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最小的女弟子發出一聲驚唿,其餘女弟子紛紛撥劍,她才後知後覺跟著撥劍出鞘。


    顏丹虎急道:“諸位師姐師妹息怒,沽山……”


    為首女弟子怒火中燒,眾目睽睽之下挨了兩巴掌,感覺身為師姐的威嚴丟得一幹二淨,哪還管對方言語,喝道:“大膽狂徒!即使你是吳家客卿!也休要在我玉泉宗放肆!受死!”


    如今玉泉宗在修真界中的地位今非昔比,便是郡城大宗也要禮讓三分,所以在為首女弟子看來,區區小城城主的門下走狗,仗勢欺人恐怕是挑錯了對象!


    隻是當她拔劍之際,兩聲脆響再次響起,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教人恨意滔天。


    餘下女弟子見狀,長劍一一劈向白衣男子,即使顏丹虎出言勸阻,也被置若罔聞。


    王有根抬手一輪,九柄長劍如撞金石,女弟子們各各手上有苦難言,在“砰砰”聲中,隻能看著自個兒的佩劍脫手而出,落到地上……


    為首女弟子頓時花容失色,長劍在手,卻不敢撥出哪怕一寸。


    當眾人驚駭下,明白即使功法盡出,也討不到好果子吃,索性束手不言,為首女弟子偏頭左右看看,師妹們個個已是驚弓之鳥,於是,她更加慌張了。


    “顏丹虎與你可有舊怨?”王有根冷聲問道。


    為首女弟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不要臉的找的野漢子,可當下權衡利弊,她仍是咬牙道:“未有舊怨……”


    “那你為何出言不敬。”


    此言一出,為首女弟子連忙表示歉意……


    顏丹虎也並未計較,如此這般事早已習以為常,反倒與身為師姐的女弟子賠了不是。


    王有根這才躍迴吳家禦空舟,原本以為此事就此為止,不料,對方禦空舟頃刻騰空而起,那為首女弟子且怒喝道:“顏丹虎!你這小賤人!竟敢帶野漢子打殺同門!我玉泉宗必將踏平你老沽峰!到時且看吳城主如何交代!”


    王有根一愣,瞬息怒氣衝天,怎會遇到這種不省油的燈,竟然還是自個兒宗門內的老鼠屎……


    顏丹虎無言……


    流雲峰禦空舟上,年齡最小的女弟子驚慌失措道:“師姐,這般言語有些不妥。”


    “住嘴!師姐受辱,你等佩劍也保不住,還有臉教訓師姐!我等立即向師尊稟告顏丹虎那小賤人帶野漢子闖宗,誰若敢胡言亂語!休怪師姐無情!”為首女弟子恨恨道。


    一時間,九名女弟子紛紛低眸,噤若寒蟬。


    於是,兩艘禦空舟一前一後往峰頂而去,期間,流雲峰半峰,以及半峰以上的五艘把守山門的禦空舟,皆被那為首女弟子喊話所引,一一緊隨吳家禦空舟而上。


    “顏丹虎帶壽城吳家之人攻打山門!請師尊出劍!”


    “顏丹虎帶壽城吳家之人攻打山門!請師尊出劍!”


    流雲峰頂,白雲齊平,數百座院子星羅密布,大多弟子聞聲,提劍而出,紛紛往中央比武場聚集。


    更有峰壁上,洞府內居住的修為高深的弟子們,施展慈悲掌,攀崖而上。


    那為首女弟子禦舟落到比武場上時,扶著年齡最小的師妹,痛哭喊道:“吳家之人劍傷田師妹!還請諸位同門同仇敵愾!”


    眾人眼中,一向乖巧懂事的田師妹右手衣袖上滿是鮮血,整個人更是神情恐懼,淚流滿麵,觀之,真真教人不忍,下一刻,不忍變作了憤怒。


    隻是那八名女弟子神色複雜,暗自心悸,不曾被同門察覺,個個此刻怕極了她們平日裏推崇的師姐,不由看著師姐手中佩劍……


    這時,吳家禦空舟落上比武場,其餘五艘成型將其圍困中心,數百弟子手中長劍早已出鞘,下一刻,眾人便劍指兩白衣!


    “諸位同門,還請……”顏丹虎抱拳開口解釋,卻被那先前為首女弟子怒喝道:“小賤人!流雲峰待你不薄!為何帶吳家人攻打山門!諸位同門!還不速速將兩個賊子斬殺!”


    此言一出,數百弟子齊齊動作,王有根上前一步,大喝道:“誰敢!”


    話畢,白衣麵容一變。


    “聖子!”


    “怎會是聖子!”


    “聖子!怎麽可能!”


    數百弟子幾乎同時驚唿出聲,那扶著受傷師妹的女弟子刹那目瞪口呆,受傷女弟子亦是驚詫,隨即從對方手中掙脫出來,躲入八名女弟子身後。


    “諸位同門!他絕非本宗聖子!定然是吳家四煞之一!這是魔功易容!還不速速將其斬殺!更待何時!”為首女弟子慌張吼道。


    數百弟子手中放下的長劍不少再次抬起,其餘弟子麵麵相覷。


    白衣環視一圈,右手在腰上一抹,抬手,聖子令!


    下一刻,流雲峰頂聲音此起彼伏,“流雲峰弟子拜見聖子!願聖子萬壽無疆!早登極樂!”


    “願聖子萬壽無疆!早登極樂!”


    王有根聽到熟悉的言語,有些恍惚,不再有過多排斥,這時,九道身影從比武場旁的大殿後飛出,為首之人正是流雲峰首座,宋單。


    “聖子大駕流雲峰!宋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宋首座郎聲道。


    他與各大長老本是打算開啟護峰大陣,斬殺來人,豈能料到,竟是本宗聖子,這下才遲遲現身。


    “宋首座,你座下弟子該殺!”白衣一語驚人,不留情麵,眾弟子麵麵相覷時,先前那為首女弟子一下子癱坐地上。


    “聖子息怒。”宋首座落地抱拳,轉頭喝問道:“顧清!你是如何得罪聖子的!還不速速招來!”


    眾目睽睽之下,那為首女弟子顧清渾身一顫,跪行至宋單身前,戚戚然道:“還請師尊恕罪,弟子有眼無珠,未曾認出聖子。”


    顧清轉頭,磕在地上,哽咽道:“請聖子饒命,顧清再也不敢了。”


    王有根冷哼一聲,看向不遠處,那受傷女弟子不敢直視,瞬間低眸,其餘八名女弟子彼此相視一眼,好似下了決斷,便拉著身後受傷的師妹上前。


    宋首座皺眉,王有根道:“先前本聖子到峰外之時,顧清對同門出言不敬,你們認不認?”


    九名女弟子點頭,神色凝重。


    跪於地上的顧清哪敢抬頭,隻得哽咽。


    宋首座隨意指著一位女弟子喝道:“從實招來!”


    於是,女弟子便娓娓道來,眾同門數百人聽到顧清賠罪後,又出言無狀,不禁皺眉,這是將自個兒逼如死地啊,不少人如此作想,也有人以為與之同門,甚是恥辱。


    那女弟子突然欲言又止,王有根道:“她手上劍傷是從何而來?”


    九名女弟子齊齊看向地上的顧清,一時間,流雲峰頂安靜詭異,顧清瞬間抬首,哭訴道:“是弟子栽贓聖子,殘害同門,還請聖子饒命!弟子往後定然痛改前非……”


    首座宋單羞愧至極,大喝道:“孽障!”


    同時,他一掌拂頂,顧清驚恐萬分,看著大手而至,整個身子頃刻無力。


    下一刻,她又見白衣出手,將自個兒師尊手掌拖住……


    “聖子?”宋首座詫異道,轉眼是自己弟子顏丹虎拉著聖子衣袖,不禁嘴唇微張……


    在其餘長老餘光下,顏丹虎急忙收迴玉手,卻也讓長老們浮想聯翩。


    王有根道:“宋首座,不妨暫且留她一命,以觀後效。”


    顧清連忙磕頭:“聖子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宋首座頷首道:“全憑聖子定奪。”


    最後,顧清被當場送往玉泉宗主峰,獄崖!


    王有根也與宋首座輕言耳語道:“煩請宋首座告知眾弟子,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宋首座頷首,高聲道:“流雲峰弟子聽令,今日之事不可外傳,違者,殺!”


    “弟子謹遵師命!”眾弟子抱拳,聲音此起彼伏。


    隨後,王有根帶著顏丹虎與宋首座去了大殿。


    殿內,王有根與宋首座高坐兩端,八位長老分坐兩邊,顏丹虎垂手而立,等宋首座開口問尋弟子家中事宜後,女子才抱拳說出了來意。


    眾人聽到顏丹虎在證道山入了劍陣,被聖子所救,皆感驚駭,他們都是去過證道山的,那凝氣劍陣牢不可破,當時便有元嬰強者欲救自家晚輩,任他手段齊出,仍是無用。


    還有,聖子是何時出宗的?!如今聖子可是玉泉宗的金疙瘩,哪敢出宗犯險。


    當下,宋首座便慌張道:“聖子,而今宗外意圖不軌之人眾多,你怎可以身試險?”


    “實不相瞞,本聖子本也不願出宗,奈何老祖……還請諸位切莫外傳。”王有根點到即止道。


    眾人若有所思,想起那易容的神通,頷首,再聽到顏丹虎壽命將盡,一眾老人紛紛起身,其中一位長老難以置信,為其診斷,最終亦是搖頭歎息。


    “丹虎,怎會如此……”宋單感歎道,平素他與眾長老對顏丹虎頗為照應,畢竟還有沽峰之主的關係,一些香火情或多或少是有的。


    哪曾想,弟子命運竟如此教人揪心。


    女子抱拳:“師尊不必憂心,弟子命該如此,此生亦是無憾。”


    眾人隨著顏丹虎目光看向王有根,白衣道:“不日本聖子將娶丹虎為妻,諸位若是有暇,請上老沽峰喝杯喜酒。”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複雜至極,不禁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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