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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看向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打擾到明媚的楚紅衣,說道:“你對他吹一口氣。”


    楚紅衣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趴下去,輕輕柔柔的對著棺槨中的章清古吹了一口氣,那口氣,帶著活人氣息,和女子的柔軟香氣。


    章清古“謔”的睜開眼睛……


    楚紅衣驚叫一聲,栽進了血池,跌在章清古身上。


    明媚笑了一下,轉身帶著昝錦玉出去。


    昝錦玉想了想,從隨身帶著的包裏掏出了一身衣裳放下。


    兩人去了外麵。


    天氣晴好。


    明媚和昝錦玉坐在外麵的大石上,看著雲起雲落,草木搖晃。


    昝錦玉看著明媚,他有很多話想要問她,又不知道從何處問起。


    他說道:“我總感覺這個世界亂了。”


    從前,沒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如今,卻多了起來,每一樁每一件都牽扯到人命官司,讓人心腸難受。


    明媚:“是啊!總有人不安分。”


    昝錦玉笑了。“是的,總有人不安分,那我們就將不安分的人找出來,除掉!”


    明媚看著他澄澈眸光,心中微動,輕聲道:“好!”


    她伸手握住了昝錦玉的手,昝錦玉想反手握他,可惜沒把自己的手從明媚的手裏抽出來……


    良久。


    盜洞那裏繩子搖晃。


    楚紅衣先出來,緊接著章清古出來了,他原本的衣衫已經完全被血染了,頭發胡亂綁著,看起來很是潦草淩亂,身上穿著的是昝錦玉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穿著新衣的流浪漢,隻是眸光湛湛,眼神犀利,眉宇間幾分滄桑,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他看向明媚和昝錦玉躬身拜了下去,“多謝兩位恩公救命之恩,此恩此情永生難報,兩位但有差遣,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明媚微微點點頭。


    昝錦玉也照貓畫虎的還了一禮,這位是載入文壇史冊的人物,如今他的肖像還在小學,初中,高中生的課本上……這是一個真正的古人,真正的祖宗。


    章清古為人爽朗,經曆了這一番生生死死的變故後,心緒很亂,他習慣性的甩甩袖子想也和明媚,昝錦玉攀談一番,卻發現自己的衣服沒了袖子,頓時,愣了一下,他雖然已經聽楚紅衣說了如今不同了,卻並不知道怎樣的不同,隻能從明媚和昝錦玉的打扮上感受一番。


    眾人填了盜洞,往山下走去,在一處小溪那裏,章清古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滿身滿頭的血漬,讓自己看起來有了點兒人樣子,然後隨著明媚和昝錦玉下山,住進了酒店。


    住進去之後,他在鏡子裏看著自己年輕了十幾歲的容顏,淚流滿麵。


    楚紅衣站在她的身邊,穿著依舊是那時衣裳,一頭長發烏黑亮麗,仿佛依舊是昔日美人,若不是周遭環境不同,他會以為這是黃粱一夢。


    可這終究不是夢,這是現實。


    他攔住楚紅衣的肩膀,輕聲道:“紅衣,我們迴來了。”


    楚紅衣連連點頭,淚水漣漣,“我們迴來了,老爺!”


    章清古在房間裏待到很晚才出來。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弄清楚發生的事情。


    以前,他的魂魄被鎖在身體裏,人是糊塗的,是一團混沌之物,直到蔡源出現,他的靈識才迴歸,可那是邪惡的靈識,是以吞食他人性命為己任的靈識。


    楚紅衣在他身邊說的話,他聽到了。


    他的靈識分成了兩瓣,一半在叫囂著說吞了楚紅衣,另一半理智尚存,告訴他不能吸,最終,理智戰勝了惡念,他耗費神魂收迴了爬上楚紅衣身軀的惡念。


    如今想來,那竟然救了自己。


    他相信,若他真的敢吞了楚紅衣的壽命,那個叫做曲明的女子,一定不會放過他。


    他長歎一聲,人,果然還是要心存善念的。


    楚紅衣驚訝道:“曲公子竟然是女子?”


    章清古:“你竟然不知?那位昝公子知道麽?”


    楚紅衣搖頭。


    章清古想不透,他一生閱人無數,明媚雖然一身男裝打扮,行為舉止如同一個清貴的公哥兒,讓人瞧不出絲毫破綻,但他可是各色女子都見過的人,單看骨骼便能看出來男女,從前,歸星老道也曾和他討論過男女之間種種區別,歸星老道醫術高明,他懷疑他解過人屍。


    他想不透便暫時不想,和楚紅衣聊了別後種種,知道他死後皇朝覆滅,如今已經過去了三百年,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良久,他才長歎一聲,說了聲:“罷了,如今那些已經與我無幹,從今後,隻當此生是撿來的罷了。”


    又問了楚紅衣如何複生,心中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精明一生,最後好像被歸星老道給騙了,可三百年已經過去,人都死了,自然問不到緣由,隻能自己將疑問吞下,又想起來,他和楚紅衣之所以活著背後是八條人命,便覺得自己的命格外沉重,心中默默思忖著以後該如何贖罪。


    等到晚飯時候,見了明媚和昝錦玉,看昝錦玉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顯然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小公子是女子,再看明媚似笑非笑的神情,章清古瞬間懂了,他笑而不語的朝著明媚拱拱手,示意自己絕不多言。


    明媚點點頭,果然,聰明人才能活的久。


    眾人吃飯。


    楚紅衣心情好極了,再加上這幾日一路坐車,大喜大悲很是傷神,如今解決了心中惆悵事,一下子胃口大開,雖小口卻依舊吃了很多。


    章清古則和昝錦玉聊如今時局,聽說如今不科考,人人都能讀書,皇帝不叫皇帝,男女一夫一妻,不許納妾,很是驚訝了一陣子,又見如今的文字和他從前的不一樣了,心中很是惶恐,他活了這麽久,一切都要重頭再來,很有一些不知所措。


    昝錦玉笑道:“章前輩不用灰心,有些東西還是沒變的。”


    說著,便從手機上搜出來了一大堆章清古的詩……


    章清古看著便習慣性的捋虎須,手剛碰到下巴,發現自己沒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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