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站著的人正是劉駿。他聽到劉燁的唿喊聲,便在離岸約莫兩丈的地方讓船夫止住了船。


    他聲音洪亮地說道:“朝廷竟然派遣如此陣仗來迎接本王,可真是讓本王受寵若驚啊!”


    蕭斌接話道:“武陵王,請登岸詳述。”


    “蕭斌,你身為太子衛率,何時得皇上的器重了?嗬,還有許大人,手中竟捧著尚方寶劍,你們這是來接本王呢還是來殺本王啊!”


    眼見劉駿已識破此計,蕭斌索性不再掩飾,直白說道:“武陵王,你與馮佐林一同籌謀造反,證據確鑿。現今皇上詔令我等率軍前來將你殲滅,識相的就趕快投降,否則……”


    “否則怎樣,是萬箭齊發呢還是拿人質作要挾,亦或是還有其他手段?”


    沒想到計劃竟然被劉駿一言戳破。蕭斌手臂忽地用力一揮,一隊早已拉滿弓弦的士兵即刻上前,箭頭齊刷刷地對準劉駿。


    隻等蕭斌抬起的手一落下,所有箭矢就會朝著劉駿一同射去。


    恰在這一瞬,震耳欲聾的呐喊聲突然在眾人頭頂上方轟然炸響。


    眾人驚恐地循聲望去,隻見峭壁的頂端,黑壓壓地站滿了身披鎧甲的人,那場麵讓人不寒而栗。


    在風中,一麵寫著“武陵王”三個大字的黑色旗幟獵獵作響,正在風中威嚴地飄揚著。


    待眾人迴過頭來,江中竟突然間浮現出了數百名身著水靠、手持硬弩的水軍,他們猶如幽靈一般突然出現,讓人猝不及防。


    在場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駭然失色。


    許湛之瞪大了眼睛,心中滿是驚愕與恐懼,他的座騎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內心的恐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數步。


    目睹此景,蕭斌即刻將匕首橫在劉燁的頸項處,威脅道:“武陵王,你若是膽敢輕舉妄動,那就先讓劉燁見見血。”言罷,手中匕首又攥緊了些,鋒利的匕首瞬間劃破了劉燁的脖頸,一絲鮮血緩緩流淌了出來。


    劉駿則手持銀笛,不慌不忙地從船中一步步趨近岸邊,接著穩穩地踏上岸來。


    他神態自若,仿若閑庭信步一般朝著蕭斌徐徐走了過來。用一種充滿不屑的語氣說道:“你以為僅憑一個劉燁就能威脅到本王嗎?你實在是太小瞧本王了,又過分高估了你手中的那點籌碼。”


    蕭斌被逼迫得不斷向後退去,他心裏很清楚,憑自己的武藝,與劉駿相抗衡並沒有獲勝的可能。


    在這緊急關頭,蕭斌轉過頭來,對著早已被嚇得臉色慘白如紙的許湛之吩咐道:“許大人,趕快發射響箭。”


    許湛之聽到蕭斌的話,哆嗦地伸出雙手,從馬肚旁拿起那支響箭,搭在了弓弦上,正準備發射的時候。


    劉駿的嘴角卻輕輕揚起,露出了一抹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用一種充滿威懾力的語氣說道:“許大人,你這是想讓峭壁外的數萬兵馬也跟著你們一起陪葬嗎?


    隻要他們膽敢踏入這峭壁間的小道,那必然會全軍覆沒,你可要想清楚了。”


    蕭、許聽了這話,心中猛地一沉,許湛之拿著響箭的手也僵在了那裏,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蕭斌走神的一刹那,劉駿眼神猛地一厲,右手如疾風般迅速一揮,一顆飛蝗石仿若流星般急速射出,精準無誤地擊中蕭斌的手腕。


    劉駿抓住時機,身形眨眼間便如敏捷的獵豹般朝前疾速衝刺而出,其速度之快,帶起一陣勁風,右手直取向劉燁的肩頭。


    而蕭斌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其反應快若閃電。他強忍著手腕的疼痛,麵色微微一緊,左手順勢迅猛用力一拉,將劉燁往迴猛然一拽,劉燁的身體便如風箏般被快速拉迴。


    眨眼間劉駿的雙手似狂風暴雨一般朝著蕭斌洶湧襲去,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淩厲的勁風,唿唿作響。


    蕭斌也立刻連續出掌相迎,每一掌都帶著雄渾的力道,全力抵擋著劉駿的兇猛攻擊。


    在抵擋的過程中,蕭斌還不時地巧妙將劉燁拉到身前,以此來牽製住劉駿的進攻,讓劉駿有所顧忌。


    劉駿則謹慎地觀察著局勢,眼神中透著小心,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地避免傷到劉燁。


    突然,他大喝一聲,使出一招“雲龍探爪”,那右手如出洞蛟龍般直直地抓向蕭斌的胸口,其速度快到讓人幾乎無法看清。


    蕭斌匆忙側身躲避,但劉駿這一招實在太快太猛,還是將他的衣衫抓破,在他胸前留下幾道爪痕。


    劉駿一招得逞,緊接著又是一招“旋風腿”,隻見他的右腿猛地抬起,如旋風般急速踢出,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狠狠踢中蕭斌的腹部。


    蕭斌隻覺腹部一陣劇痛襲來,忍不住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了好幾步,差點站立不穩,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就在這時,劉燁趁機猛地掙脫了蕭斌的束縛,如同脫兔一般迅速跑到了劉駿的身後,躲在劉駿的庇護之下。


    許湛之見此情景,心中猛然一驚,握住響箭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鬆開,那響箭便如脫韁野馬般不受控製地衝向空中。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位身著普通士兵裝束的人像飛箭般飛身而出,身軀向前極速衝擊。他在半空中一把穩穩地抓住了那支響箭,而後順勢猛地踩踏在一匹馬的身上。


    借助這股力量,身子像出膛炮彈般向前疾衝,伸出的右手猶如鷹爪般狠狠抓向劉駿身後的劉燁。


    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劉駿將銀笛幻化成淩厲無比的攻勢,取向對方手掌。


    對方顯然也非泛泛之輩,迅速抓向銀笛的一端。而劉駿則牢牢抓住銀笛的另一端,順勢輕輕向後一拉。隻聽得“哢擦”一聲清脆的響聲,那銀笛竟應聲一分為二。


    斷口處寒光灼灼,護手瞬間彈出,劉駿手中的笛子眨眼間變成了一把銳利無比的匕首。


    緊接著,劉駿手腕微微一抖,輕輕將那匕首向前倏地一送。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手背上瞬間被這匕首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有一絲鮮血滲出。


    然而,他深知劉駿有意手下留情,於是便止住了攻勢。


    隻見此人約莫三十來歲年紀,麵龐呈現出一臉精悍的神色,太陽穴高高突起,由此足可推斷出他武功造詣之高。


    蕭、許二人乍一見到他,心中不禁猛地一驚:軍中何時竟然冒出了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人物。


    他雙手抱拳,誠懇地說道:“多謝武陵王手下留情,否則,我這隻手掌現今恐怕已經不在了。”


    “兄台不必過謙,本王無非是兵器獨特且銳利而已。不知這個仁兄如何稱唿?”


    “在下袁業隆,乃皇上的貼身侍衛。”


    蕭、許二人再度受驚,雙眼皆睜得極大:皇上的貼身侍衛他們怎會不認識,然而眼前這人卻是從未見過。忖度起來,他應該是暗衛,除非局勢陷入危急,否則不會顯露身形。


    “你既已領受皇命,如此看來......”


    “不錯,要麽將王爺帶走,要麽我便留在此處。”袁業隆麵龐毫無表情,開口言道。


    “你難道不怕本王的強弓硬弩嗎?”


    “我與王爺相距不過五尺,我想王爺斷然不會冒此風險。”其意再明白不過,倘若劉駿下令發射弩箭,袁業隆必定會纏住他,絕不可能讓其全身而退。


    劉駿微微一笑:“甚好,元景,拿劍來。”


    就在此時,一個船夫裝扮的俊逸少年,自小船上施展出堪稱絕妙的輕功,須臾間躍至劉駿身側,畢恭畢敬地呈上一把寶劍。


    此劍從外表上看毫不特別,劍身通體烏黑,劍身質地粗糙,透露出一種曆經歲月洗禮的質感。


    然而,當抽出劍刃的那一刻,一股冰冷而銳利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劍刃呈深灰色,其上刻有狼牙形狀的紋路,仿佛隱藏著一股神秘感。


    袁業隆和蕭斌齊聲驚唿:“狼牙劍!”


    狼牙劍是氐羌族的聖物。該族曾襲擊朝廷重鎮,被劉駿帶兵擊敗。為祈求和平,主動獻出本族珍寶狼牙劍。此劍劍刃寬厚、銳利無比,是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


    “正是,與袁兄這樣的高手過招,自當用最好的寶劍。請!”


    許湛之也很識趣,趕忙將尚方寶劍遞到了袁業隆的手中。


    袁業隆搶先出手,劍招淩厲,毫不留情地刺向劉駿的咽喉。


    劉駿身形敏捷,身子向後一仰,同時將手中寶劍向上撩起,擋住了對方的攻勢。


    趁劉駿還未起身,袁業隆左腳輕點地麵,順勢拔高身體,手握寶劍直插對方胸口。


    劉駿屈身抬起右腳,踢在對方劍刃之上,借著這股力道,一個漂亮的倒翻筋鬥,穩穩地站在地上。


    須臾之間,劉駿身形一閃,由守轉攻。隻見他手中長劍急速舞動,挽出一個絢麗劍花,劍花閃爍,寒光逼人,以迷惑對方視線。緊接著,他向右猛地一劃,劍勢淩厲,朝著對方脖頸劃去。


    袁業隆眼疾手快,反應神速,一見此劍勢,脖子迅速向後一縮,同時手中長劍快速出擊,精準壓在劉駿的劍上。


    雙劍相交,瞬間發出清脆的撞擊之聲,火星四濺紛飛。


    二人的劍式仿若疾風驟雨一般,劍影閃爍不停,令人目不暇接,鬥得難分勝負。


    劉駿忽地遭遇這般強敵,久戰之下未能取勝,不免心生浮躁。猛然間,靈光乍現,便有了計策。


    驀地,劉駿招式略有破綻,露出一絲空隙。袁業隆眼神一亮,順勢一劍橫掃對方下盤。這一劍力若千鈞,登時削去劉駿的一片衣角。


    趁袁業隆未及收手,劉駿豈會坐失良機。他左手迅速一伸,如鐵鉗般牢牢抓住袁業隆的手腕,同時驀地發力,倒轉劍尖,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袁業隆的脖子抹去。


    這一劍氣勢磅礴,仿佛要將一切都撕裂開來。眾人不禁驚叫起來,豈料那劍刃在離袁業隆脖子一寸之地遽爾停住了。


    袁業隆無比震驚,緊閉雙眸道:“我輸了。”說完,便將手中長劍隨手一扔,那劍刃便深深地嵌入了泥土之中。


    劉駿笑道:“袁兄隻是輸在不會耍滑使詐,武藝倒是未必不如。”


    袁業隆睜開雙眸,憶起方才的一招一式,才驟然醒悟,原來是劉駿故意露出個破綻來引自己上鉤。但轉念一想,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又何必深究對手用的是何種計謀呢!


    “王爺毋庸贅言,是殺是剮,皆由尊意。”


    劉駿沉寂片刻,問道:“以袁兄如此人品武藝,為何甘心為劉邵效力?”


    “僅為報恩而已,我曾答應為其辦三件事,無論成敗怎樣,事訖恩結,如今這第二件任務尚未達成。這第三件,隻能違背諾言了。”


    劉駿見他一臉鄭重,開口說道:“本王敬袁兄乃真性情之好漢,與劉邵實非一路人,但願袁兄莫要為虎傅翼。你且去吧!”


    此刻,袁業隆反而有些迷茫了,思索須臾,抱拳說道:“多謝王爺,後會有期。”繼而孤身離去。


    劉駿凝視著袁業隆逐漸遠去的背影,不禁稍感惋惜。


    他拾起地上的尚方寶劍,拿在手中端詳了一番,輕聲對蕭斌言道:“先前你放過蕭奇,此刻本王放了你,自此兩相抵消,下次相遇便不再留情。”


    隨後,劉駿策馬上前,威風凜凜地來到穀口,麵對穀口外的數萬大軍,他高聲喊道:“各位將士,我等皆為自家兄弟,同為朝廷效力,本應同仇敵愾,共禦外敵。


    然當今皇上劉劭卻為了一己私欲,謀害先皇,篡位奪權,還誣陷本王謀反,其心可誅。諸位兄弟受人蒙蔽,聽信讒言,前來攻打於我,實在令人痛心。


    如今,北魏大軍虎視眈眈,丁零、俚族等也在一旁伺機而動。強敵環視,我等若在此自相殘殺,必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今日本王決定放各位迴去,望爾等能擦亮雙眼,明辨是非,切莫聽信讒言,挑起內亂。”


    劉駿話音剛落,軍中頓時炸開了鍋,各種猜測和質疑之聲此起彼伏。


    蕭斌心知,再耗下去可能會爆發兵變,於是快馬加鞭,帶兵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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