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又何嚐不是如此,從那驛館沉重地走出來後,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感瞬間將他吞噬。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抽離了身體,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無光。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明明在江州與憲嫄分別時一切都還那麽美好,怎麽眨眼間一切就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的內心滿是困惑與迷茫,痛苦與不甘在心中交織纏繞,讓他備受煎熬。


    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他緩緩來到了悅朋客棧。


    向客棧老板打聽後,得知蕭奇、雲俚給自己留言去了太子府,他不禁在心裏暗自揣測:“難道兩人查到了有關小燁行蹤的重要線索?”


    這樣的想法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於是,他毫不猶豫,立即轉身,腳下生風,朝著太子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蕭奇和雲俚正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地越過圍牆,進入太子府。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邁入東宮門前時,四周忽地變得燈火通明。


    眨眼間,兩人便發現自己已被眾多士兵團團圍住。


    董先站在太子府內東宮的石階之上,嘴角掛著一抹冷笑,說道:“你們終於上鉤了,跟蹤本將軍這麽久,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料到到頭來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哈哈。”


    蕭奇聞言,心中一沉,咬著牙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他原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卻沒想到早已落入對方的算計。


    “你們若是早點動手,我恐怕還真難以察覺。”


    雲俚心急如焚,連忙追問:“劉燁是否就被關在此處?”


    董先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答道:“之前的確是,不過,我發覺被你們跟蹤後,便將他轉移走了。”


    雲俚氣憤難當,怒聲吼道:“你們到底把他藏到哪裏了,快把他放出來,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她此時心中滿是憤怒,恨不能立刻衝上去與董先拚命。


    “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既然你們執意要為劉燁陪葬,那我就如你所願。”言罷,董先果斷下令道:“上!”


    隻見士兵們聞聲而動,瞬間舉起手中明晃晃的刀,向著兩人猛砍過去。


    兩人皆是高度警覺,嚴陣以待,與猛衝上來的士兵們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蕭奇的劍如蛟龍出海,氣勢磅礴,時而挑開對方的兵器,時而刺向敵人的要害,將敵人逼得連連後退。


    雲俚則雙手握持峨眉刺,動作迅捷如風,每一次攻擊都精準而狠辣,讓靠近的士兵紛紛慘叫著後退。


    兩人緊密配合,越戰越勇,將一波又一波衝上來的士兵打得節節敗退。


    董先目睹此景,怒聲咆哮道:“都給我退下!”


    士兵們聞聲,狼狽地朝後方退去。


    董先手提長劍,向著二人邁步走來,開口說道:“看來你們還真有些能耐,那就讓我來親自領教一下你們的高招吧。”


    蕭奇和雲俚彼此相視一眼,隨即便將董先圍在了中央,須臾間一同向董先發起了淩厲的攻擊。


    蕭奇舞動著長劍,裹挾著一股決然的氣勢襲向董先。


    雲俚則施展輕功,疾速地朝董先趨近,手中的峨眉刺以詭異刁鑽的角度刺向董先。


    董先雖身陷重圍,卻絲毫不顯慌亂,他鎮定自若地巧妙揮舞著手中的劍,那劍影仿若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堪堪抵擋住了二人那如疾風驟雨般的攻勢。


    突然間,變故陡生,雲俚一個不察,眼看著就要被董先的劍擊中,蕭奇沒有絲毫遲疑地飛身撲來,用身體硬生生地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那劍瞬間刺入他的肩膀,鮮血緩緩滲出。


    雲俚眼見蕭奇又一次為了救自己而受傷,不禁心急如焚,脫口急叫道:“蕭大哥!”與此同時,她的警惕之心也在瞬間鬆懈了下來。


    董先瞅準了這個時機,迅速出手,擒住了雲俚,手中的劍即刻橫在了雲俚的脖頸之上。他麵色陰翳地威脅道:“立刻住手,否則她就別想活命!”


    蕭奇滿臉焦灼,隻能暫且停下動作,緊張地凝視著董先和雲俚。他用手捂住還在流血的傷處,急切地喊道:“董先,你千萬別傷她!”


    董先帶著幾分戲謔的語氣說道:“蕭統領啊,你瞧瞧你,為了救這女子竟然讓自己受了傷,看來你是喜歡她嘍。”


    蕭奇被當場道破心事,臉上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泛起紅暈。然而,在表麵上他還是強作鎮定,說道:“你別在那兒胡說八道。”


    “哦?我胡說八道?那豈不是說蕭統領並不喜歡她咯。我原本還想著念及從前咱們是同僚的份上,準備放她一馬呢。


    既然蕭統領不喜歡,那留著她也沒什麽用了,那我幹脆就殺了她吧。”董先說著,便作勢要將手中的劍劃向雲俚的脖頸。


    蕭奇見狀,急忙出聲阻止道:“董將軍,你既說是看在同僚的份上,那就請你高抬貴手放了她吧!要殺的話,就殺我好了。”


    雲俚眼見蕭奇為了她竟甘願舍棄自己的生命,又迴憶起往昔他對自己的種種關懷,她的內心深處既充滿感動又深感慌亂。於是開口說道:“蕭大哥,你別管我了,你快走吧!”


    董先說道:“想走?走得了嗎?區區一個小女子,我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裏。


    蕭奇,你本來就是個該死之人,倘若不是蕭斌放了你,你又怎能活到現在。你若當場自刎,我便放了她。”


    蕭奇緩緩舉起手中的劍,目光凝視著雲俚,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說道:“雲俚,還記得那次在雲林堡樓上嗎?當時,我原本是想要伸手抓住你的,隻可惜被臨川王搶先了一步。”言罷,蕭奇毅然將劍橫在了自己的頸項之上。


    雲俚聆聽著他的訴說,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聲嘶力竭地哭喊道:“蕭大哥,你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啊!”


    蕭奇直直地看著董先,緩緩說道:“董將軍雖是劉劭的人,但向來說話是做的準的。”說完,蕭奇手上一緊,手中劍就劃向了頸中脈搏。


    在雲俚驚恐的嘶叫聲中,一顆飛蝗石如疾風般驟然飛來,精準地打中了蕭奇的手腕。


    蕭奇吃痛之下,手不由自主地鬆開,手中的長劍“嘡啷”一聲瞬間落地。


    董先還處於驚愕之中,尚未反應過來時,一隻似鋼爪般的手迅速伸來,緊緊地抓住了他拿劍的手,隨後猛地向反方向狠狠推去。


    與此同時,蕭奇眼疾手快,趁機一把將雲俚拉到身旁,護在身後。


    蕭奇、雲俚瞧來人竟是劉駿,皆情不自禁地高聲喊道:“王爺!”


    董先也看清了來人樣貌,心中一凜,想起在台州時與劉駿的那次交手,深知對方武藝高強,絕非等閑之輩。


    隻聽董先說道:“武陵王,你竟敢膽大包天到京城中來!”


    劉駿朗聲道:“京城又如何?本王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誰能奈我何!”


    “好大的口氣!你真當這京城是你可以隨意進出之地!”接著他迅速向士兵們吩咐道:“你們立刻向皇上稟告此事,速速調集禁衛軍過來!”


    士兵們聞令而動,爭先恐後地朝著府門狂奔而去。蕭奇、雲俚見此情形,立即出手進行攔截。董先見此情景,一馬當先,挺劍直刺劉駿而去。


    隻見那劍勢如長河滾滾,連綿不絕,每一招都裹挾著淩厲的風聲,氣勢駭人。


    劉駿憑借靈活的腳步和快速的身手,不斷地躲避著劍招,時而用手掌拍出,時而用手肘撞擊,與董先展開激烈交鋒。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由於士兵人數眾多,有的已經跑出了府門。


    此時,董先的額頭也漸漸滲出汗水,劉駿的唿吸也微微急促起來。


    為防備大軍隨後殺到,劉駿的攻勢瞬間變得愈發兇猛起來。隻見他的身形猶如獵豹一般猛地向前一躥,接著飛起一腳,踢向董先的手腕。


    董先猝不及防,隻覺手腕一陣劇痛,手中的劍“當啷”一聲掉落在地。還沒等董先反應過來,劉駿緊接著一掌拍出,狠狠地拍在董先的胸部。


    董先隻覺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噴出,他不敢再戀戰,借著掌力向後倒飛出去,強忍著傷痛轉身倉皇逃走。


    劉駿趕忙喊道:“切勿戀戰,快走。”


    蕭奇、雲俚聽到命令,迅速停下了與士兵的激烈交戰,紛紛縱身一躍,翻過牆頭離去。


    幾人迴到客棧,迅速為蕭奇包紮傷口後,劉駿道:“你們兩留下來,繼續查探小燁的下落,若有機會再設法營救。”


    蕭奇道:“王爺,那您呢?”


    “劉劭必定會因今夜之事在城中大舉搜索,你們要小心,本王也準備馬上離開京城,近日就從南冀州攻打建康。”


    雲俚急道:“那劉燁怎麽辦,要是劉劭以劉燁要挾我們那怎麽辦啊!”


    劉駿道:“雲俚,你的顧慮本王知道,可是隻有攻取京城,讓劉劭有所忌,他才有可能以小燁來作為交換。”


    雲俚說道:“可是,萬一……”雲俚不敢說出那最可怕的後果。


    劉駿明白她所言,說道:“本王知曉此計存在風險,但目前局勢已容不得我們有過多遲疑。若不采取果斷行動,小燁便會一直處於危險之中。


    我們必須以雷霆之勢迅速行動,給劉劭以沉重打擊,讓他明白我們的決心和力量。


    隻有這樣,才能為換迴小燁增添更多的可能。而且,此次行動若能成功,也可打破當前的僵局,為我們贏得更多的主動權和優勢。”


    聽了這番話,雲俚知道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也隻得點了點頭。


    劉駿道:“本王這就走了,你們在此多加小心,若有情況,立刻派人來告知我。”


    蕭奇和雲俚點頭稱是。於是,劉駿離開客棧,巧妙躲過搜查士兵,朝石頭城方向出了京城。


    而在幽靜房中的蕭奇和雲俚,在經過剛才那番情感表露之事後,此刻均覺氣氛有些不自在。


    雲俚的內心盡管對蕭奇滿是感激,然而,當思緒飄迴他那深情款款的表白時,她的心如亂麻般糾結,慌亂得不知該如何麵對眼前這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男子。


    蕭奇看出了她的窘境,輕聲叫道:“雲俚。”


    雲俚身子猛地一僵,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紅暈,聲音低如蚊蠅般迴道:“蕭大哥。”


    蕭奇望著她那躲閃的目光,心中滿是無奈與酸澀,緩緩說道:“雲俚,我知道方才我那番衝動的表白給你帶來了困擾。


    我心裏其實也清楚,是我的唐突讓你感到不自在了。但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我不想因為此事讓我們之間變得生疏。”


    雲俚咬了咬嘴唇,眼中滿是愧疚與感激,說道:“蕭大哥,我是真的很感激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


    隻是我的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有劉燁,我對他的感情堅定不移,實在無法再容納其他人。所以對於你的表白,我隻能拒絕,對不起。”


    蕭奇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無需說對不起,雲俚。感情這種事本就強求不來,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雲俚趕忙解釋道:“蕭大哥,不是這樣的。若當日那人是你,或許我也會對你產生同樣深厚的感情,我也定會如待劉燁一般待你。


    隻是可惜,我的心太小了,裏麵隻能容下一人。但這並不代表你不好,你善良、正直、勇敢,是個特別好的人。”


    蕭奇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強裝灑脫地說道:“雲俚,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釋這麽多。其實能聽到你這番真心話,我已經很滿足了。


    至少讓我知道,在你心裏,我不是一個毫無分量的人,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雲俚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中卻閃過更深的愧疚。


    蕭奇接著說道:“我隻希望你能幸福快樂,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我也相信臨川王一定會平安歸來,到時候你們就能團聚了。我會真心地為你們祝福。”


    雲俚抬起頭,望著蕭奇那真誠而溫暖的眼睛,無比真誠地說道:“蕭大哥,多謝你。你是一個特別特別好的人,心地善良又溫柔體貼,上天一定會眷顧你的,你一定會找到那個真正屬於你的幸福,那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女子。”


    蕭奇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語氣堅定地說:“我相信會的。雲俚,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


    雲俚微笑著迴答:“好呀,蕭大哥,以後咱們還是像從前那般相處。我希望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無話不談。”


    蕭奇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雲俚的心依舊被對劉燁的思念和期盼填得滿滿的,每一個日出日落,她都在默默祈禱著能早日得到劉燁的消息。


    而蕭奇,則將自己的那份情感深埋心底,默默地守在雲俚身旁,以兄長般的關懷和體貼照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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