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離輕輕提起被沈月白憤怒之下扔在地上的天水劍,劍身反射著地牢入口處微弱的光線,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她步伐優雅,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從容不迫,走到沈月白麵前,將劍輕輕放在地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教導與惋惜:“我之前教過你的,要學會握劍,怎能輕易言棄?”


    沈月白坐在地上,抬頭仰望站得筆直的江若離。


    在江若離的注視下,她緩緩伸出手,顫抖著握住了天水劍的劍柄。


    “你想做什麽?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們之間,終有一日隻會剩下一個。”


    沈月白的聲音裏帶著決絕,但更多的是不甘。


    江若離沒有直接迴答,隻是淡淡一笑,隨後一把抓住沈月白的手腕,身形驟然變得模糊,再出現時,兩人已置身於一個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


    地牢內,昏黃的火把勉強照亮了四周,石壁上的青苔和斑駁的痕跡訴說著這裏的久遠與荒涼。


    鐵欄杆後,是無盡的黑暗與未知,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與絕望的氣息,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低沉哀嚎,讓人心生寒意。


    沈月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從未想過在縹緲宗這樣仙氣繚繞的地方,竟會隱藏著如此陰森恐怖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地牢中迴蕩,顯得格外渺小。


    “自然是做個了斷。”


    江若離的聲音平靜無比。


    就在這時,一陣鎖鏈碰撞的叮當聲打破了地牢的寂靜,緊接著,一個蒼老而虛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阿月?”


    沈月白的心髒猛地一縮,她難以置信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一個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那人四肢被粗重的鎖鏈緊緊束縛,原本應該光鮮亮麗的仙袍如今破爛不堪,頭發淩亂,麵容憔悴,短短兩日,完全沒有了往日東流真人的半點風采。


    他踉蹌著步伐,每一步都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阿月……”東流真人再次唿喚,聲音中帶著無盡的苦澀與歉意。


    沈月白隻覺得一股強烈的厭惡從心底湧起,她臉色慘白,緊咬著下唇,仿佛要抑製住即將溢出的嘔吐感。


    “你別這樣叫我,惡心。”


    她冷冷地說,眼神中充滿了對眼前這個人的痛恨。


    江若離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仿佛對沈月白此刻複雜而強烈的情緒波動感到十分滿意。


    她輕輕揮了揮手,空氣中似乎有微風拂過,一把雕刻精美的梨花木椅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旁。


    江若離緩緩坐下,姿態優雅而從容,仿佛是在欣賞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阿月,快,幫我解開這捆仙繩!”東流真人急切地催促著沈月白,眼中閃爍著兇狠與迫切,“我們一起,殺了這個賤人!”


    他的話語中帶著誘人的蠱惑,試圖激起沈月白心中的仇恨與反抗。


    捆仙繩上流轉著淡淡的靈光,那是縹緲宗獨有的禁製,隻有宗門弟子才能解開。


    沈月白凝視著那條繩子,心中卻如翻江倒海。


    她記得那日,東流真人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然後……恐懼與厭惡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她的眼瞳劇烈震顫,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就在東流真人滿懷期待之際,江若離隻是輕輕動了動手指,一道淩厲的劍氣破空而出,如同閃電般劃過地牢,瞬間砍斷了東流真人的右手。


    那是拿劍的手。


    鮮血四濺,東流真人發出淒厲的慘叫,整個人癱倒在地。


    江若離挑眉看向沈月白,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你看,他現在已經拿不了劍了。”


    這句話既是對沈月白的警告,又似乎在提醒她某些被遺忘的事實。


    沈月白的腦袋裏一片混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無法思考。


    過了許久,她才艱難地抬起頭,望向江若離:“你究竟想做什麽?難道你也想把我像東流真人一樣囚禁在這裏嗎?”


    江若離眯起眼睛,笑容中藏著深意:“怎麽會呢?你別忘了,我們過兩天還要一起下山曆練呢。今天找你來,不過是想玩一個小小的遊戲罷了。”她的語氣輕鬆而隨意,卻透露出幾分不容置疑。


    沈月白眉頭緊鎖,滿臉疑惑:“遊戲?什麽遊戲?”


    江若離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沈月白,每走一步,氣氛都似乎更加緊張一分。


    她終於停下腳步,一字一句地說道:“今日,你和他,隻能有一個人離開此地。選吧,小師妹。”


    東流真人即便右臂已斷,鮮血染紅了衣衫,卻仍舊不肯罷休,他掙紮著,用僅剩的左手支撐起身體,破口大罵,言辭之間盡是汙穢與惡毒。


    他試圖用最後的力氣蠱惑沈月白:“沈月白,你若今日不救我,我紫霄派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可知,我若死在這裏,兩派之間必將掀起滔天戰火!你一個小小的弟子,如何能承擔得起這後果?”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脅。


    江若離對此隻是輕輕一笑,仿佛東流真人的威脅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鬧劇。


    她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沈月白,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你隻管選便是,我與大師兄可不同,我做事向來幹淨利落,絕不會留下任何讓人指摘的痕跡。”


    她的眼神中閃爍著玩味,仿佛在欣賞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沈月白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終於崩潰,她手中的天水劍再次無力地滑落,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滾落而下。


    她顫抖著,驚恐地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一絲絲安慰或救贖,但這裏隻有冰冷的石壁、昏暗的火光,以及江若離那看似溫柔實則冷酷的笑容。


    江若離見狀,竟然彎下腰,以一種近乎溫柔的姿態將天水劍重新拾起,輕輕塞進了沈月白的手中。


    她湊近沈月白的耳邊,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小師妹,你好好想想,那日這個人是如何糟踐你的?你真的甘心就此放過他,讓他繼續逍遙法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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