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與我來說,似乎真的沒什麽用。。。”


    陳九頗為隨意地收迴了人屠器靈拋過來的封石,笑道。


    “可以拿去賣的。嗯。。。留一些療傷,已備不時之需也是可以的。”


    人屠器靈比劃著,作著運算:


    “且留個十株,餘下一百四十株。依老夫看來,一株大概能值個一萬冰銀。嗯。。。如此呢。。。一百四十乘以一萬,那就是。。。”


    掰了一陣手指,差點連腳趾都用上了,他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十四萬。還是可以的。”


    噗。。。


    陳九看著人屠器靈那認真的表情,嗆了一大口水,咳嗽不止,有些無語地說道:


    “一百四十乘以一萬是一百四十萬好吧。。。”


    “呃。。。”


    人屠器靈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唔。。。一百四十萬冰銀。陳九,你發達了啊。。。”


    又是一陣計算後,他欣喜若狂地說道。


    。。。


    陳九有些漠然地喝著水,神色淡定,不為所動。


    “讓我想想。。。”


    人屠器靈比劃著,說道:


    “若是不在長天城出售,價格還能翻上一番。畢竟其他地方沒有這玩意,物以稀為貴嘛。。。”


    “那又怎麽?”


    陳九問道。


    “切,匹夫。”


    人屠器靈此時忽然有些輕蔑地撇了撇嘴: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對,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他咽了咽口水,說道:


    “雖然很多天地靈物,甲胄兵器都是有價無市的,錢也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冰銀可是硬通貨,買地總可以吧,雇人給你賣命也是可以的。”


    聞言,陳九也是調侃道:


    “人屠兄所言極是。所以日後打理資財之事,便交予你了。愛卿任重而道遠啊。。。”


    “我呸。。。”


    後者有些不滿地嘀咕著,問道:


    “下一步你準備怎麽做?”


    “嗬嗬。。。相信我,這是一盤很大的棋。”


    陳九有些玩味地笑道,站起身來,右手五指虛抓,頗有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意味:


    “試問!這天下,舍我其誰!”


    “那我就,看一場好戲咯。。。”


    人屠器靈會心一笑。


    一個月後。。。


    這是一座頗為雅致的居所,坐落於距城主府約莫兩三裏之外的鬧市處。燈紅酒綠的亭台樓閣之間,火樹銀花,寶馬雕車,一片和樂的盛世之景。喧鬧的夜裏,星光璀璨,若吹落的,那星星點點的淅瀝小雨,如夢似幻。遙看那掛著的是泛著紅暈的燈籠,四下裏是淺淺的晚風,拂過那紅牆綠瓦,雕欄畫棟,飛舞的屋簷影下,一如那畫中之景。


    且說那座頗為雅致的居所。外圍一圈,整整齊齊的是清一色的石牆,沉重的黑色令其在這一帶顯得格格不入。方圓近百丈的區域裏,有幾座小木樓,抹了黑漆,與外牆一般無二。更有小亭幾座錯落其間,亦是全黑的。花苑之中,有假山,有流水,有樹木。照明之用,似乎是一種頗為玄妙的發光石,光線幽幽,七分昏黃。


    如此觀之,這居所的主人的品味倒是頗為獨特。然則說到這居所的之主,這長天城中,人人可都得敬他七分,怕他三分。敢問是誰?那自然是墨瞳大人陳九了。怎麽說?自從陳九差人將許氏所予的客卿俸祿如數奉還,直言道“閑散之人,不堪世用,無功不受祿,切勿如此。”連城主府,也就是長天許氏都要讓他三分。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陳九如今也隻是許氏名義上的客卿了。


    這居所的大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路過此地時,皆是快步,匆匆輕聲離去,誰也不願意招惹了墨瞳大人。


    有一青年,麵容清秀,也是十分英俊了。一襲墨綠色的衣衫,赫然便是小攸。輕握著左手中的刀鞘,碧竹刀靜靜地躺在其中,他神色恭敬地走向了那居所的大門。


    清心居。


    小攸仰頭望著匾額上所書三字,大概也就是這居所的名字了吧。


    “如此喧囂,不知老師大人何來清心。”


    想著,他輕輕推開大門,悄無聲息地,倒也未引起旁人的注意,走了進去。


    腳下是嚴絲合縫的石磚,依舊是如潑墨一般的烏黑之色。小攸不得不承認老師大人的品味十分獨特。


    光暈幽幽,小樓,小亭皆是有些與夜色融為一體,分辨起來,小攸隻覺雙眼有些發澀的脹痛。


    行了一陣,其麵前不遠處,有亭台一二,忽見一人憑欄杆,有些輕佻地翹著二郎腿。


    這人的身形似乎有些虛幻,在昏黃的光線之中,隻見他一身挺闊的衣袍,長發紮起,盤在腦後。其人眉目俊朗,有些似笑非笑地,叼著一枝薔薇,手搖折扇,倒也風流。小攸仔細地打量著他,這人腰間挎著的正是人屠刀,下身沒什麽袍帶,衣襟不長,靴子平添幾分英氣。無論怎麽說,這人看上去,似乎是籠罩在陰影之中,沒有顏色,周身上下一切皆是死寂一般的黑,雖不令人心悸,但總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不是老師大人吧。。。


    小攸見其雙目清明,更是確認了這個想法。


    那此人為何會有人屠刀?臥槽,不會。。。


    小攸當即是警覺起來,右手五指悄然扣住了碧竹刀的刀柄處。


    “敢問閣下。。。”


    見那人也不看他,小攸正欲上前發問,碧竹君的聲音卻乍現在他的腦海中:


    “別動,那是器靈。。。”


    “器靈?人屠刀的?”


    小攸心裏隻道是不解,器靈怎麽能化為人形?還這般栩栩如生?


    “嗯,好強。半步王階的戰力。。。”


    碧竹君喃喃道:


    “你且在這候著吧。”


    於是小攸恭恭敬敬地站定,而人屠器靈也不看他,隻是自顧自地望向遙遠的天際,如此便是一個時辰。


    “嗯。。。定力不錯嘛。。。”


    人屠器靈說著,跳下身來,走向小攸,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我猜那位應該已經告訴你本座是何許人了。你可以稱我為墨雲公子。”


    “多謝前輩。”


    小攸抱拳道,隨即跟了上去。


    “禮數倒是周道。。。”


    人屠器靈,或者說是墨雲公子,畢竟她如今的形象的確是風雅,風流,更是風騷,和之前那張牙舞爪的虛影不可同日而語,他白了攸一眼,自言自語著。


    行了一陣,小攸舉頭仰望身前不遠處,高高懸掛著的匾額,上書僅僅一個字,獄。此樓之黑,與這清心居外牆的亮黑色又有所不同,這是徹底的暗色,令人欲生欲死。雕刻精美的鏤空木門和行雲流水般雅致的窗欞,也是漆了黑,不見哪怕是一抹塵埃。


    步入一層,房間內陳列無多,不過一方大茶幾,三五蒲團罷了,其色一如門窗,房間一角,一台香爐焚著檀香。乍看其間沒有任何光線,可為何看得清?隻道是一小簇暗紅色的火苗靜靜地盤繞在角落中。窗欞一如木門,鏤空所製,然則月色不入,自內向外望去,亦不見光,小攸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大概是陣法所致罷。


    脫了靴,地板是竹製的,踩上去十分清涼,且這屋內涼意徐徐而來,自四麵八方包裹住了他的身體。這北境之夏本就不怎麽炎熱,身處這房間中,倒有幾分深秋的感覺。是陣法?小攸實在是不大清楚,隻是默默地跟著墨雲公子,上了二層。


    二層也是僅有一個房間,極為寬敞。檀香幾處正焚著,幽幽。中央出,一人盤坐,蒲團之上,周身皆是覆了薄薄的暗紅色光焰,流轉著,是紅與黑的舞曲。其人一身公子裝束,綾羅綢緞,不過這衣袍墨色遍染,盡是死寂之氣。長發披散,飄飄然地散落肩頭。一條漆黑的緞帶纏於那人的眼,在其腦後紮了一個結。


    老師大人。。。


    見著削瘦的身影,小攸知道這便是一個多月來未見的,他的老師,墨瞳大人陳九了。陳九的腰間空空蕩蕩,人屠刀佩在墨雲公子的腰間,這確實有些反常。


    “你還知道迴來見我啊?”


    陳九周身的光焰徐徐消散,話音之中,似乎帶著幾分不滿與責怪。


    墨雲公子則是獨自下樓去了,小攸見狀,“撲通”一聲,便是給陳九跪下了:


    “老師大人,徒兒這幾日是。。。”


    “也罷。。。”


    陳九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但仍是背對著小攸,那盤坐的身影分明近在咫尺,卻又如遠在海角天涯,可望不可及。他開口詢問道:


    “騎士三段嗎?近來修行可有用心?可有困惑?”


    “老師大人,徒兒一定盡心修行。近來倒也無什麽困惑。”


    小攸輕聲迴答道,跪坐於地,恭順地低著頭。


    “是嗎。。。”


    陳九道,雙手依舊結印,靜坐著。


    良久,小攸忽然是開口問道,有些膽怯,但更多是局促:


    “徒兒觀此樓是老師大人修行之所,可為何名為獄?且樓中陰風繚繞,寒氣森凜,何也?您曾說您的功法,刀鋒為陰,暗火為陽,相生相克,方可周而複始。如此豈不是有悖於您的修行原理嗎?”


    有些緊張地說完這一連串的問題,小攸竟是冒了冷汗。


    陳九歎了口氣,過了一刻鍾,方才答道,寥寥數語之間,完全充斥著遍曆滄桑之感:


    “這是我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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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第六十二章開始,每章字數3100+,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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