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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有時候的確會表現出天真的殘忍,但唐水兒可不相信石頭嘴裏不三不四的歌謠是他自己編出來的。


    見李大嫂和唐水兒站在那裏沒有動,其他人也沒了害怕,同石頭一樣唱起這首並不押韻的歌謠來,臉上神情興奮,笑容燦爛,仿佛因為自己人多勢眾,戰勝了兩個大人一樣。


    李大嫂從驚訝中迴過神來,怒喝道:“石頭!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


    大抵是李大嫂平日裏為人和善,石頭等人都不怕她。


    李大嫂也隻能怒目瞪著他們,自己反倒被灌了一肚子氣。


    唐水兒眼神銳利,麵色微冷,三兩步走到石頭等人麵前,伸手抓住了石頭的手臂。


    “你幹啥?放開我!放開我!”


    石頭不停地掙紮起來,對著唐水兒拳打腳踢,手臂上的力道卻始終沒有鬆動。


    一抬頭,對上唐水兒冰冷的視線,石頭嚇的停止了動彈,心頭漸漸浮起一股懼意,眼眶一紅竟然就要掉下淚來。


    其他小孩子一看形勢不好,尖叫著一哄而散。


    “二狗子你給我站住!”


    二狗子顫顫巍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到李大嫂一臉慍怒,終於知道害怕,“哇”得一聲哭了。


    石頭不過是個五六歲虎頭虎腦的孩子,二狗子一哭,他也想哭了。


    唐水兒聽得心煩,冷喝道:“閉嘴!”


    淡淡的一句話,比小孩他爹還管用,兩人立馬扁著嘴止住了哭泣,二狗子年紀小,還打了個哭嗝。


    唐水兒蹲下,視線與石頭齊平,臉上沒什麽表情:“知道狐狸精是什麽意思嗎?”


    兩人搖頭。


    他們哪能知道狐狸精和出牆的意思,小孩子麽,不會去想那麽多,他們就是覺得有趣。


    現在被唐水兒一問,就知道是不好的話了,低著頭不敢看她。


    唐水兒又問:“不知道就敢亂說,是誰教你們的?”


    二狗子抹了把眼淚,斷斷續續口齒不清道:“嗚,是、是柳兒姐姐。”


    “嗯。”石頭也不敢撒謊。


    柳兒?


    唐水兒秀美微挑,在心頭給柳兒記了一筆。


    摸摸石頭的腦袋,唐水兒神情緩和了些:“行了,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以後不許再亂說話知道不?”


    手指擰巴成一團的小石頭悶悶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時候不早了,唐水兒和李大嫂還要擔飯過去。


    李大嫂拉著二狗子,秀眉擰起:“你爹就在田裏,走,你跟我們一起過去,看他不好好治治你!”


    二狗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一聽要去找他爹,小臉苦巴巴皺成了一團,扁了扁嘴又想哭了。


    唐水兒聽到,抿了下嘴沒說什麽,小孩子總要長點記性。


    王長河吃過昨天唐水兒做的餅,就惦記著那香味兒,在樹下翹首以盼,眼尖的看到田埂上的人影,推搡著大壯:“唉,來了來了,李哥你家婆娘也來了啊?”


    “啥?”李三嚼著幹巴巴的菜餅,抬頭一看,喲,還真是。


    “你咋來了?”李三接過李大嫂手臂上掛著的籃子,衣袖被竹籃的毛刺勾住,往上翻了一小邊兒,在手腕往上一點,就看到一塊淤青。


    “咋了這是?磕著了?”


    李大嫂就將之前的事兒說了,李三不禁大怒,朝著不遠處吼道:“永長!王永長!你家二狗子來了,快過來!”


    李大嫂跟李三告狀的時候,大壯自然也聽到了,朝二狗子瞪了一眼。


    他拉著唐水兒的手臂翻看,眼裏透著緊張:“有沒有傷著你?”


    唐水兒任由他看,見他皺著眉頭,心頭軟了又軟,朝他展顏一笑:“沒事兒,快吃飯吧。”


    一聽吃飯,王長河腆著臉湊上來,咽了下口水道:“那啥,嫂子,能不能……”


    “嘖,瞧你那樣,有你的份。”唐水兒遞給他一雙筷子,“喏,吃吧。”


    王長河捧起碗就開始狼吞虎咽,娘誒,怎麽連青菜都這麽好吃?


    真叫一個鮮嫩!


    王永長過來的時候,鼻間就彌漫著一股誘人的香味。


    喉間吞咽了一下,他拍王長河的後腦勺:“吃啥呢?給哥分一點兒?”


    “去去去。”王長河差點一口飯噎死在胸口,跟趕蒼蠅似的,“先管管你兒子。”


    說起來兩人還是遠方親戚,王長河的祖父和王永長家的祖父是堂兄弟,隻是王長河的爹死的早,就剩下他和他娘。


    王永長娶了一個厲害的媳婦兒,什麽事情都要拿捏在自己手中,肚量又小,平日裏想幫襯王長河孤兒寡母一把都不成,好在王長河大大咧咧的,沒往心裏去。


    一看二狗子垂頭焉耳巴腦的模樣,王永長就知道他又闖禍了,擺下臉厲聲問道:“王二狗,你惹什麽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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