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遠遠地爆炸,衝擊波還未消散,身後就響起一個聲音。


    “還能說話嗎?”南熠的聲音不像往日那般從容。


    “就算化成灰,這張嘴還是會動。”伊恩從四人身上翻身,撒嬌地向南爸爸伸出手。


    可那隻手被科倫娜提前占領,黑色曼陀羅早已變成帶雨的嬌羞玫瑰,她抽泣地拍打著南熠的胸脯,聲音嬌嗔:“怎麽這個時候才來?”


    “咦——”伊恩誇張地哆嗦,伸出的手被另一隻柔軟而焦急的手握住,他和隨南熠瞬移而來的西塞莉麵對麵。


    通道裏光線昏暗,手雷爆炸後的煙霧和粉塵充斥著四周,可這樣也能清晰地看見,對麵那個紅茄子臉上掛著的黑色淚痕,蝙蝠型眼妝下的西塞莉此時像一個濃墨重彩的小醜。


    伊恩倒吸了口涼氣,趕緊轉身對南熠拍著自己的襠部補上一句:“灰裏還有他,我的小兄弟。”


    “下流!”西塞莉惱怒地甩開伊恩的手,臉更紅了。


    柏特萊姆扶著吉田和桑賈伊站了起來,他搖著他牧羊犬似的金發,插嘴道:“你們知道麽,和你們在一起,我好孤獨、好寂寞哦!”


    “滾!”大家哄笑起來。


    西塞莉瞟著伊恩,對南熠說:“讓某些人先滾蛋,省得在這惡心人。”


    伊恩躲避著西塞莉的目光,扇著鼻子接腔道:“就是,讓某些人先滾蛋!”


    他指著吉田和桑賈伊:“你們倆老膩膩歪歪地抱在一起,煩不煩?!欺負爺沒女人嗎?信不信,老子抱一摞給你們看!哥!送他們先走,我實在受不了那兩根熱狗。”


    桑賈伊張開他臉上的那兩根熱狗,想說什麽,可低頭看見吉田還在滲血的大腿。他紅著眼睛,哽咽著:“少爺,說好了——迴去我們用鯡魚罐頭拌你那頭方便麵。有種,別不來!”


    “走吧!走吧!乎怕乎,煩死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囉嗦!”伊恩甩著他頭上的方便麵催促道。


    南熠凝視著他們,幽深的黑灰色眸子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當眾人望向他時,撲克臉迅速擋住光芒,他淡定地點頭,轉身抱起桑賈伊和吉田逃離而去。


    手雷的爆炸讓通道頂部密集的各種管線出現鬆動,炙熱的蒸汽、高壓的水柱從多處噴湧而出。空氣的能見度極低,作戰服的紅外感應在如此高溫的環境下失去了作用。四人舉步維艱,隻得原地等待南熠的救援。


    四人依牆而坐,黑暗中,科倫娜小聲罵道:“雷格,這混蛋!說是去協助南熠,到現在也沒個影子,這混蛋!該不會遇到危險了吧?”


    柏特萊姆聲音溫柔:“娜姐,你別擔心,雷格是咱們中的老大,他經驗豐富,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想多半是迷路了。”


    “嗬——,姐,你還是挺關心那頭公牛的嘛——”伊恩怪腔怪調。


    “我關心我們克萊斯特堡的每個人,誰讓我是大姐大了——”昏暗中,科倫娜的聲音有些發虛。


    “放心吧!沒準是遇上漂亮的**小妞。一定沒你性感,但肯定比你溫柔——啊——”伊恩話沒說完,就跳了起來,摸著被科倫娜掐的生疼的大腿,叫道:“姐!我還受著傷嘞!有點幽默感,好嗎?在南哥麵前裝得那麽溫柔,其實就一母獅子!姐,你清醒一點,我估計天下也就雷格那個傻逼受得了你!”


    “滾!就你嘴貧嘴賤!”科倫娜羞惱道,西塞莉和柏特萊姆在一旁嗤嗤偷笑。


    “嘭!”一聲巨響,接著,周圍一片死寂與漆黑,連警報的轟鳴聲也消失殆盡。


    高頻的爆炸,讓伊恩跌倒在地,耳邊一陣蜂鳴,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他想起身,卻感覺自己被一團柔軟物壓住。他推著壓住他的身體,驚恐地叫道:“姐!西塞莉——柏特萊姆!”。


    可耳邊除了耳鳴,什麽也沒有。他摸索地打開作戰服上的照明燈,燈光最先照到的是壓住他的那團柔軟身體——西塞莉雙眼緊閉,麵孔蒼白,嘴角流著血,一段粗大的鐵管壓在她身上。伊恩凝聚意念,低聲吼叫,水管被彈開。


    伊恩擦拭著西塞莉臉上的黑色淚痕和嘴角的紅色血痕,聲音顫抖:“你這是幹嘛?!想要我無以迴報,隻好以身相許嗎?不用這樣吧?其實隻要一個口哨,爺就會巴巴爬上來的,你醒醒!別讓我欠你的,好嗎?”


    忽然,一隻手搭在肩上,他迴頭,仿佛看見了救星,緊緊抓住那隻手哀求道:“救救她!救救她!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憐,她小的時候是我們中最聰明、最有靈氣的,可是,可是...”伊恩哽咽起來。


    “你抓著我的手,我怎麽救她。”南熠語氣淡淡的。


    伊恩趕緊鬆開手,南熠俯身探向西塞莉的脈搏,他輕噓了口氣:“沒事,她隻是暈過去了。”


    “還有我姐——,柏特萊姆!”伊恩慌忙用探照燈摸索,南熠在牆邊找到了被震暈過去的科倫娜和伯特萊姆。


    “照顧好他們,堅持住!”黑暗中,南熠聲音簡短,比平時還冷,可起身的速度卻異常的快。


    果然,不一會,南熠再次出現,他如勤勞的搬運工將科倫娜也送走。輪到較重的柏特萊姆時,南熠失去了他的優雅,也像公牛一樣喘著氣。咬牙他再次瞬移,剛騰起,便撞到頂部的水泥,兩人齊齊跌落在地。


    此時,照明、警報都已恢複,重新聚集起來的敵人正在靠近,形勢危機。


    “‘在命運的顛沛中,最可以看出人們的氣節。’啊!——這鬼地道像個迷宮似的,我終於找到你們了。”雷格出現在他們眼前,抓著滿頭大汗的腦袋,將手上的xm8衝鋒槍交給南熠,拍著他的肩膀說:“‘一顆好心抵得過黃金’,辛苦了。”


    伊恩撿起地上的石塊砸向雷格:“你個混蛋,能不能不要再背你那該死的莎士比亞了!撅起你的屁股做事吧!”


    雷格嘿嘿笑著說:“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我來!”說著他扛起柏特萊姆,留下一句:“我馬上迴來。”便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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