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兩眄就讓店小二叫梅柘人起床,還給他送來了熱水,讓他洗臉。梅柘人還從沒享受過這麽好的待遇。


    梅柘人洗刷完畢,兩眄和店小二又帶著早餐和新衣服到了他的房間。梅柘人先試了試新衣服,非常合身。他又看了下早餐,也非常不錯。


    伸手不打笑臉人,梅柘人雖然看不慣麵前的這個兩掌櫃,但也不好再說對方的不好處,於是都欣然領受。


    辰時二刻,梅柘人和其他二十九名錄取的考生再次來到禮部。禮部尚書白學和侍郎伊場各自穿好了官服,在那裏要對考生做一番入宮麵聖前的教導。


    白學和伊場帶考生們到了禮部的演禮廳,三十名考生各選位置坐好。白學和伊場站在台上,對考生講話。


    白學:“你們今天能站在這裏,是誰的功勞,都知道嗎?”


    幾個考生:“不知道。”


    伊場:“怎麽能說不知道呢,都是當今天子的恩典。”


    白學:“伊侍郎說的對,你們能站在這裏,一會兒還要去金殿應試,都是當今糊塗天子的恩典。如果不是天子一時糊塗,開了這個恩科,你們就不會站在這裏。”


    伊場低聲對白學說:“白尚書,口誤口誤。”


    白學:“哪兒又錯了?”


    伊場:“你說天子糊塗。”


    白學:“沒錯,是糊塗天子啊。”


    伊場:“你說天子一時糊塗,開了這個恩科。”


    白學:“口誤口誤。”又對考生們說,“你們剛才聽見我說錯話了嗎?”


    考生們:“聽見了。”


    白學又問伊場:“伊侍郎,你聽見了嗎?”


    伊場:“沒聽見啊。”


    白學對考生們說:“你們要向伊侍郎學習,該聽見的時候聽見,不該聽見的時候聽不見。伊侍郎都說沒聽見了,你們聽見了沒有?”


    考生們:“沒聽見。”


    白學:“這就對了。下麵讓伊侍郎講解麵見天子的禮儀。”


    伊場給考生們講解禮儀。


    辰時五刻,太監前來宣旨,糊塗天子召見眾位考生。白學和伊場帶領考生,跟隨宣旨太監進入皇宮。


    傲來國木有朝國王辦公的大殿本來叫木有宮,國王郝鵠途改稱糊塗天子之後,木有宮就改叫糊塗殿了。


    太監帶著眾人來到糊塗殿。白學和伊場帶領眾考生行大禮,口唿:“糊塗天子萬歲。”


    郝鵠途:“平身。”


    眾人剛站起來,郝鵠途就說:“你們這三十個考生,哪一個是冇縣的梅柘人?”


    梅柘人從隊伍中走出來,說:“小人就是冇縣梅柘人。”


    郝鵠途:“原來就是你啊。你竟然把我出的腦筋急轉彎和謎語都答對了,我還以為是個多麽人高馬大的人呢,原來是個小個啊。”


    梅柘人:“小人也是湊巧都答對了。我個頭不高,讓天子失望了。迴頭我就去買一雙增高鞋穿。”


    郝鵠途:“這個話題接的好。我看,你得買一雙鞋跟很厚的鞋才行,不如就叫高跟鞋吧。”


    梅柘人:“陛下聖明。”


    郝鵠途:“行了,梅柘人,你迴去吧。”


    梅柘人:“小人還沒考試,陛下就讓我迴冇縣?”


    郝鵠途:“誰說讓你迴老家了,我讓你迴考生裏邊去。”


    梅柘人:“我還以為陛下要考考我的體能呢。”


    郝鵠途:“嘿,你小子,說話有點意思。梅柘人,既然你已經出來了,那繞口令考試你就第一個吧。有沒有這個膽量?”


    梅柘人:“小人姓梅,但是膽量有的是。”


    郝鵠途:“有意思,開始吧。”


    太監端著一個托盤走到梅柘人麵前,上麵放著折疊好的三十張考卷。梅柘人隨意拿了一張。打開看時,上麵是兩個繞口令,分別是《瘸子和矬子》和《崔粗腿和崔腿粗》。


    兩個繞口令對梅柘人而言,沒有任何難度,而且內容他早已爛熟於心。梅柘人大略看了一遍兩個繞口令,就把考卷折起來拿在手裏,開始背誦:


    “瘸子和矬子


    南麵來了個瘸子,腰裏別著個橛子,


    北邊來了個矬子,肩上挑著擔茄子。


    別橛子的瘸子要用橛子換挑茄子的矬子的茄子,


    挑茄子的矬子不給別橛子的瘸子茄子。


    別橛子的瘸子抽出腰裏的橛子打了挑茄子的矬子一橛子,


    挑茄子的矬子拿起茄子打了別橛子的瘸子一茄子。


    崔粗腿和崔腿粗


    山前有個崔粗腿,


    山後有個崔腿粗。


    二人山前來比腿,


    不知是崔粗腿比崔腿粗的腿粗,


    還是崔腿粗比崔粗腿的腿粗?”


    梅柘人把兩個繞口令說完,一字不落,字字清晰。糊塗天子著實吃了一驚,問梅柘人:“梅柘人,老實迴答,你是哪個曲藝大師的徒弟?”


    梅柘人:“迴陛下,小人的師父是西方朔。”


    郝鵠途:“就是那個人聽人愛、花聽花開的西方朔?”


    梅柘人:“正是。”


    郝鵠途:“難怪你小子繞口令說得這麽溜。我問你,你師父西方朔現在在哪兒?我想見見他。”


    梅柘人:“迴陛下,家師西方朔現在不在傲來國。”


    郝鵠途:“他去哪兒了?”


    梅柘人:“家師臨走時——”


    郝鵠途:“什麽,西方朔已經死了?”


    梅柘人:“陛下,家師沒死,他出遠門了。”


    郝鵠途:“去哪兒了?我派人去把他抓迴來,不,是請迴來。”


    梅柘人:“迴陛下,家師和我分開時說,他要先去南極給企鵝說評書,再去大洋洲給袋鼠說單口相聲……”


    郝鵠途:“停,你師父西方朔這是腫麽了?就不能給人表演節目嗎?”


    梅柘人:“家師說,他表演的不是節目。”


    郝鵠途:“不是節目,是什麽?”


    梅柘人:“是寂寞。”


    郝鵠途:“跑那麽老遠給動物表演節目,他是夠寂寞的。他沒說什麽時候迴來嗎?”


    梅柘人:“他說,所有的節目都表演完就迴來。”


    郝鵠途:“你說說看,他表演的節目都是什麽?”


    梅柘人:“迴陛下,家師給企鵝說的評書是《三國》、《水滸》、《說嶽》、《大隋唐》。”


    郝鵠途:“我的姥姥啊,他就不能說點短的嗎?相聲表演的是什麽節目?”


    梅柘人:“家師給袋鼠說的相聲是《濟公傳》、《官場鬥》、《解學士》。”


    郝鵠途:“也夠長的。他說完這些就迴來了吧?”


    梅柘人:“迴陛下,家師還要去南美洲給羊駝說山東快書,去北極給北極熊唱蓮花落,到非洲給獅子唱河北梆子……”


    郝鵠途:“行了,你不用說了,他是迴不來了。我現在算是知道,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說的是誰了。


    你這個師父在南極和北極就算凍不死,北極熊不吃他,到了非洲,也得讓獅子吃了。他是迴不來了。


    梅柘人,你的考試結束了,換別人說繞口令。”


    梅柘人迴到原處,其他考生輪流出來說繞口令。他們都是看著繞口令念,而且沒有一個說的有梅柘人那麽好。


    所有考生都考完,郝鵠途說:“行啊,梅柘人,你筆試和麵試都是第一。這一科的狀元就是你梅柘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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