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滄大舒了一口氣,他被李立言的劍技打的心驚膽戰,若是繼續下去,等到自己的氣元消耗殆盡的時候,他的下場未必比周澤更好。


    李立言被推開後還沉浸在那奇妙的感覺之中,拿著手上的木棍舞動著。良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父親已經來了。


    “父親,今天是張滄欺人太甚了,我隻是......”李立言底下頭,不敢直視父親,小聲說道。


    “不必多言,跟我走。”青年人的臉上並沒有李立言預想中的暴怒,相反,青年人看起來平靜無比。


    誰又能想到,在這青年人的心裏,是怎樣一種興奮、擔憂、欣慰等等諸多情感交織的複雜情感。


    青年人走過去,抱起此時已脫力昏厥的周澤,轉過頭去,看向教書先生說道:


    “劉先生,麻煩了,這兩個孩子我就先帶迴去了,萬望今日言兒一舉一動,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請先生務必要安撫好孩子們。”青年人雙手抱拳,作勢一揖


    教書先生又怎會聽不懂青年人所言何意,未凝聚元氣,便能引動天地精氣,此時若傳揚開了,定是一番奇聞。想到這,他還了一揖說道:“今日之事,我會讓孩子們守口如瓶的。”


    “那便多謝劉先生了”說完,青年人抱著周澤,走出學堂小院。


    李立言見狀連忙跟上,他本以為父親會帶他迴家,訓斥他一頓。沒想到父親卻徑直向安遠鎮外的深山走去。


    青年人看著李立言跟了上來,腳步逐漸加快。若是細看,青年人每一步都隻是輕點地麵觸地即起,若是以常理度之,這便是腳步輕浮,無從發力,但青年人的每一步,皆是爆發力十足,像是在彈射一般,快速前進。


    李立言跟在青年人後麵,兩眼放光。他明白父親肯定不是隨意而為,於是便細細體會著那步法中的規律。


    一開始,李立言嚐試著如青年人那般發力時,還難以跟上青年人的步伐。但慢慢的,他似乎掌握了這步法的法門,發力越來越熟練,爆發出的力量逐漸加強,速度也越來越快。


    青年人暗自點頭,將速度控製在了李立言所能達到的極限。想要跟上青年人,李立言便必須將踏地的時間壓縮至最短。李立言咬緊牙關,雖已額頭見汗,但腳步卻沒有絲毫紊亂。


    約莫能有半個時辰,三人來到了一座山的山頂。看著青年人終於停下腳步。李立言鬆了口氣,靠在山頂的一塊巨石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此時驚訝的發現,平日裏,哪怕他不停歇地奔跑,要登上這座山也至少需要兩個時辰,而跟著父親的步法,卻隻需要半個時辰!


    剛要開口詢問周澤的情況,那青年人率先開口道:“從學堂出來之時,我就已經為你這個小夥伴用氣源穩定了肺腑傷勢,他現在昏迷不過是脫力而致,你不必擔心。”李立言的擔憂終於放下,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父親,今日動武,您不怪我麽?”


    青年人整了整衣衫,像是在迴憶著什麽,一臉笑意地看著李立言,開口說道:“言兒,我不讓你煉氣演武,是因為我想護你周全。有些事,你還太小,你不懂。”李立言的表情又嚴肅起來:“言兒,我可以告訴你,你若是練武,必然是天縱奇才,可在日後,你所麵對的危險,是無法預料的。甚至說,待你成長起來,在這江湖之上,必是險象環生!若是你專於習文,其他不言,我至少有能力保你一世無虞!言兒,你想好了嗎?”


    李立言看著青年人的背影,看了許久。


    半晌,李立言也開口了:“我知道父親是在顧慮什麽,因為父親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啊。父親知道周澤困苦,受人欺負,便會每早都多煮兩隻雞蛋,多烤兩張饃,這些,父親哪怕不說,我也都明白的。我知道,父親不讓我練武,也都是為了我。但是啊父親,我能看得出你對你手裏那把劍的珍愛,每天你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椅子上發呆。父親肯定是也有心願未了吧。我要是學了詩書,那這輩子,父親的心願就沒人能了了。我不知道父親這未了的心願是什麽,但我一定要習武!”那一刻,李立言的眼裏,有光芒在閃爍。


    “哪怕有再多艱險,我李立言也不怕!”少年郎用稚嫩的聲音,說出了這鐵骨錚錚的話!


    “好!好!好!”青年人笑了,笑的無比釋懷,笑的那般欣慰。“言兒,你決定了踏上這條路,便是了卻了我一樁心願,但是言兒!你在習武之前,必須要答應我三件事!”


    “父親你說吧,什麽事,我李立言能做得到!”李立言一臉正色道。


    “其一,那便是,在你習武之前,必須要先去洛陽書院,在那裏,把該讀的詩書、該學的詩辭,統統學會。”青年人看著一臉正色的李立言,輕笑著說道。


    “父親,不是說要答應我習武嗎?怎麽又讓我去書院啊?”李立言滿臉疑惑。


    青年人臉上笑容更盛了。


    終歸是少年啊!江湖路遠,他年少時在劍宗,看過多少人因自幼習武,不掌儒家大道,心性不堅,終釀大禍!武義越高,天資越驕人之人,越容易走上這條歧途。當初就是......李立言的天資可謂千百年難得一見,青年人怎會讓他踏入歧途!


    李立言雖然不懂父親此為何意,但他明白父親這麽做肯定會有他的道理,想到這,他立馬答應下來。


    “好!父親我答應你!”


    青年人又開口道:“這第二件事,便是關於三法!你天資高絕,父親能給你二品的身法、心法,還有一套一品的劍法!”青年人說到這,李立言已是滿臉愕然。


    二品的身法和心法,在整個西川也不會超過十部!一品的劍法,就算放眼大周,一隻手也數的出來!!!


    “但是,我在其上用靈氣打上了封印!身法和心法,踏入正覺之後方才能修煉,至於這套劍法,第一重我未做封印,這一式,若是掌握,在洛陽讀書的期間,保全自身毫無問題,之後你的境界每提升一階,便能多打開一道封印。這三法傳你,卻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意使用!言兒你可明白?”


    李立言雖是心下已是震驚無比,但還是用力的點了一下頭。上三品的三法,若是被明眼人看出,便是殺身之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最後一事”青年人緩緩開口:“若是有一天,言兒你有能力在江湖上闖蕩,有了自己的勢力,記得將他取名劍宗!若是你若是你有一日累了,倦了,便歸隱江湖罷,切莫有太重執念,剛直易折。”


    李立言看不懂青年人眼中的神采,那是一種無比的渴望與希冀,是絕處逢生般的激動與釋懷。


    李立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轉頭問道:“那周澤呢?他也與我一起去洛陽書院麽?”


    青年人看了看氣息已經平穩的周澤,看向李立言:“言兒,如果你們是好朋友,你就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般天賦,你若真心為他好,就讓我為他安置吧!我相信你們日後,還會再見麵的!”


    李立言眼裏雖然有不舍,但他也希望周澤有能保護自己的力量。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應允了。


    青年人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一個包袱:“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我便將三法還有這些銀子給你,你為人一直懂事平穩,遇事也知隱忍。至於未來你能曆練如何......”


    青年人頓了頓


    “江湖,總是自己闖出來的,我相信你言兒。”


    說完,便抱起周澤,,腳下氣元包裹,竟是一步登天,踏空遠去。


    李立言握緊拳頭,心下呐喊


    “父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還有周澤,來日相見,你我還要一起演武,一起吃飯,一起笑”


    “還要一起行走江湖啊!”


    李立言一刻也不耽誤,拿出那本劍譜。他答應父親習武,固然是為了父親的心願,更多的,還是他心底那份執念啊!


    劍譜上沒有名字,周澤翻開劍譜,看到扉頁上還有青年人留下的幾句話。


    “言兒,當你看到這幾行字時,想必我已經因為不知何種原因,答應你習武了。我平日待你苛刻冷硬,是為教你,遇人遇事,且謹言,且慎行。你做的很好。我空有一身武藝,卻不敢授你,是因為若是踏上這條路,你肩上的責任就太重了。你雖還小,卻極重感情,我固然想陪你練武,傳你劍技,但還是那句話,江湖路,隻有你自己走下去,方才是大道!下次再見你,不知道會是何時了,但我相信,言兒要做的事,一定會成功!勿念!”


    李立言紅了眼眶。這劍譜太重了,重的是父親那份苦心,重的是那份關懷與期待。


    他翻開劍譜第一頁,像是翻開自己即將開啟的江湖路。


    看著劍譜上一式一式的劍招,李立言心下暗想:


    聽聞這江湖腥風血雨。


    我偏要一闖!


    且看罷,金鱗豈是池中物,一聚風雲便化龍!


    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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