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嚐嚐看如何。”


    硯羅在南宮的示意下端起了杯子,輕抿一口後點了點頭。


    “好喝。”


    南宮看著硯羅點了點頭。


    “看來我選這款豆子選對了,待會我拿些給你帶迴去。”


    硯羅連忙拒絕。


    “那不行,你做的好喝,我喜歡你做的。”


    南宮笑著放下杯子,“不耽誤,想喝我做的隨時來。”


    “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的。”


    本該曖昧至極的一句話,在硯羅聽來卻是那麽溫馨,心裏不由得感動連連。


    同時,硯羅也感到了不尋常,為什麽自己總會在麵對南宮時湧起被長輩關懷的安心感。


    硯羅吃了一口蛋糕,鬆軟甜膩很好吃,不過他還是不喜歡吃太多甜的東西。


    “一直沒問,南宮姐你今年幾歲了?”


    南宮再度端起杯子。


    “二十六了。”


    南宮因家族的詛咒去世時才二十五歲,而與硯羅重逢後,她覺得自己已然重獲新生,於是時間繼續前進,新的一年也剛剛到來,她便給自己加上了一歲。


    硯羅這才迴過神來,新的一年到來,自己也已經二十二了。


    時間過得太快,以至於一切都沒有什麽實質感,這也讓硯羅有些恍惚,發生了太多事情,卻感覺已經過去了很久,這種矛盾感縈繞在他的心頭。


    “大我四歲。”硯羅又吃下一口蛋糕。


    南宮輕笑道:“我就知道我比你大,認識這麽久,這是第一次互相說起年齡。”


    放下叉子,硯羅喝了口咖啡。


    “南宮姐沒男朋友嗎?”


    “怎麽,對我有興趣?”南宮那雙好看的血眸含著笑意看著硯羅。


    不等硯羅開口解釋,南宮又說道:“那可不行,姐姐我是純愛,才不要跟別的女人分享。”


    硯羅被嗆得直咳嗽,見硯羅這般窘態,南宮捂著嘴笑得很好看。


    南宮站起身,慢慢地走向擺放在角落的鋼琴。


    “那首曲子你學會了嗎,小羅?”


    硯羅點點頭。


    坐在鋼琴凳上,南宮玉指輕撫琴鍵,她彈奏起降調的《風中奇緣》。


    硯羅認真地看著她的背影,那道身影卻逐漸跟記憶中的爺爺重疊在一起,硯羅隻以為是自己聽曲思人,在充滿思念的音樂裏想起了硯無邪。


    一曲結束,南宮重新坐迴硯羅對麵。


    “降了個調聽著如何?”


    “很好聽,跟原調充滿愛情美好氣息的感覺不一樣,降調後似乎是在傾述著對戀人的思念,我爺爺在我小時候經常彈的就是降調的。”


    南宮愣了一下,眸中秋波婉轉,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爺爺很喜歡這首曲子吧?”


    “嗯,他很喜歡。”


    “那真是太好了。”


    硯羅吃完了整塊蛋糕,吃多了膩,但偶爾來一塊確實很好吃。


    從過往迴憶中迴過神的南宮看向硯羅,“待會我得拿些蛋糕讓你帶迴去,可可那孩子很喜歡吃甜品吧?”


    硯羅笑著點頭。


    “隻要是吃的她都喜歡。”


    硯羅到最後離開也沒能確定南宮是不是屍鬼,無論他怎麽感知對方都隻是一個普通人,但硯羅都不曾放下那份懷疑的心。


    一切都需要小心謹慎,他既是局中人,也是執棋者,想要做到掌控全局就必須保持戒備。


    屠伊兒的無心之語,屠可可認真的態度,讓硯羅不得不在意。


    送走硯羅的南宮走迴店裏,收拾好角落桌上的杯具,她迴到吧台重新給自己做了杯咖啡,看著店外人來人往,南宮又陷入了迴憶中。


    那是她十九歲的時候,知曉自己沒幾年可活的南宮逃離了家族的掌控。她不想要隨隨便便嫁人,她不想要淪為家族生育的工具,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背負上這樣恐怖的詛咒。


    逃出來的南宮並不知道要去哪裏,身上也沒有多少錢,那個年代想要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很方便,被煩惱與饑餓包裹的少女獨自一人坐在溪邊,看著溪水流淌,夕陽讓水麵波光粼粼美極了。


    “天要黑了,你還不迴家嗎?”


    突如其來的提問讓愣神的南宮嚇了一跳,她哇了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栽倒在冰涼的溪水裏,半截身子跪在水裏的南宮迴頭看去,卻發現是一個長相俊逸,留著短發的少年。


    看著比自己小,她生氣地衝少年喊道:“你幹嘛突然搭話?!”


    少年歉意地把手伸出,想要讓南宮牽住自己,把她拉上來,南宮沒有拒絕,正值深秋,冰涼的溪水讓她有些麻痹。


    把南宮拉起來,少年把背包放到地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南宮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我叫硯無邪,筆墨紙硯的硯,天真無邪的無邪。”


    南宮顫抖著身體緊了緊披在身上帶著香味的外套,她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太過生氣,反倒大方地伸出手。


    “我姓南宮,我一看就比你大,你叫我南宮姐就好了!”


    看著眼前比自己矮的女孩子,硯無邪笑著和她握了握手。


    南宮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信,“一臉不信的樣子,你幾歲了?”


    硯無邪把地上的包撿起來,拍了拍包底的塵土。


    “十八。”


    南宮得意一笑。


    “我猜得沒錯,你就是比我小,我十九歲了,叫聲姐姐來聽。”


    “不要。”硯無邪很幹脆地拒絕了。


    南宮眯著眼睛看他,沉聲說道:“是誰害我衣服濕了的?”


    “姐。”


    硯無邪聲音很小,僅僅一個字便讓他紅了臉。


    看著硯無邪的反應,南宮心裏很得意,她拍了拍硯無邪的肩膀。


    “不錯不錯,無邪弟弟好乖。”


    剛說完,一股秋風吹來,使得南宮打了個噴嚏,唾沫飛濺到離得很近的硯無邪臉上,硯無邪麵無表情地抹了把臉。


    南宮噗嗤笑出聲,連忙用硯無邪的外套衣袖給他擦了擦臉。


    硯無邪無語地看著南宮。


    “再次抱歉讓你濕身了,這裏晚上不安全,你也快些迴家吧,外套送你了,當作我的補償。”


    轉身要走,硯無邪卻被南宮拉住了手。


    “那,那什麽,我沒地方住。”


    “你能收留我嗎?”


    就這樣,南宮順理成章地住進了孤身一人來到京城加入獵鬼隊的硯無邪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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