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朝的關注點不同。


    魔種影響著魏小寶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瞄雲華宮的那些女官,落在了那些燈籠上。


    看似普通的紅燈籠,卻是法器,有詭異氣息彌漫。


    外殼蒙著的也並非紙張,而是皮質一樣的玩意,透著死氣,皮的裏麵層有著陰影,篆刻著符文。


    燈籠內,貌似封印著什麽。


    封印很是緊密,可以說是嚴絲無縫。


    然而,透過魔種,顧夕朝卻也有著感應,那裏麵的氣息他有點熟悉,正是剛剛打過交道的福德玄黃天尊的氣息。


    有意思!


    魔種在魏小寶神魂內蠢蠢欲動,福德玄黃天尊的氣息對它而言,就像是美食佳肴,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不過,顧夕朝很快將其鎮壓了下去,那家夥隻能委屈地藏在魏小寶的神魂內,嚶嚶哭泣。


    好吧,這是形容。


    總之,它安定了下來。


    雲華宮的這些女官進入甬道之後,吳大富等人又圍到了入口,往裏麵探頭探腦。


    領頭的女官崔華芝扭頭看了看。


    再看了一眼帶頭的內廠檔頭。


    老熟人。


    令妃的走狗,蒲海濤。


    “蒲檔頭,內廠就是這樣做事的?”


    她往甬道兩邊的入口看了看。


    蒲海濤秒懂。


    “崔司正,咱家這就去……”


    說罷,他轉過身示意副手,一人帶著幾個番子背對而行,分別來到甬道的兩個口子。


    他看了一眼人群,沉聲說道。


    “散了吧……”


    “爾等聚眾在此,莫非和此事有關?”


    看熱鬧吃瓜雖然爽,不過,這件事若是上升到刺探國家機密這樣的程度,大可不必。


    人們也就散去。


    魏小寶也跟著吳大富準備離開。


    “吳公公,留步……”


    蒲海濤喊了一聲。


    苦笑在吳大富臉上一閃即逝,他轉過身,笑著對蒲海濤作揖打著招唿。


    “蒲檔頭,有事?”


    蒲海濤沒有說話。


    他看了一眼站在吳大富身後低著頭的魏小寶,輕聲說道。


    “這位小哥,請抬起頭來。”


    魏小寶不明所以,一臉茫然地抬起頭。


    眼神雖然不算呆滯,卻也談不上靈動,哪怕沒有傻笑,卻也顯得憨厚老實。


    “這就是喜公公看上的小哥?”


    蒲海濤笑了笑。


    魏小寶心裏咯噔了一下。


    同時,顧夕朝也在冷宮皺了皺眉。


    特務機構辦事就是快。


    這麽短的時間,喜慶死了還沒不到一個時辰,也就知曉了喜慶和魏小寶的關係。


    看來,不能小覷。


    自己這個嬰兒身份需得比現在更低調才行。


    若是被這些家夥發現,莫非打穿整個皇宮?


    “長得還不錯!”


    蒲海濤笑了笑。


    魏小寶也跟著笑了笑。


    笑得很憨厚,也很茫然,明顯不知道蒲海濤為何要笑,隻是人家笑,他需得附和著笑一下,方才有禮貌。


    “既然,你也是當事人,那就留下吧。”


    蒲海濤笑著對魏小寶說道。


    “好啊!”


    心中掀起了萬丈波瀾,魏小寶卻神色不變,至少,蒲海濤那一刻銳利的眼神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


    一方麵,魏小寶演技過人。


    另一方麵,顧夕朝控製著魔種也幫了他大忙,將複雜的情緒全都壓製在神魂深處。


    此時,他的心跳都和先前一般無二。


    身上也不存在體溫突然升高的情況。


    總之,很無辜。


    “小寶。”


    吳大富有些擔心地喊了一聲。


    “吳公公,你要是不放心你的幹兒子,我賣你一個麵子,你也留下吧?”


    蒲海濤看了吳大富一眼。


    吳大富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不了!”


    說話時,雙手也用力擺著。


    “小寶,聽蒲檔頭的話,好好配合,完事了去小院找我,我給你鞋子……”


    一邊說著,他一邊邁步離開。


    話音落下時,人已經在三丈開外。


    “這吳大富,老泥鰍,還是和以前一樣,滑不留手,絕不沾惹麻煩,人這東西,名字有取錯的,外號卻不會!”


    蒲海濤轉過身,望向魏小寶。


    “我說得對不對,小寶?”


    “嘿嘿……”


    魏小寶沒有迴應。


    隻是笑著用力點頭。


    “來吧……”


    蒲海濤朝魏小寶招招手,轉身進入甬道。


    看守秩序的侍衛們讓開了一條路,魏小寶低著頭走了進去,重迴舊地,心情複雜。


    嫌疑人?


    這是把自己當成了嫌疑人?


    魏小寶眉頭微蹙,瞬間消散。


    冷香殿內。


    顧夕朝也在沉思。


    先前,魏小寶殺了喜慶之後的一係列操作不說天衣無縫完美無缺,卻也談不上破綻。


    血液?


    他突然想起了個破綻。


    魔種立刻影響到魏小寶。


    他忙把手放在衣襟下擺,伸出指甲輕輕一劃,將粘著血液的衣擺撕了下來。


    悄無聲息。


    走在前麵的蒲海濤一無所覺,仍然昂著頭走著,步伐節奏沒有絲毫的變化。


    魏小寶抬起頭,張開嘴。


    假裝在打哈欠,他抬起手,捂著嘴,將那一小塊粘著血液的衣襟塞進了嘴裏。


    鋼牙用力,將其咬碎。


    舌頭不小心被咬了一下,有血液流出,他連著血液一起將碎裂的衣襟吞落下肚。


    講狠?


    他魏小寶也不差。


    蒲海濤仍然一無所覺。


    顧夕朝觀察得很清楚,對方並非偽裝,而是真的沒有注意到魏小寶的小動作。


    看樣子,他並未把魏小寶當成嫌疑犯。


    為何要留下魏小寶?


    顧夕朝也想不明白。


    不一會,他們就來到了事發地點,李國忠的屍體仍然像一團爛肉,不成人形。


    以他為核心,方圓一丈皆是血肉。


    喜慶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沒有李國忠死得慘,隻是爛了半張臉,也好不到哪兒去。


    致命傷則是一把軟劍。


    劍還插在他胸口上,將他釘在地上,劍柄隨風微微搖晃,像是一根沒有旗幟的旗杆。


    內廠的番子站在外圍。


    雲華宮的女官們位於內圈,有的圍繞著喜慶的屍首,有的則站在李國忠的身前。


    表麵上,是內廠行使偵緝之權。


    實際上,內廠讓出了權力,現在,是雲華宮的這些人在勘查現場。


    畢竟,死的是雲華宮的人。


    上官家有武聖坐鎮,滄海武聖上官一葉就算是見到皇帝陛下,微微頜首算是行禮,在大殿朝會上也有自己的座位,是大魏最頂層的幾個人之一。


    內廠雖然很牛。


    但是,犯不著在這件事上和雲華宮較勁。


    “他是誰?”


    “帶來作甚?”


    崔華芝看了魏小寶一眼。


    轉頭盯著蒲海濤,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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