥之血?睚眥好戲鬥,掌殺伐,他的精血天生暴戾,是上古真龍在武方麵最好的傳承。喝下去,你定會爆體而亡!”


    劍魂停下來,看了看疑惑萬分的李立言:


    “找個陽光最毒辣的地方,滴在你的百會穴上,運轉氣元就可以了。”


    李立言二話沒說,走出屋外,找到一根最粗壯的竹子,腳步輕點,如撘梯入雲,隻上到最頂端。劍魂飄然跟上,李立言單腳站在竹子上,一把接過劍魂遞過來的睚眥之血,極小心地在百會穴上滴上了一滴龍血。


    一瞬間,李立言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要爆開了一般。


    百會穴本就是手足三陽,督脈之匯,說是人體最為重要也是最脆弱的穴位之一,也無過之。睚眥之血自百會流向四肢百骸,就像是一塊燒的火紅的烙鐵在血液經脈中前進。


    這股劇痛讓李立言哼了一聲,激靈了一下。但他也隻是僅僅輕輕哼了一聲,並沒有大喊大叫。劍魂在一旁不住點頭——他自然知道睚眥之血煉體的苦楚。就算是他現在拿出的並非睚眥之血,而是最為溫和的囚牛之血,以他這地位的氣元等級和脆弱不堪的身體強度,也必然是難以承受。龍子之血,豈是凡物?


    而李立言雖然痛苦,卻依舊在咬牙堅持。他雖涉世未深,心性卻堅韌地像一個浪跡了很久的俠客。


    待得睚眥血流遍了身體經脈一個周天,李立言長舒了一口氣。他以為,這劇痛終於過去了,剛要放鬆一下,接下來經脈的異動,卻讓他冷汗直流。


    睚眥血至烈至陽,流過經脈,已經把李立言的經脈如火燒般灼了一遍。可別忘了,劍魂可是在睚眥血裏,加了料的!


    寒星草和青花冰蓮,皆是出於大周西北天山最高之處,堪稱世間少見的陰寒之物!


    這也就導致著,本來已經躁動起來的血液,又被這股寒氣生生逼退,而經脈灼痛之感又被寒氣所覆,一陰一陽,在李立言的經脈之上同時作用。


    李立言額頭冷汗已是止不住地流下,身體劇烈的顫抖,像是隨時都要掉下來。


    這一熱一冷,帶來的,是如萬蟻噬心般的麻癢之感!剛開始的一瞬間,李立言心神大震,甚至連氣元都差點無法繼續運行。咬死了牙關,李立言強撐著,將氣元運行下去,不知道循環了多少個周天,這股麻癢之感才慢慢退去。


    李立言麵無表情地從竹子上一躍而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劍魂看他這副模樣,也是忍不住打趣道:“不錯嘛,看樣子吸收的不錯,本來給你定的目標是一天吸收一次,看樣子,兩次也是可以的嘛!”


    李立言氣衝衝地舉起拳頭,對著劍魂的方向用力一揮:“他奶奶的!這就不是人能吃的苦!你調的這東西又痛又癢,一天兩次?你幹脆就地一劍戳死我算了?”


    “哦?”劍魂挑了挑眉“你難道不內視一下,看看自己的體內,有什麽變化?”


    李立言本來就被這麻癢的感覺折磨的隻想趕緊休息休息,還沒來得及觀察自己體內的變化,聞言,他趕緊運轉氣元,觀察起了自己的經脈。


    剛一運轉氣元,李立言便滿是駭然!他發現自己的經脈竟變得更為寬闊,更為堅韌了!雖然變化還不是天翻地覆那般,但這僅僅是第一次吸收睚眥之血啊!這般肉眼可見的變化,讓李立言欣喜不已。


    李立言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的欣喜難以掩飾。


    “兩次就兩次!別說兩次,就是三次四次五次,我李立言,也忍得下來!“


    劍魂滿臉揶揄之色:“不是說要戳死我麽?怎麽,嚐到甜頭了,就不想被一劍戳死了?”


    “嗬嗬......嗬嗬......那個,那不是剛才一時著急,才這麽說的嗎!”李立言尷尬地幹笑兩聲,搓著手說道。


    “不逗你了,你就是想吸收三次四次,我還怕睚眥血不夠呢!不過你要幹的事可是不少,你還要填滿卷軸,到我劍身修煉。”劍魂稍作停頓:“最重要的是,你的那第一式劍法,也可以著手開始修煉了!”


    李立言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修煉?現在就有辦法,在運轉劍式時融合我的氣元了麽!”


    劍魂臉色一正:“這劍法,我有辦法讓你修煉無阻!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


    李立言趕忙問道:“什麽問題?”


    “你說這本劍法,是你父親傳與你,是也不是?”


    “是!”


    “你確是不知道這本劍法出自於哪,也不知道你父親是何出身,是也不是?”


    “是!”


    “你說你父親叫你不能輕易施展這式劍法,是也不是?”


    “是!”


    “你說你自小在這洛陽安遠長大,是也不是?”


    “是!”


    劍魂沉默了。他自一開始,便認出了這本燕山劍宗的傳宗劍法燕山十三劍。他父親傳於他這本劍法,說明他的父親必然也是劍宗傳人,且位置不低,不然他不會手握劍宗的這本劍法。可李立言從小自安遠長大,而並非劍宗,他的父親甚至叮囑過他,不能輕易施展這劍招!


    種種跡象都表明著,燕山劍宗,怕是遭遇了千百年來最大的劫難。


    沉吟良久,劍魂終於開口說道:“既然你父親有這般要求,那你就定要遵守,至少在你實力足以自保之前,不能隨意施展出這劍招的全部威力,你可明白?”


    李立言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劍魂沒有在此事上過多糾結——與其在這裏無端地猜測,不如讓眼前這個少年成長起來!


    成長到他足以探清這個事件始末的程度!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來教你如何運這劍招。你可知道,你為何無法在施展劍招時,無法融入氣元?”


    李立言搖了搖頭,繼續等著劍魂的下文。


    “那是因為,你的經脈血液,氣元強度,還無法與這劍式形成共鳴!劍,人,心。三者在行劍運招之時,是缺一不可的!比起氣元強度,最重要的,是血脈!這是本一品劍法,你能憑著天罡劍體引動天地之氣為你所用,那便是極限了!想要運轉自如,你就需要足夠強大的血脈之力!”


    李立言頓時有一絲心急:“可是我的血脈,要如何提升,才能運轉這劍式?”


    劍魂頓時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傻,雖說睚眥血我已經稀釋了百倍,但是對於改善你的血脈,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至少對你來說,勉強施展出這劍法第一式,已是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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