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餘眼神一掃,看到劉駿腰間的銀笛,瞬間明了來人的身份,嘴角微微一勾:“原來是武陵王。”


    劉駿喝問:“你是何人?為何要帶走王刺史?”


    “我接自己的嶽丈出獄,有何問題?”


    “你說什麽?你就是南安王?”劉駿緊握著拳頭。


    “正是。”


    “你竟敢捏造謠言,汙蔑嫄兒的清白,我定要取你性命。”話甫一出口,兩人再度纏鬥起來。


    微風輕拂,劉駿率先發動攻擊,身形一閃,右腳猛蹬地麵,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拓跋餘。他右手成拳,帶著淩厲的拳風直擊拓跋餘麵門。


    拓跋餘側身一閃,巧妙地躲過這一擊,同時左手化掌為刀,向著劉駿的脖頸處劈去。


    劉駿反應極快,腦袋向後一仰,避開了拓跋餘的掌刀。緊接著,他左腿橫掃而出,攻向拓跋餘下盤。


    拓跋餘雙腳輕點地麵,整個人騰空而起,避開了劉駿的掃腿。在空中,他一個旋身,右腳猛踢向劉駿的胸口。


    劉駿不慌不忙,雙手交叉護在胸前,硬接下了這一腳。強大的衝擊力讓他後退了幾步,但他很快穩住身形,再次向前衝去。


    兩人拳腳相交,速度快如閃電。


    劉駿拳勢威猛,每一拳都蘊含著千鈞之力,拳影如蛟龍出海,氣勢磅礴。


    拓跋餘則身姿靈活,以巧妙的身法和刁鑽的角度化解著劉駿的攻擊,掌法似穿花蝴蝶,輕盈飄逸。


    隻見劉駿一個虛晃,引得拓跋餘出手抵擋。趁此機會,突然變招,左腿屈膝撞向拓跋餘的腹部。


    拓跋餘躲閃不及,被這一撞擊退數步。然而,在後退之際,拓跋餘猛地揮出一掌,擊中劉駿的左肩,劉駿悶哼一聲,腳步微頓。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再次飛身撲向拓跋餘,同時右手抓住對方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拓跋餘甩了出去。


    拓跋餘在空中一個翻轉,穩穩落地。


    此時,劉駿乘勝追擊,雙拳如狂風暴雨般向拓跋餘攻去。


    拓跋餘雙手不斷格擋,卻漸漸有些招架不住,突然,拓跋餘大喝一聲,全身內力爆發,硬生生地接下了劉駿的一連串攻擊。


    他猛地一拳迴擊,與劉駿的拳頭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悶響,周遭空氣都仿佛被震得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驀地響起:“王爺,我爹爹在哪裏?”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劉駿的動作不由地遲緩了一下。


    趁著劉駿分神之際,拓跋餘雙掌齊出,重重地打在劉駿身上,強大的力量將劉駿震退數步。


    劉駿捂著胸口向女子聲音來處看去,見此人正是憲嫄,他滿是驚訝與困惑地問道:“嫄兒,你為何會在這裏?”


    劉駿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憲嫄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可緊接著又被一抹悲涼之色所覆蓋。輕聲說道:“休龍,我……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聽說你到京城救王刺史,心中擔憂你,便日夜兼程趕來京城找你。你快告訴我,你怎麽會在這兒。定是他挾持了王刺史,以此來要挾於你的,是不是?”


    拓跋餘臉上掛著得意的笑,說道:“本王的王妃可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我又怎會強迫於她。”


    “嫄兒,他所言可是實情?”劉駿望向憲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安。


    憲嫄猶豫了一下,輕點了下頭,緩緩說道:“是。”


    劉駿刹那間覺得心痛到了極致,再加上方才與拓跋餘交手時遭受了掌擊,體內氣血翻湧,不由自主地“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憲嫄見劉駿吐血,趕忙伸手扶住了他,眼中滿是關切與心疼,焦急地說道:“休龍,你怎麽樣了?”


    劉駿痛心疾首地說道:“難道,難道他信中所言竟是真的?”


    “休龍,許多事情我一時無法向你講清楚。”


    “那你隨我一同離開好不好?”劉駿緊緊抓住憲嫄的手臂,眼神中充滿了渴望與祈求。


    “不行,我不能走,休龍,我如今已是聲名狼藉,不可能再與你在一起了。”說罷,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莫非,莫非你喜歡上了他?”


    此時,遠處傳來了士兵行進的聲響,憲嫄心中一慌,焦急萬分,匆忙說道:“休龍,你趕快走吧。”


    劉駿卻像腳下生了根一般,一動不動,眼中滿是倔強與執著,說道:“你若不把事情講清楚,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離開此地半步。”


    隨著士兵的腳步聲愈發臨近,憲嫄也越發驚慌,她知道,劉駿若與自己在一起,他定會招人恥笑,於是咬了咬牙,狠下心來,厲聲說道:“是,在南安王府的那些日子,我們每日相伴,朝夕相處,他待我極好。


    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和體貼入微的照顧,讓我在那全然陌生的地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溫暖,使我有了深深的歸屬感。


    後來,馮麗瑩害我誤服了迷情焰,是他救了我,我們因此有了夫妻之實,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親。”


    憲嫄每說一個字,都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可她還是強裝出冷漠無情的樣子,繼續說道:“如今,我已是他的妻子,不久之後,我便要隨他迴北魏,再也不會迴到劉宋了。


    所以,求你別再來糾纏打擾我了。我講得可夠清楚明白?”說完,她別過臉去,淚水不住在眼眶中打轉,可她還是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她害怕一旦落淚,自己所有偽裝起來的堅強都會瞬間崩塌。


    “嫄兒,你定是在騙我。”劉駿的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心像是被重錘狠狠砸過,痛得難以唿吸:“當初我在去平城的路上接你,你親口對我言明,他未曾欺負過你。


    你如今這樣講,一定是有難言的苦衷。嫄兒,不管發生了什麽,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我們一起去麵對。”劉駿的聲音帶著一絲近乎絕望的哀求。


    “這種羞於啟齒之事,我如何能與你講?所以那時我騙了你。現在請你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憲嫄的眼神閃爍不定,根本不敢直視劉駿那滿是深情與痛苦的目光。


    “若你當真喜歡他,當初又為何要選擇離開他?”劉駿的眼睛緊緊盯著她,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想要證明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還不是因為你和慕延步步相逼嗎!他心中自是舍不得將我送走,我也不願離開他。可是,為了南陽城中的百姓,我們別無選擇,隻能如此。”


    “嫄兒,我絕不相信你會變心愛上別人。”劉駿的眼眶泛紅,雙手緊緊抓住她的雙臂:“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唯一,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對我。”


    “隨便你信與不信,我現在是南安王妃,你這般無禮,成何體統!”她奮力掙脫他的雙手,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冷漠,可心中卻早已是翻江倒海。


    “嫄兒,你當真對我沒有了一點情分?”劉駿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悲傷,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是,沒有。”她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她知道,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死心。


    劉駿的眼眶瞬間紅透,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嫄兒,難道曾經我們之間的那些山盟海誓、相伴度過的美好時光,在你心中就這般輕易地被抹去,毫無分量了嗎?”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咬了咬嘴唇:“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我心意已決,你別再糾纏不休。”


    劉駿的聲音因憤怒和悲傷而提高:“不,我絕不相信你會如此絕情。一定是拓跋餘威脅了你,對不對?嫄兒,別怕,隻要你說出來,我定會護你周全。”


    “與他無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走吧,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劉駿望著她那決絕的神情,隻覺得心中像是被萬箭穿過,痛得無法唿吸:“我真是太傻了,還以為我們的情意堅如金石,沒料到竟是這般不堪一擊。


    好,既然你如此狠心絕情,那我便如你所願。但終有一日,你會明白,這世上隻有我才是真心待你之人。”言罷,劉駿幾個縱身起落,迅速地離開了驛館。


    劉駿的這番話又何嚐不像尖針一般狠狠地刺痛著憲嫄的心,她此刻已是淚流滿麵,癡癡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拓跋餘因不願示弱於人,因而一直強忍著劉駿踢的那一腳所帶來的傷痛。待見劉駿已然離去,他再也難以忍耐,隻覺喉頭一陣甘甜,一口鮮血便噴吐而出。


    憲嫄見此情形,趕忙扶住他,並掏出手帕為他擦拭幹淨嘴角的血跡,關切地問道:“王爺,您怎麽樣了?我立刻去叫大夫過來。”說著便要起身離去。


    拓跋餘忽地緊緊拉住她的手,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緩緩說道:“我無妨,不管剛才你口中所言的真實性有幾何,可你親口說出喜歡我,我聽在耳裏,心中亦是萬分欣喜。”


    憲嫄正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言語時,一隊士兵已然快步來到了近前。


    領頭的士兵麵露關切,急切地問道:“王爺,發生何事了?”


    拓跋餘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沒事,你們都退下吧。” 隨著他的話語,士兵們便整齊地向後退去。


    拓跋餘接著言道:“你父親就在那邊的偏房之中,你可要有心理準備,趕快過去看看吧。”


    憲嫄滿含感激地望向拓跋餘,輕聲說道:“王爺,多謝您,那您先迴房歇息,我過會兒再來看您。”憲嫄說完,便急匆匆地朝著偏房快步而去。


    拓跋餘望著憲嫄離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這可是她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真心關懷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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