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九也察覺到了什麽扭頭看向門外。


    女子頭戴冪籬,白色的紗遮住了她的麵容,肩頭兩捋青絲垂落下來,身著一襲白衣肩上搭配著用銀線勾勒出的精美雲肩。


    女子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宛如那步入凡塵的仙子。


    等會?這個身形,這個穿搭,這個這個人...好眼熟啊。


    女子用手將擋住臉的白紗輕輕撩開。郭其堔和麥九二人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來人,身子都有些不自覺的向前挪動了幾下。


    坐在椅子上的麥九先看到了麵紗下的真麵目,她的感覺果真沒有錯,此人正是淩清音。


    站在麥九身後的芝畫也是好奇心滿滿,待看清來人之後直接驚訝的喊出了聲音“清音姑娘!”


    郭其堔的聲音有些猶豫“清...音,是你嗎?清音。”


    淩清音將冪籬摘下看向郭其堔點了點頭。郭其堔激動的像個孩子直接衝向淩清音想要擁抱她。


    淩清音麵對向他撲來的郭其堔退後了幾步直接用手中的冪籬擋在了胸前禁止他擁抱自己。


    郭其堔並未將擋著的冪籬當迴事隔著冪籬還是死死抱住了淩清音。


    他與淩清音已有幾年未見,他知道淩清音是躲了起來也並未尋找過,可她這一躲就是幾年杳無音信。郭其堔有太多問題想要問淩清音。


    淩清音無奈的抬頭望天深歎了一口氣然後使勁推開了郭其堔,淩清音拿過郭其堔的手在他的手心中寫著什麽。


    郭其堔在試著理解手心的字不自覺的小聲念了出來“尋藥,薑黃、五靈脂、仙鶴草、墨旱蓮,九轉..迴魂丹。”郭其堔越說眉毛皺的越緊,表情也從剛才見到淩清音時的喜悅轉為嚴肅。


    這些可都是止血止痛的草藥,最後的更是為將死之人還魂用的丹藥。


    郭其堔想要開口詢問是誰,是誰受了如此重的傷居然需要九轉迴魂丹續命。用了此丹藥之人渾身經脈會混亂,會斷失武功最嚴重的也會一輩子肌無力臥床不起,雖然命是保住了但這些問題也會折磨病人一輩子。


    芝畫八卦的同麥九聊著天“好像清音姑娘和他認識誒。”芝畫想了想之後恍然大悟又說道“我知道了主子,郭公子是迴骸派的少爺應該是同清音姑娘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


    麥九迴想起剛才郭其堔看到淩清音時好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相逢一般。


    “我感覺郭其堔與淩清音好長時間未見了,那淩清音今日拜訪肯定是有事情,你說咱要不要先走啊。”麥九覺得自己也應該先迴去了。


    芝畫點了點頭“那我去同郭公子說一聲咱先走。”芝畫剛要開口說話卻見郭其堔拉著川烏快步離去了。芝畫看著郭其堔離去的背影喊道“誒!郭公子。”


    淩清音向麥九走來拿起她的手寫著“王爺,重傷,速迴。”


    麥九在理解了重傷二字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了淩清音。淩清音的手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寫著“路上,小心,賊心,之人。”


    “好。那你跟郭其堔說一聲我先走了。”麥九說完起身站了起來。


    她其實內心沒有多大波瀾,臨走還將錢袋放在桌上拿走了打算做壽禮的紅顏玉霜。


    跟在麥九身後的芝畫問道“主子,清音姑娘寫了什麽呀。”


    麥九淡淡迴道“她說王爺受了重傷,要死了。”


    芝畫直接喊出了聲音“什麽?王爺!”


    麥九趕緊拍了一下芝畫“小聲小聲,淩清音還說了路上小心可能有危險。”


    芝畫看著麥九一臉淡定的表情問道“主子,您不擔心王爺嗎?您為何這般沉得住氣。”


    麥九承認自己是個冷血動物,在聽到重傷二字之後心中是有一絲小小的擔心可之後快速消失好似沒有過。


    現在的她居然在想,如果桑懷安死後她是不是可以繼承他的遺產和大房子。最後良心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人還沒死呢她居然在想這個。


    迴去的路上麥九和芝畫小心翼翼的,麥九也怕突然出現幾個壯漢將她擄走威脅桑懷安,然後桑懷安根本不在乎的說讓綁匪們直接撕票吧。


    所幸路上並沒有什麽壯漢出現麥九平平安安迴到了王府後門,可王府後門多了好幾個護衛,麥九說自己是偷偷跑出去的解釋了半天才將她放進去。


    麥九看著院內多了好多侍衛在巡查,她覺得此事好像很嚴重的樣子鬧不好王爺真快不行了。


    玉翠、玉石、玉佩三姐妹和院內的其他奴才一直在王府內尋找麥九。


    玉石看到了不遠處的麥九她急速跑過去說道“主子,王爺受了重傷派人來易安院尋您,您快些去吧。”


    麵對這麽多壓力襲來麥九終是沉不住氣了。她迴想起了那天晚上餓的不行是桑懷安叫人做了一桌子飯菜,天氣炎熱還為她送來冰塊和葉輪拔風,在麵對雲染的誣陷也是桑懷安趕來為她撐腰,她不希望桑懷安死,死也要看他最後一麵。


    麥九快步朝書錄齋趕去,院內站了很多人。


    呂攸寧哭的一抽一抽的身邊的魏夕然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林盈袖也在拿著繡帕擦拭著眼淚,不常見的柳慧嫣呆愣站立在一旁眼神空洞。


    麥九被這場麵嚇到了她不想進去了,可腳卻不聽話的一直朝屋內走去。


    打開房門想要出去的淩清音看到了站在門口猶猶豫豫的麥九,她的表情猶如再說‘我都拿了藥迴來了,你才到?’


    麥九看著淩清音的表情尷尬的撓了撓眉毛,淩清音盯著麥九看了好久好似想要將她看穿。麥九將淩清音推開逃到了屋內。


    屋內,床榻邊站了好些個太醫和江湖郎中。站在旁邊皺眉看著床榻的沈芊月閉上眼睛深歎了一聲,不遠處的榻椅上是哭暈過去的雲染。


    麥九鼻頭一酸眼眶瞬間兜不住過多的眼淚,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不忍心看王爺痛苦表情的承德迴頭看到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麥九,他上前走到了麥九的麵前敘述著他所知道的事情“王爺他...被禦風扛迴來的,說是遭遇了埋伏,寡不敵眾受了重傷,心口被人刺了一劍,腹部和後背均有不同程度的劍傷。”


    麥九看著承德臉上的淚痕,知道了他也哭過。


    沈芊月看向榻椅上不省人事的雲染,直接拔劍想要一刀下去。


    承德聽到了動靜急忙迴身跑到雲染身旁說道“芊月姑娘不可啊!她現已是個被人丟棄的棋子了,此事同她沒有關係啊。不要弄出人命了啊!”


    沈芊月手中的劍離著雲染的脖子隻有0.1厘米的距離稍微一抖今後就見不到雲染了。在聽見承德的話之後沈芊月收迴了劍說道“把這個賤女人弄迴馨香園,不得外出。”


    兩個奴才一人抬起胳膊一人抓起腳踝就這樣將雲染搬了出去。


    麥九像個局外人,她聽不懂沈芊月與承德的對話也不知道王爺是去了哪裏被何人傷成這樣。


    沈芊月因為剛才的抬刀胳膊上包紮好的傷口崩開鮮血湧了出來染紅了肩上的白布。沈芊月疼的癱坐到了椅子上,一位太醫上前為沈芊月重新包紮。


    那位太醫的離開讓麥九看到了床榻上麵色蒼白的桑懷安,她向前挪動了幾步不知為何心像被針紮一般刺痛。


    沈芊月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麥九愧疚開口道“對不起,是我去晚了。”


    麥九環視著屋內所有人最後視線迴到了桑懷安臉上,她怒吼“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對不起。”沈芊月依舊是道歉。


    承德猶豫開口“是...王爺不讓我們說,怕您擔心。”


    “意思就是你們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我不知道是嗎?”麥九的語氣有些冰冷,那種好像被全世界欺騙了的感覺。


    屋內安靜,沒人迴話。


    麥九就自己的疑問繼續說道“那雲染是怎麽迴事?”


    沈芊月看了一眼承德,見他沒有打算說的意思便開口道“她是敵人派來的,可她太傻了王爺第一眼便看出來了,之後將計就計把她帶到了王府內。一開始她還和人保持書信聯係,後來那邊的人好像將她拋棄了。這次也是王爺得到線索前去調查卻遭到了埋伏。”


    “那你為什麽不在他身邊?”麥九知道沈芊月武術高強有她在的話桑懷安也不會受這麽大的傷。


    “當時看到一個人影我便去追了,在趕迴來時王爺已受了重傷,那群人將我也砍傷便快速逃離了。”


    麥九該問的都問了,所有疑惑也都明白了。她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桑懷安說道“那你們好好照顧他,我先迴去了,王爺醒了告訴我。”說完轉身朝門口走去。


    沈芊月聽到這話之後直接推開還在為她包紮的太醫站了起來怒道“顧梓鴛,你也不能這麽沒良心吧,王爺還在這躺著呢。”


    從進屋就站在遠處的芝畫也上前攔住麥九。


    沈芊月可以保護桑懷安,淩清音有人脈可以為桑懷安尋藥,這裏四五個會醫術的圍繞著桑懷安,麥九呢什麽都不會在這又隻能添亂,還不如迴去易安院等桑懷安醒來。


    沈芊月見站在門口的那人沒有留下的意思怒不可遏道“王爺知道你出府了,在他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你知道嗎?”


    承德也在勸說“鴛主子,王爺都還生死未卜...”


    沈芊月繼續說道“王爺他說,讓我去保護你...怕你出事!王爺如此這般對你,就算你氣他,你也不能這樣!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麥九被罵醒了,她也覺得自己的良心好像是被狗吃了,是個人也不能幹這事。就算是與桑懷安沒有什麽感情,但那也是在自己身邊真實存在過的人。


    桑懷安意識模糊,他顫抖著嘴唇虛弱說道“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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