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空中,似乎也有人精通於感知,於是他拍了拍身旁——那個冰芒城的叛徒,厲聲道:


    “喂,你過去看看!”


    “嗯。”


    這個叛徒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降下身形,向著陳縉之的位置,點著水麵奔而去。


    “誒,怎麽還站著?”


    叛徒離得近了,見陳縉之正低著頭,猶如一尊死物,了無生氣。


    “吃我一斧!”


    他自恃大騎士三段的修為,猛地從後背上取下一把足有半丈多長短的開山斧,迅猛的速度疊加著沉重的慣性,破風而來。


    這叛徒的帝氣看上去沒什麽特點,中規中矩,然而卻膨脹起來,將他的身軀撐開,若山巒一般強壯。


    陳縉之不為所動,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淌下來,滴滴答答,綿綿不絕。


    巨大的開山斧直向著陳縉之的麵門劈過去,近在咫尺了,而後者依舊無所作為。


    “不要。。。”


    那女子原是退走了幾步,見那叛徒的剛猛力道,似乎能一舉將陳縉之劈成兩半。


    咣。。。


    先是炸裂似的一聲巨響。


    咣咣咣。。。


    隨即是音波繚亂,刺耳的噪音倒灌而來。


    “不可能。。。”


    叛徒的開山斧已經脫手而去,他的雙臂上滿是鮮血,,衣服破碎,綻開的血肉在雨中模糊不清。


    他不敢相信,他的開山斧轟然落入雨水中,打了一個大水漂兒。再看身前,陳縉之不僅毫發無傷,這反震之力,卻將他的十指中的每一截骨頭,都生生震碎。


    “怎麽迴事?”


    空中,那個精通於感知的人似乎又有所察覺,他於是頂著雨幕,親自前來了。


    “我的手。。。”


    那叛徒狼狽的尖叫著,跳上一旁的矮牆,鼠竄而去。


    “竟然如此???”


    那精通於感知的人方才驚覺,眼前這死氣沉沉若雕塑似的青年,竟是恐怖如斯。


    “估計不是什麽善茬。。。”


    他點在水麵上,雖然依舊感受不到陳縉之的氣息,但還是往後退去了幾步。


    “這麽強的嗎。。。”


    那女子顫顫巍巍地往後退走,方才刺耳的噪音讓她頭暈目眩,差點在這積水裏摔個底朝天。


    “這位朋友。”


    那精通於感知的人清了清嗓子,見陳縉之依舊佇立著,於是開口說:


    “我們之間的私事請你不要參與。”


    “路過,而已。”


    陳縉之的話音依舊拉得很長。他的精神念力如蛛絲織網似的,密布在這一方天地之間,隱約能感覺到那女子身上,有陳建文生前所留下的,殘存的一些氣息。


    難道是她?不是說還有個孩子嗎?


    陳縉之暗暗思忖著,見那女子正悄悄地往遠處跑去。


    “這位朋友。”


    那精通於感知的人眼見的那女子越逃越快,而陳縉之仍舊是一動不動,有些急切地開口了:


    “此女乃是冰芒陳氏餘孽,請你不要阻撓我等。”


    冰芒?餘孽?


    聽到此言,陳縉之茅塞頓開,看來那女子大概就是陳建文的妻子了。


    於是乎,約莫一息之後,一絲詭異的黑氣自陳縉之的眉心處滲透壓而出,悄然消逝在大雨中。


    但陳縉之依舊紋絲不動地站著,呆滯地低著頭。


    “喂,跟你說話呢!”


    那叛徒怒道,他先前被陳縉之反震,以至於基本喪失了戰鬥力。


    陳縉之無心理會他,而那股黑氣正是他的魂魄,方才他運轉起《分魂功》,直追那女子而去。


    “這位朋友。”


    又等了許久,見陳縉之依舊不作迴答,那精通於感知的人,也是不耐煩地說道:


    “請不要太過分了。我林氏可是有偽王階強者的。”


    林氏?偽王階?北境之西部的一個家族罷,沒聽說過。。。


    陳縉之無暇理會他,身軀不動,而分出的那一半魂魄則是攔住了那女子。


    “寒鴉陳建文,他是你什麽人?”


    這聲音就像憑空傳來似的,陳縉之的魂魄開口道,隱身於雨幕中。


    “啊。。。”


    那女子顯然是被嚇了一跳,跌坐在積水中,緊張地,四處張望著。


    “誰。。。”


    她無助地貼在一堵斷牆上,手掌一張一合,一層層薄薄的帝氣防禦為之構建出來。


    “寒鴉陳建文,他是你什麽人?”


    陳縉之冷聲問道。似乎是有一道暴戾的墨色帝氣隨著這話音飄然而至,將那女子的帝氣所化薄膜擊得粉碎。


    “是。。。是我夫君。。。”


    她嚇得一屁股跌坐下來,積水本就過了她的膝頭,再來這一出,那女子就隻有一個腦袋還在水麵上了。


    “你兒子呢?”


    陳縉之再度發問。陳建文生前的每一句話至今如雷貫耳,兩歲的陳浮海,那就是他的侄子了。


    “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那女子竟然是像打了雞血似的,站起身來,帶著哭腔喊道。


    然而,於此同時,陳縉之的本體也是遭到了攻擊。


    那精通於感知的人持劍砍將過來,卻被陳縉之以兩根手指夾住了。


    “這人。。。”


    劍鋒處,他隻感覺自己釋放出的帝氣盡數被一股暴戾的黑色帝氣所吞噬,那股帝氣貪婪無比地,甚至要沿著他的劍鋒爬過來。


    “我們一起上!”


    精通於感知的人提起劍,甩開了陳縉之的手,大吼道。頓時,有十幾道身影向陳縉之這邊衝過來。


    這些人中,三個大騎士境修為,剩下的都是騎士境的修為了。


    “看你怎麽接!”


    “受死吧!”


    。。。


    聽聞這些人一個個兇悍無比地衝他而來,陳縉之幹脆負手而立,一動不動了。


    各式兵刃寒光齊出,刀劍無眼,隻管是一股腦地朝陳縉之打過去。


    有從正麵,朝臉上打的。有往下一點,往胸口攻擊到。更有往背後偷襲去的,帝氣飛舞,無比繚亂。


    一刻鍾後。。。


    “嗬嗬。”


    陳縉之見那十幾人早已退開半步遠,淡笑道:


    “玩夠了沒?”


    “這。。。”


    那精通於感知的人氣喘籲籲,方才他們所有人都使出全力攻擊,竟然沒能傷到陳縉之一根汗毛,還被反震之力弄得狼狽不堪。


    “讓你們打上一天一夜,也休想傷到本座。”


    陳縉之握著人屠刀的左手中,五指悄然扣緊。


    這人什麽來路。。。真他娘的,這烏龜殼。。。


    那精通於感知的人暗暗想著,嘴上則是叫道:


    “先撤!”


    陳縉之無言,隻是釋放出一股濃重的殺氣,墨色帝氣四處彌漫開來,又有縈繞在人屠刀之上。


    他下了殺心,這些人中,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在那十幾人攻擊他的一刻鍾裏,那女子曾試圖攻擊他的魂魄,理由就是要保護她的兒子。


    女性最偉大的力量往往是源自於保護孩子,故陳縉之認定,她就是陳建文的妻子,或者說是——嫂子。


    “等等。。。”


    那精通於感知的人見了陳縉之的聲勢,大駭道:


    “王。。。王。。。王階?”


    “大人。。。饒命啊。。。”


    有人此起彼伏地哀求道,方才陳縉之揮出一刀,淩厲的刀鋒直穿雨幕,將他們盡數擊落在地。


    心意化刀!


    那些人在積水裏掙紮著欲跑,刹那間,有無數把形如人屠刀似的太刀,為陳縉之的帝氣所化,密密麻麻地出現在他的背後。


    “去吧。”


    揚手,頓時無數水花濺起,翻江倒海似的,而那十幾人幾乎是應聲斃命。


    “唔。。。饒。。。”


    還有一人僥幸活命,陳縉之雖然僅僅以心意化刀,但依舊在這人身上留下無數血洞。


    這人強撐著運轉帝氣,在水中一躍而起。也就在此時,雨幕中驟然有一大片黑影穿梭而過。


    此為逐日俯衝而下,可謂是:快!準!狠!


    在帝氣的加持下,一隻鷹爪飛速掠過,就像拋接一個小球似的,將這人的頭顱從他的脖子上連根拔起,拽著飛遠去了。


    砰。。。


    逐日的鷹爪猛地收縮,這大概就是這人的腦袋被榨成一團血霧的聲音了。


    噗噗。。。


    有如噴泉似的,有一股血流從這人,或者說是無頭屍首了。從這被硬生生撕爛的脖子處噴發出來,淡入積水之中。


    “你這補刀可以的。”


    陳縉之道。這半個多月來,由於血脈的關係,他與逐日也能做到心意相通。


    “一個活口也不留。”


    陳縉之說,同時,他又是以帝氣凝聚出一大片人屠刀,向著遠處的一眾軍士,大概就是這什麽林氏的軍隊吧。一抬手,萬刃如雨,令人無處遁形。


    “吾一直以為你們人族一個個都是聖母。”


    逐日再度俯衝下來,直接墜入另一隊軍士當中,當即碾死了一片。


    “哈哈,你很對吾的胃口。”


    逐日又是笑道,他不時撲騰著,躍起一丈多高,便又壓下去,憑借自身體重來殺敵。他那黑色道帝氣在利爪上凝聚,左右揮舞,無往不破。


    反觀陳縉之那邊,隻聽聞這些軍士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陳縉之的攻勢太快,完全是壓倒性的。然而這些軍士之中尚有凡夫俗子,哪裏頂得住,陣法也無法結起來,隻好是四散奔逃。


    但是,陳縉之那些心意所化之刀卻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無論怎麽拐彎抹角,那暴戾墨色帝氣都將窮追不舍。然後就猶如一根尖刺,徑直穿透他們輕薄的盔甲,瘋狂的吞噬他們的血肉,以及他們的修為。


    於此同時若是觀察得細致,倒是能發現人屠刀的刀身上紅光大放,似乎是在將這些可憐的軍士的一切,盡數吸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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