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裴夕秋猛地站起身來,她雖知自己從前有個兄長,但父親卻從未對她提及過兄長是如何去世的,所以她便一直認為兄長是得了頑疾,無法醫治。


    可是,方才聽司徒景所言,卻是那日見過的那魔教男子將兄長打死的?


    “此事,五大世家的人皆知。”司徒景垂下頭,不知自己對裴夕秋說了此事該是不該,不過好在她出生後從沒見過裴雲飛,對其也不會有什麽過多的情感,“你知道也就是了。”


    “不過……”司徒景頓了頓,不知自己所想是否正確,“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我總覺得那時候,那位歌兄他並非是故意將你兄長裴雲飛打死,我覺得他似乎是被人控製了一般。”


    “怎麽說?”裴夕秋卻也不是那不講道理之人,況且過了那麽多年的事,自己也從未見過裴雲飛,自然不會因此而做出什麽極端之舉。


    “那日,他很像是走火入魔了那般,殺死你兄長也是毫無征兆。”司徒景迴憶起當年自己所見,“我總覺得他從前與現在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他那時雖少言語,但看的出是個溫暖的人,但聽說五大世家的人,包括歌氏都十分排擠他。”


    “為何排擠他?難道他有什麽怪異之處?”裴夕秋冷靜下來。


    “我並不覺得,就連我阿姊也常常欺辱他。”司徒景搖了搖頭,“所以要說他能做出現在這些事來,我都有些不願相信。但或許,是環境改變了他的心性吧,若司徒家的事當真是他所做,我……”


    “你會怎樣?找他報仇?”裴夕秋急忙問到,“如你所言,他當年必然叛入魔教,那麽如他這樣冷血無情的人,有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他選擇了這條路,變得無情兇殘,若司徒家、蕭家、裴家的事當真都是他所做,我們又怎能無所作為?”


    “若是真的,我的確想找他報仇,可是我與他之間力量有多懸殊,那日在冥海你不是沒有瞧見。”司徒景眉頭緊蹙,“況且,我總覺得他不是因為自己的本心而加入魔教的,那年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致使他沒得選擇。”


    “可是不論如何,他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裴夕秋與司徒景不同,她不會去關心那人究竟有怎樣的苦衷,她隻知道眼前的事若是事實,那麽她必然會做些什麽。


    “可是,如果當年的事,五大世家都有參與其中呢?”司徒景也不知為何會幫著歌鳳缺說話,“所真的那般,那麽他也是在報仇啊!”


    “若是如此,那麽此次之事,也極有可能是那男子所做。”裴夕秋頓時恍然大悟,他的目的,若真如他們所想這般分析下去,便十分清晰了。


    他為了報當年之仇,而要一一地將五大世家全部鏟除。


    裴夕秋想到此處,又一次站了起來,“不行,我要立即迴去告知爹爹,讓他早做準備。”


    “喂!”司徒景見她這般慌張,出口喚住她,“不要衝動啊,不如這樣,我陪你一道迴裴家,然後請你爹同意你我先帶一隊人馬前往流離之地打探一番。”


    裴夕秋覺得司徒景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便應下來,“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我先去同師父他說一聲,你在此等我。”


    司徒景點點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連自己都不知此事越往後發展會變作何種模樣,而他到底希不希望是歌鳳缺做的呢?


    他也不知。


    在說迴葉庭雪他們一行人,自從淩虛國離開之後,便在沙漠之中盤旋了兩日,現下卻仍舊在萬盛洲的地界之上,夜蘇雖能行夕月陣,但除去要在有水時或者有水源之地外。


    他的靈力也十分重要,長時間地離開冥海,他的靈力也變得有些微弱,為了顧及他,葉庭雪便讓他不要再用夕月陣,他們即便是靠著趕路,雖用的時日多些,但最終仍是會到的。


    這一日,他們已經至了萬盛洲的邊界,恰好便在一處河邊歇息片刻,葉庭雪也從馬車之上被迦陽抱下,坐在寒玉輪椅上至河邊透透氣。


    “此處應是條商道。”迦陽立於葉庭雪身後朝著四下張望了一番,隻見有許多車馬行人自此而過,更有一處茶棚便設立在離這河水的不遠處。


    “的確是條商道。”荀鈺邁步走至他們身邊,“阿葉,你可覺著餓?”他見葉庭雪一路上都沒什麽神采,必然是舟車勞頓,顛簸太過而至。


    “我不餓。”葉庭雪有些勉強地牽動嘴角,笑了笑,又將目光投向立在不遠處大樹下的歌鳳缺,“你們不如去那邊的茶棚喝壺茶吧。”她提議。


    “我不渴,這路上飲了許多水,便在這裏陪著你。”迦陽輕笑著搖搖頭,“你可想在這附近走走?”


    “還是不要走遠了,待會兒桑塵和夜蘇他們該找不到我們了。”葉庭雪擔心去附近采辦東西的桑塵與夜蘇迴來見不到他們必然焦急。


    “也好。”迦陽點點頭,“荀鈺,不如我們兩人去那茶棚買些吃的迴來。”他挑眉,對著荀鈺說到。


    荀鈺眸光沉了沉,“走吧。”也未拒絕他,“阿葉我們去去便迴。”


    “就這幾步路的距離,庭雪她掉不了。”迦陽言罷,率先邁步朝著那茶棚走去。


    荀鈺在他身後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溫潤的麵龐上有些無奈,但仍舊跟隨了上去,“其實這吃食你一人來買便可,何必喚我同路?”他們二人站在茶棚前,荀鈺壓低聲音問他。


    “你獨自留在庭雪身邊,必然一個勁地說個不停,她累了,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迦陽說著,便朝著身後葉庭雪所在的方向望去,見她靜靜地望著河水,又轉過頭來。


    荀鈺隻是無奈一笑,搖了搖頭,“你這般牽強的理由,荀某倒是頭一次聽聞。”頓了頓,“難道你在阿葉身邊時,便不是不停地念叨?”


    “我自然比你會挑時機。”迦陽言罷,接過老板遞過來的包子,用油紙捏住一共有兩個。


    “這可不見得。”荀鈺勾唇輕笑,轉身便朝著葉庭雪所在的方向走了迴去。


    “那便走著瞧。”迦陽在他身後自顧地說了一句,而後也迴到了葉庭雪身邊,“庭雪,這包子趁熱吃了吧。”


    他將手中的包子遞到葉庭雪跟前,葉庭雪看了看,雖沒什麽食欲,但這包子的確香氣四溢,再看迦陽滿目期待,她又不忍拒絕,便接在手中,咬了一口,“怎麽就買了兩個,你們不吃嗎?”


    “他們都不餓。”迦陽隨口說了一句,“你若還想吃,我便再去買來。”


    葉庭雪搖搖頭,“便是這兩個,都吃不下了。”頓了頓,“還剩著一個,不如你吃吧。”葉庭雪將另一個遞還給他。


    “你必須將兩個都吃了,這一路舟車勞頓,你不吃飽肚子,一會兒該沒有體力了。”迦陽將她那手輕輕推了迴去。


    “阿葉若是不願再吃,便不吃吧。”荀鈺淡淡地說了一句。


    迦陽卻因此瞪了他一眼,心想此人怎麽老愛同他作對?正當他要同荀鈺爭執時,從他們身後忽然出現一個女子。


    隻聽她上來便問:“小女子多有冒犯,不知幾位可否告知此處離九華洲還有多遠?”


    他們幾人則紛紛側目望向她,葉庭雪一眼便將她認出,這不就是那日在尋見大會上那位葉氏的葉霜晴?


    她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此處?


    “此處離九華洲還有很長的距離,若是照姑娘這般不停地趕路也要一月之後方能至。”荀鈺見她並未有馬匹,隻是靠雙腳行路,那便是長路漫漫了。


    “葉姑娘?”葉庭雪試著喚她,見她果然眸光一閃,便知自己所記沒錯,“你怎麽會在此?”


    “這位公……姑娘,你便是那日在尋劍大會上將神鷹幫的人打敗的那人?”葉霜晴霎時也迴憶起來,“我來此地尋人,卻不小心多流連了幾日,眼下要從九華洲迴去。”她解釋到。


    迦陽對葉霜晴倒是沒有什麽印象,不過說起尋劍大會便明了了。


    “你們認識?”荀鈺卻不知這其中原因,便出言問到。


    就在葉庭雪將要答話時,歌鳳缺卻突然從一旁欺身過來,他冷眸看著葉霜晴,心中滿是警惕,“問完了就趕緊走。”葉霜晴,葉霜晴啊那是,葉庭雪的阿姊,即便她們現在已不識得彼此,但若是誰人當即叫出葉庭雪的名字,那便不好辦了。


    “這位公子……”葉霜晴猛地一驚,話未說完,才發現此人是歌鳳缺,她當即退後兩步,“你要做什麽?”提劍擋在自己胸前。


    “鳳缺哥哥?”葉庭雪則十分疑惑不解,不知歌鳳缺為何對她有著這般大的敵意。


    “我不做什麽,你快走。”歌鳳缺並不迴應葉庭雪,隻是又冷冷地對那女子說了一句。


    “哼!”葉霜晴冷笑,“沒想到你們竟是與魔教之人為伍。”言罷,便十分憤慨的離開了。


    迦陽荀鈺皆覺得歌鳳缺雖是想著護葉庭雪安全,卻也有些反應過度,但他們自然是不知曉這其中隱藏的秘密的。


    “下次少在路上與陌生之人交談。”他言罷,看了葉庭雪一眼,見她秀眉微蹙,似乎對自己的舉動甚為不滿。


    但他並不在乎,隻要葉庭雪的身世不要被揭穿,她便能一直留在聖嬰教了。


    而他也能一直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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