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準備下山,但它囑托霞光,多留一會兒。山林間響唱各種鳥兒清吟,在穀中遊蕩,與天邊紅光嬉鬧。


    有幸被夕陽撫摸的山峰上,淨業看著麵前帶有一絲幽怨神情的沐靈,對她的問題有些難以迴答。也不明白沐靈為何要問這個問題,這種事情重要嗎?


    不過既然人家開口詢問了,淨業自然也不會就這般一直沉默著不說話。思來想去,他還是開口說道:“優秀這種評價是要與他人對比的,沒有對比,何來優秀之說呢?其實,大家都一樣的,我就覺得自己和那些街上的老百姓一模一樣,甚至還覺得人家過得比我幸福。”


    淨業確實時常羨慕那些普通人家,既沒有太困難的事情壓著自己,也不會有太多的危險,白日努力勞作,夜裏還有良人陪伴,果真是平平淡淡才最為幸福。


    “那與我相比呢,如何?”沐靈端起茶杯輕飲一口,直勾勾的看著淨業,開口問道。她想從淨業的迴答中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麵對突然兇猛的問題,淨業愣住了,他在心裏可勁兒的抽著自己的嘴巴子,痛罵自己剛才幹嘛那般迴答,這下好了,自己給自己挖坑。


    “若是與沐姑娘相比,那也要分開談論。從修煉者的角度來說,笑兒隻是一名普通人,自然是無法與沐姑娘相提並論。可她是一名戲樓花魁,台上舞姿,風華絕代。我不清楚沐姑娘如何,所以便不從這方麵認定你們之間誰更為優秀。但對我而言,笑兒是我的命,她賭上了一切來深愛我,我自然不能讓她失望,亦不能負她。”沉默許久後,淨業終於是慢慢的迴答了沐靈的問題。他不明白沐靈為何要這樣問自己,但他清楚這個問題不能隨便迴答。


    “拋開修為,她美如天仙,性子也十分可愛,身材極好,確實比我優秀。”聽完淨業的話,沐靈的腦海中浮現了今日與笑兒的見麵,隨後愁聲說道。從淨業的話音裏,她得到的是淨業對自己的尊重,還有他對她的專一。


    “沐姑娘不必如此說,在我看來,你生的也是國色天香,而且你還是長生穀穀主的弟子,這等身份,放在何處不是無比尊貴!”淨業伸手提起茶壺為沐靈添滿茶水,溫聲說道。


    沐靈看著杯中倒映的容貌,低聲說道:“身份不過是名頭罷了,有何尊貴之說。再說了,你會在意別人的身份嗎?”


    沐靈不知道淨業對外貌的是如何認知的,但她知道自己長的是不差,可與淨業相識以來,從未見他露出過半點青睞之意。而且她是清楚的,淨業根本不在乎別人的背景,不然也不會打的別人那般慘重。


    “沐姑娘說笑了。”對於沐靈的話,淨業實在不敢在接下去,生怕那句話給說錯了。


    沐靈也明白自己說的有些不合適,便主動換了一個問題,隻不過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自己接著想問的。“那你與她…之前可從未聽你提起過有個愛人呀。”


    “嗯…在去雲息穀不久之前我與她相好。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久,但彼此深愛,這就足夠了。”這個問題淨業可以直接告訴沐靈,也沒有什麽好隱藏的。


    “原來是這樣。”聞言,沐靈舉起茶杯飲下,隨後輕歎一聲。她在想,淨業為什麽就不能遲一些與她人想好呢,這樣的話…唉。


    “那自上次分別之後,沐姑娘過得如何?”看了一眼沐靈身後漸漸退散的殘霞,淨業開口問向沐靈,將話題轉移。


    “還行吧,在被你這個修煉狂魔打擊之後。迴到穀中我也開始了每日深度冥想的修行,雖然始終無法做到如你一般的程度,但修為增長很快,距離氣海境,也隻有極薄的一線。”整理了一番十分複雜的心緒,沐靈抬頭看著淨業,輕柔說道。


    雖然她是長生穀穀主的大弟子,但她的事情並不多,所以便有很多時間用來逐漸,她也就在一旁的老樹下,經常靜心冥想。


    “我相信沐姑娘一定可以的,隻是時間問題罷了。”淨業笑了笑,向沐靈說道。


    在淨業話音落下後,沐靈又想到了另一件很震驚東域修煉界的事,開口說道:“對了,你知道嗎,玉靈宗已經覆滅了。”


    “玉靈宗?就是之前…”


    “對,就是他們。我與雪兒一迴來便將雲息穀之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師父,師父當時特別生氣,一怒之下,發出一條傳信,找了許多人手,不出三日,便將玉靈宗強行抹去。”不等淨業開口說出那個宗門,沐靈直接開口說道。她當時在石城門下給玉靈宗長老說過,若是他師父知道了,自己的師妹險些被他們宗門弟子侮辱,一定會將他們踏平!


    “不愧是長生穀,確實厲害!”對此,淨業更是了解了為何眾多勢力不敢招惹長生穀的人,這種表麵與世無爭的宗門一旦發火,那可著實了不得。


    “穀中有很多的空房,待到師父一會兒傳來消息,我便帶你們去挑一處吧,這樣你們就可以先在穀內住下,等將笑兒的問題解決後,我也可以好好帶著你們四處轉一轉。還有啊,雪兒那丫頭迴來之後,時常叨念著要吃你的烤肉,經常在我耳邊嗡嗡著你為何還不來。順便麻煩你教教她烤肉吧,不然你走以後,我又得被她每日折磨。”在淨業驚訝以後,沐靈停頓了一下,目光掃了一眼暗下的天色,向淨業輕笑道。


    淨業聞言,也是想起了沐雪那個貪吃的小丫頭,笑了笑,答應道:“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


    逢生殿中,笑兒安靜的睡在一張玉石製成的床上。蕭紫蘇將她帶到了長生穀內用來施展醫術,救助別人的大殿之上。


    “穀主,這是什麽情況?為了一個小丫頭,竟然把我們都叫了過來。”笑兒的身邊,除了蕭紫蘇外,還有兩名更加蒼老的老人和一名老婦。其中一名老人瞧了一眼笑兒,向蕭紫蘇開口問道。


    說話的老人


    叫謝丹升,是長生穀的二長老,一手煉丹之術,聞名修煉界。另外兩人,一人是大長老藥蒼河,遍識世間靈藥,更是精通靈藥特性與其相克之物。另一人是三長老鳳蘭英,一手精湛醫術,將數萬人從死亡邊緣帶迴。他們都有各自獨特的醫術造詣,也是世間屈指可數的大醫師。


    “把你們都找來自然是有原因的,這個丫頭的體內深藏著極為恐怖的毒素,方才我自己探查了數遍都沒有一絲蹤跡。不過,我確實感受到了她體內的一股可怕陰寒。但沒辦法確定源頭所在,便始終無法查明到底是何種毒素。”看了一眼說話的謝丹升,蕭紫蘇平靜的說道。


    “所以穀主叫我們來,是想一起出手幫她?可這丫頭是什麽人,能讓我們四人同時出手救她?”蕭紫蘇話落後,藥蒼河又接著問道。能讓他們四人同時出手的,這麽多年來,可並不多。而眼前的丫頭,連一絲靈力波動都沒有,就隻是個普通人。


    “這個小丫頭沒什麽身份,但他的愛人可是落風聖尊的弟子。他,你們也是了解的,若是我們見死不救讓他知道了,還不得把穀中的靈藥采個幹淨。而且他的弟子對我的徒兒有救命之恩,光這一點,也就足夠了!”目光又看向藥蒼河,蕭紫蘇微皺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雖然他明白像他們這樣的人,已經不可能在和曾經那般見到傷者便直接上前救治,但他們始終是醫者,以救人為先,而不是在這裏,廢話頗多。


    “行了行了,先救人吧,我也感覺到了丫頭體內有一絲冷意,想來也不簡單。”最後開口的是鳳蘭英,她從見到玉床上的笑兒後,便閉眼探查著她體內的情況,確實和蕭紫蘇說的一般,很是奇怪。


    其他兩人一聽,相互看了看,誰也沒開口。既然是落風聖尊的人,那他們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麽。其實說到底,他們隻是有了一種地位差距,覺得救治普通人還輪不到自己出手,隻是他們忘了剛才蕭紫蘇說的話,所以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安靜睡著的丫頭體內,究竟有些什麽。


    無人開口,蕭紫蘇後退一步,青色的靈力湧現而出,化作點點光團飄在空中,然後飛到笑兒身前各處,構成了一個六邊形陣法一般的結構。


    鳳蘭英一指點出,橙色的靈力凝聚成線,穿過所有光團,將它們連在一起。而謝丹升和藥蒼河同時掌心凝聚靈力,抬手向上匯聚藍色靈力。


    四人一同出手,在笑兒的身前構建了一個三色陣盤,不停的散發著耀眼光芒。


    見此,蕭紫蘇手中快速變換著印記,旋即數道青光湧入陣盤。然後陣盤發出嗡鳴,射出一道光芒,將笑兒覆蓋。


    接著,三名長老各自保持著一個手勢,盯著笑兒,一動不動。而蕭紫蘇則是走到笑兒身前,雙眼被青色火焰替代,手掌運轉陣盤,仔細的探查著笑兒的身體。


    一遍下來,笑兒的身體突然綻放出一道濃鬱的金光,讓四人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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