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奇送走雲俚之時,劉宋派出的信使也先後到達北魏和吐穀渾。因拓跋餘等人先迴到了北魏,所以劉宋皇位易主之事在北魏並未引起絲毫轟動。


    然而,當信使抵達吐穀渾麵見慕延時,慕延卻是一臉不快地問道:“不知尊使來我朝所為何事?”


    信使道:“我朝新皇剛剛登基,特向你朝遞交國書。”


    “你是說劉駿登上了皇位?”


    “正是。”


    慕延失意地說道:“想必憲嫄如今已成了他的皇後吧!”


    “可汗所言想必是王姑娘,她的身份是南安王妃,並且已經香消玉殞了。”


    慕延聽聞,震驚得猛地站起身,道:“你說什麽?她怎麽會死?是誰殺了她,本汗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劉劭逼迫她服食了毒藥,故而不治身亡。”


    “劉駿呢,拓跋餘呢,他們是幹什麽吃的,為什麽一個女子他們都保護不了?”


    “可汗息怒,當時事發突然,劉劭突然發難,我朝皇帝也是措手不及,盡管處處忍讓,甚至願意用性命換解藥,可最終還是未能挽救南安王妃的性命,也是悲痛萬分。而南安王則是助劉劭攻打我軍,絲毫不管王妃的死活。”


    “悲痛萬分?不管死活?本汗心愛的女子因為他們而無辜喪命,我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可汗,劉劭已遭誅殺,也算為南安王妃報了仇,還望可汗莫要因此事影響了兩國的情誼。”


    “情誼?哼,你們所謂的情誼在本汗看來一文不值。我心愛的女子無辜被害,這就是你們劉宋的作為?本汗定要興兵討伐,為她報仇雪恨。”


    信使臉色煞白,連忙說道:“可汗,萬萬不可啊。戰爭一起,生靈塗炭,百姓遭殃。況且此事純屬劉劭一人之惡,如今他已伏誅,還望可汗以大局為重。”


    “哼,劉劭一人之惡?若不是劉駿和那拓跋餘無能,又怎會讓憲嫄落入劉劭之手?本汗一定要他們為憲嫄的死負責。你迴去告訴劉駿,要他等著國土失百姓亡吧,送客。”


    “可汗,還請您三思啊。一旦開戰,雙方都將陷入無盡的戰火之中,到時候經濟衰退,民生凋敝,後果不堪設想。”


    “本汗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言,速速離去。”


    信使無奈地搖搖頭,歎了口氣,轉身緩緩離去。


    待信使走後,大臣們紛紛上前。


    拓跋宏說道:“可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啊,貿然發動戰爭,恐怕對我朝也並非全然有利。”


    乙弗悍勇也附和道:“是啊可汗,劉宋畢竟地大物博,兵強馬壯,真要開戰,勝負難料啊。”


    慕延怒視著眾大臣,吼道:“你們一個個貪生怕死,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本汗心愛的女子含冤而死,而不為她討迴公道嗎?


    況且你們不是天天想著要開疆拓土嗎?現在正是時機,一來劉宋新皇登基,朝局還不穩定;二來北魏內部生亂,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若能一舉拿下劉宋,不僅能為本汗報仇,還能讓我吐穀渾在劉宋和北魏的疆土擴張,成就千秋霸業。你們難道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大臣們麵麵相覷,素和言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可汗,老臣並非貪生怕死,隻是戰爭之事關乎國之根本,百姓存亡。


    即便兩國此時有可乘之機,但我朝若倉促出兵,糧草軍備是否充足?將士們是否做好了萬全準備?若不能速戰速決,陷入持久戰,對我朝也是極大的損耗啊。”


    慕延冷哼一聲:“這些問題難道本汗沒有考慮過?隻要我軍勇猛作戰,以雷霆之勢出擊,必能迅速取勝,況且我們的目標是逐步蠶食,不是一步到位。”


    那蔞霸說道:“可汗,即便能取得一時勝利,後續的治理也是難題。兩國各州地域均較為廣闊,人口眾多,若不能妥善安撫,恐怕會引發更多的動亂。”


    慕延沉思片刻,說道:“這些本汗自會斟酌,你們不必再說。都下去準備吧,一月之後,整軍出征。”


    大臣們見慕延態度堅決,隻好無奈地行禮退下。他們不再如從前那般敢威脅於他,因為憲嫄給他出的主意起到了效果,各部落首領的權利大大削弱了。


    慕延失魂落魄地往尊王宮而去,看到這座憲嫄曾經住過的宮殿,他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喃喃道:“當初你為何就是不願留在我身邊,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嗎?還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明明隻要你點頭,我可以把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麵前,可你卻如此決絕。如今你香消玉殞,叫我如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若能重來,我定不會放手。”


    他緩緩走進宮殿,撫摸著曾經憲嫄用過的物件,仿佛還能感受到她的氣息,說道:“你走得如此匆忙,連一句道別都未曾給我。我滿心的愛意與思念,又該向何處訴說?”


    慕延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說道:“你可知,自你離我而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如同死灰一般。這世間縱有萬千繁華,於我而言,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唯有你,才是我心中永恆的溫暖與牽掛。你放心,我定會讓劉宋和北魏付出慘重的代價,讓劉駿和拓跋餘後悔自己的無能與無情。你的仇,我來報。”


    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響起,那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怨與不甘:“可汗真是深情啊!一個死了的女子況且能得到你的垂憐,可是我一個活生生的人,難道你就看不見,不憐惜嗎?”


    說話之人正是那蔞依。隻見她站在那裏,眼神中卻滿是失落與痛苦。她緊緊地盯著慕延,仿佛在期待著一個能讓她滿意的答案。


    那蔞依的眼神中閃爍著淚光,她繼續說道:“我每日都在你身邊,看著你的喜怒哀樂,想盡辦法為你分憂解難。我為你付出了這麽多,難道你就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從孩童時候起,我便滿心都是你,我的心從未變過。可你呢,你的眼中隻有那個已經逝去的她,從來都不曾正眼看過我。”


    慕延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漠,淡淡地說道:“她與你不同。”


    “有何不同?唯一的區別便是你心中有她,而她心中無你,我心中有你,而你別說是心中,你眼中也絲毫看不見我,難道我就這麽讓你討厭嗎?”那蔞依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向前邁了一步,更加逼近慕延,說道:“我看著你為了她茶飯不思,看著你為了她黯然神傷,我的心也在跟著痛啊。我不明白,我究竟哪裏比不上她?為什麽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慕延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說道:“你不該有這樣的心思,我的心中隻有她,永遠也容不下別人。你很好,隻是我的心已經給了她,無法再分給別人。”


    那蔞依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說道:“不,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迴心轉意的那一天。”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倔強與堅定。說完,她轉身跑開,那美麗的身影顯得如此孤獨和無助。


    留下慕延獨自站在那裏,神情落寞,他望著那蔞依離去的方向,心中一陣煩悶,他突然大聲喊道:“拿酒來!”


    不一會兒,侍從便端來了酒。慕延拿起酒壺,直接對著壺口猛灌了幾口。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打濕了他的衣襟。


    “為什麽?為什麽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卻無法迴應?”慕延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痛苦和迷茫。


    此時,那蔞依跑迴自己的房間,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她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難忍。


    “慕延哥哥,我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走進你的心裏?”那蔞依抽泣著,淚水浸濕了枕頭。


    而另一邊,慕延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上,嘴裏還在念叨著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的名字。


    慕信見到可汗因為憲嫄被折磨得太久太累,又無人能勸說得了,或許他的生命裏有了新的寄托,他終有一天會走出來的。於是,他沒去扶起慕延,而是快步跑去找那蔞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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