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兩紋銀,足夠將秦家掏空。


    沒了秦家銀錢的支持,秦詔想要凝聚人心就沒那般容易了。


    “可是你為了保護秦詔,把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了,沈逾白你要保護好自己,防彈衣必須隨時隨地穿著,槍也要放在手邊,千萬別大意。”


    蘇錦正色叮囑。


    沈逾白笑著一一應下。


    從這日起,秦詔每日該吃吃該喝喝,卻沒再找沈逾白。


    沈逾白也不著急,繼續忙通府的公務。


    如今他管理整個通府,事情便極多。


    除了日常庶務,還有府裏百姓們的房屋修建。


    此事以前是孫同知把控,孫同知去世後,朝廷所派同知還未就任,再加上臨海的事,沈逾白有些忙不過來,便將此事交給了陸通判兼管。


    如此一來,陸通判便很難管理府衙事務,沈逾白就忙得厲害。


    通府平靜了兩日後,周顯急匆匆找到沈逾白:“大人,臨海來人了。”


    估算了臨海城到通府所需時日,該是臨海那邊一發現有人離開,立刻派人來了此地。


    沈逾白便放下手中公務,敲響了秦詔的房門。


    “秦大人,臨海已然派人前來,下官此處怕是留您不得了。”


    秦詔神情微變:“沈大人既已將那木匣子給本官看過,怕是不敢再讓本官被抓走吧。”


    “大人放心,今日過後,這世間不會再有那木匣子存在。”


    沈逾白神情淡然,並未有絲毫的不舍。


    秦詔心一沉。


    沈逾白這是在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若他拒絕與沈逾白合作,那木匣子必然被銷毀,而臨海會讓他喪命來讓私鹽一事上上下下都安穩。


    至於沈逾白,權可以欽差之命向晉王,向臨海投誠,必不會受太大影響。


    秦詔思緒萬千,一時拿不定主意。


    沈逾白倒也不催促,就坐在屋中的軟榻上靜靜等著。


    不得不說秦詔極會享受,哪怕已身處險境,還是不會讓自己受一絲委屈。


    譬如這軟榻,鋪的是真絲軟墊,坐上去極舒適。


    桌子上的茶盞,也是細白瓷的,印照著翠綠的茶葉,更顯清新雅致。


    過慣了如此好日子的人,如何舍得去死?


    沈逾白便好整以暇地等著。


    屋中靜謐,誰都未先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屋門被敲響,王虎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大人,臨海的人來府衙要見您。”


    沈逾白道:“讓他們稍候片刻,本官這就去。”


    王虎領命離開,沈逾白放下茶杯站起身,邁步走向門口。


    身後的秦詔卻是一聲不吭。


    離門口隻剩十步、九步。


    屋子裏的唿吸都變輕了許多。


    五步。


    三步。


    一步。


    沈逾白修長的手指搭上了門栓,便要開門出去。


    “等等!”


    沈逾白手一頓,轉頭,就見秦詔雙手緊握成拳。


    “沈大人所言之事,本官應下了,還望沈大人能護住本官一二。”


    秦詔開口時,已是從容不迫。


    從那日沈逾白與他說起那事時起,他心中就已有了偏好。


    隻是到底風險極大,又要背刺自己的老師,總要掙紮幾日。


    如今臨海的人已經找來,就不容他再多想。


    若讓沈逾白離開,他這條命就要留在臨海,而李慶芳還有許多如他這樣的學生。


    這幾日的掙紮已經夠了,此刻下定決心,就不需再為之費精力。


    沈逾白輕笑一聲:“臨海的人已在府衙外等候,秦大人此時才答應,怕是已晚了,本官想護也難。”


    秦詔眸光一沉:“沈大人想要如何?”


    “空口無憑,到底是白紙黑字更可信。”


    秦詔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片刻後,卻是輕笑一聲,道:“那便依沈大人所言,秦忠,備好筆墨。”


    站在秦詔身邊的秦忠立刻轉身去準備文房四寶,沈逾白轉身,再次坐迴軟榻之上。


    他雖不認為秦詔會為了李慶芳犧牲自己,可人心多變,到底還是將東西握在自己手中更保穩。


    秦詔將信寫完,思忖片刻,又將自己的印信一同遞給沈逾白。


    “如此一來,沈大人能否信任本官?”


    沈逾白將信看完,笑道:“以秦大人的品行,本官自是信的。”


    此一番用的是“本官”,而非“下官”,已是十分強勢。秦詔猶如聽不到,依舊含笑相對。


    待沈逾白離開,秦忠向前一步,頗為擔憂道:“他將老爺的信與印信都拿走,若臨時反悔將老爺交出去又該如何是好?”


    “他既然救出本官,就是想與本官合作,如今本官已然答應,他不會做出那等事。”


    秦忠猶疑道:“小的想不明白,他費這麽大的氣力究竟是為了什麽。”


    那日沈逾白與秦詔商議那事時,秦忠一直侍立在秦詔身側,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處處都是老爺得好處,這位沈知府又能得什麽好處?


    秦詔雙手負於身後:“三十萬兩紋銀足夠讓他沈氏一族崛起,再者,因私鹽一事他已然得罪了晉王,臨海官員已對他動了幾次手,他如此做不過為了自保。”


    沈逾白終究隻是個地方上的四品官,如何能與皇親國戚相抗衡。


    倒不如借著手中的東西,一舉將晉王扳倒。


    他秦詔如今的處境雖難,沈逾白的處境也是危機四伏。


    這也是他信任沈逾白,願意將印信一同遞出的緣由。


    至於府衙外那些人,以沈逾白的城府,必然能將其摒退。


    雖是這般想,秦詔依舊有些坐立不安。


    門外響起一聲怒喝:“臨海有亂臣賊子逃離到通府,我等奉命前來捉拿,你們誰敢阻攔!”


    秦詔便又握緊了拳頭。


    臨海的人來勢洶洶,沈逾白究竟如何抵擋?


    後院的秦詔無法聽清外麵的動靜,自是不知沈逾白此時已經跨出府門。


    抬眸,便見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鎧甲的兵卒將府衙門口團團圍住。


    立於前方的官員身穿緋色官服,身後披著緋色披風,年紀三十有餘,意氣風發,周身氣勢帶了殺意,該是真正上過戰場之人。


    如此氣勢,將一眾衙役襯得極單薄。


    “我通府府衙不知何時成了你們想圍就能圍的地方了。”


    沈逾白怒聲嗬斥,人已然到了那緋色官員跟前,周身的官威竟絲毫不遜色於馬背上那官員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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