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一個大二學生認不全自己大學的建築物呢?不過流英也是出奇的大,走個好幾千米才找到地方是常態。


    意料之外,流英的媒體大樓和想象中的大相徑庭,裝修暗沉牆體老舊,不帶任何明亮的修飾,按理來說媒體是連通網絡世界的最佳媒介,學校對其的重視程度隻會往高走,而實際上它的外觀和普通教學樓無大差別,第一次來媒體大樓的辛小落興致缺缺。


    辛小落邁著小碎步找到502室,門外上鑲的是標識著“新聞站”三個字的牌子,從門縫裏能稍稍窺見室內人員忙碌的狀況。


    敲門應允進去的時候,推開門的第一感覺是矮擠逼仄,過路都顯得狹窄,每張桌子上都放置了各式資料和拍攝傳送與播放的設備。


    類型各異的攝影機,粗細長短不同的數據線,奇形怪狀的顯示器,打印機,繪圖儀等等,活生生一個隱藏的媒體大戶啊!


    辛小落翻著剛印出來還熱乎著的報紙,問後麵奮筆疾書的人:“古仙女,你們是做學校新聞的?”


    古舒悅轉動手中的筆,對著她說:“嗯,大一閑的無聊和笙歌一起創辦的新聞站,現在隊伍裏陸續有新人加入,正好給我們補充了挺多新鮮血液,我們能采納多方意見,集眾智做更優秀的新聞。”


    辛小落撿起身旁桌邊的一款相機,眯著眼看裏麵的照片,“你們一般做什麽版塊的校園新聞?”


    古舒悅放下筆,把寫好的文案套進文件夾,“什麽版塊都有,運動比賽、節日活動、學術頒獎、校園戀愛和奇葩趣人趣事,也偶爾插入些全民新聞。”


    一條新聞的發出需要足夠的專業能力和製作時間,人們往往忽略不計媒體人員提取和展示的艱辛,隻關注新聞消息本身而幾乎看不到新聞背後的人,她們在遣詞造句方麵需要斟酌再斟酌,討論和控製可能發生的社會效應,可往往那是不可控的,當然指的是有良心的媒體。


    “啊啊!完了,照片被我按沒了!”辛小落舉著相機驚叫。


    “什麽?給我看看。”


    “我瞎按了一下,原來的照片就不見了,我是不是刪了你們的照片啊?怎麽辦?”


    她敢發一百二十個毒誓她不是有意的,除了惹麻煩她辛小落一事無成,真想剁掉自己的手!


    “別急,我看一下。”


    “照片找不迴來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


    “這部相機壞了,很久沒用了,裏麵的照片丟了也沒什麽影響,瞧你害怕的樣兒,哈哈哈!”


    忽視古舒悅在取笑自己的事實,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如同冬日裏的一抹暖陽,能融化枯枝上的殘雪,還給敗落的萬物一片生機。


    辛小落咽了咽口水,色咪咪望著她,“古仙女,你是真的仙女!”


    聽到她的話,古舒悅不禁大笑:“哈哈,你叫我舒悅吧,我管你叫小落,咱的革命友誼從一碗螺螄粉開始了,天降奇緣,我們且行且珍惜。”


    仙女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詞,而她注定是要跋涉千山萬水和學會知世間冷暖的徒行者。將自己束之高閣去睥睨眾生不是她心之所向,再來也沒那個資本。


    “天,我終於找到第二個女性朋友了,差點以為自己要孤零零走到大學畢業!”


    “怎麽這麽說?”


    辛小落垂著眼眸語帶悲戚,“以前的好朋友出國了,現在和混合寢的室友合不來,在大學裏想交個真正的朋友怎麽比登天還難,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你把真心交付給別人,到頭來她們告訴你一切隻是假象,關係不過停留在表麵。隨意的不尊重,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友情裏帶著金錢的色彩,純潔的東西也變得肮髒不堪,濫交不如孤身一人,反而落得個清淨和爽快。


    古舒悅遞給她一瓶飲料,接著說:“大學的友情難能可貴,這是真理。”


    二十歲的年紀已然擺脫了青春的稚嫩與懵懂,但依然不夠成熟,時而魯莽,時而焦躁,一直激情四射,頭破血流卻越挫越勇。同時,二十歲的她們也漸漸嚐到社會的殘酷,人心的多變與世故的庸俗,沒有人能斬釘截鐵地說自己不會犯錯,隻是成長需要時間用經曆去填充,用汗淚去磨打。


    室外露天籃球場,早上九點。


    辛小落拖著沉重的眼皮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自己起的過早,身體機能恢複不過來,再不上床休息就集體罷工。


    “啊烏...困死我了。”


    哈欠連天,猶如睡魔掐住了她的脖子,走一步顛兩步。


    籃球隊訓練一個小時了,大家正在休息,張雲傑望了半天才望到辛小落踩著龜步走過來,他對著她招了招手:“嘿,小落,這裏!”一個小時前就催過她,現在才到這裏,女生的準備時間久的太離譜,他在想要是辛小落是男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提著她過來就行。


    不,錯了錯了,準備時間麽?辛小落沒有這個概念,張雲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還在床上做夢呢,接電話也不影響她繼續睡覺,支支吾吾應他的是鼾聲,九點趕到算是她敬業到極點了。


    辛小落在遠處招唿他:“來了來了,催命似的!”


    籃球場中央是他們訓練的區域,球框遠看高度還成,近看要了她的命,疊好幾個她或許能摸到邊。


    走近一堆坐著休息的籃球隊員,汗味充斥她的鼻腔,大早上就汗流如柱,等中午太陽升到最高那衣服大約是能擰出水來的。


    瞄到他們看自己的目光由一開始的驚訝到最後的平靜,看來她當這後勤是人盡皆知的事咯,驚訝個幾秒算什麽,行個注目禮才正式,後勤的職業也很神聖啊。


    她走到張雲傑對麵,啟唇:“我來了,說吧!讓我幹些什麽活?先說好啊,太累的不幹;太重的不提;太長的路不走!”


    “哈哈,這也不敢那也不提,我們要你幹嘛?哈哈!”另一邊坐著的劉勝被辛小落無理的要求笑痛了肚子。


    張雲傑哭笑不得:“小落,你這樣未免太難為我了吧?工作不難,你隻要記錄好每個人進了多少球,訓練時長和休息次數就行。還有,你需要提一箱礦泉水過來,在隊員缺水的時候遞給他,汗流浹背的時候再給我們遞毛巾。今天的工作是這些,不會太辛苦吧?”


    一連串說這麽多,還不多!意思大概是說每天的工作不固定?搬磚人家好歹也是重複一樣的工作啊!


    “我先問你個事兒!”


    “你說。”


    “你們籃球隊準備比賽要多長時間?”


    “訓練時長到比完賽的話,一個月!”


    “你說一個月?”


    “對啊。”


    “不幹了!”


    辛小落轉頭就走,肚子裏全是氣,把沒吃飯的她撐飽了,一個月是害她的命啊!


    張雲傑跨步攔住她,長腿的優勢在辛小落這裏顯示的淋漓盡致。


    他饒頭不思其解,腿倒是沒同腦子似的含糊,“別走啊,怎麽了,一個月太長?”


    辛小落假抹一把辛酸淚:“一個月有三十天,每一天我要按你們的要求轉來轉去,這個先不說吧,工資才八百!掃廁所的大爺大媽工資都比我高了吧?這已經不能用廉價勞動力來形容了,堪比非洲黑奴啊!”


    張雲傑無話可說,因為八百的薪資是極限了,籃球隊本來就沒錢,偏偏找後勤的任務安在了他身上,他自己還倒貼了三百塊錢,再貼錢的話,這個月勒緊褲腰帶他也決計是活不下去的,人可以不吃肉,但不吃米飯會死。


    除了辛小落他想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人選了,增加一個後勤可以給他們省很多麻煩,他言詞懇切道:“小落,加不了工資,但我能不能請你留下來。”


    辛小落哪是答應了就不幹的人,走到一半便想明白了,她曉得張雲傑怕是找不到人了,才會想到懶得人神共憤的她。


    哎,工資低一點就低一點咯,為朋友兩肋插刀不一直是她的宗旨麽?談感情真傷錢啊,誰讓感情是被她無價之寶的東西呢。


    辛小落扯開嘴角:“張雲傑,我開玩笑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答應的事不能反悔,一個月就一個月咯。”


    “哈哈,那就太好了!”


    三十六計,苦肉計為上上策,重人情友誼的人往往邁不開拒絕的那一步,友好是何其幸運遇見了這樣的朋友。


    “工資方麵是低了些,不過若是我們籃球隊贏了比賽,能得到不少的獎金,我們會分給你,後勤是籃球隊必不可少的一環!”站在他們後方的唐亦風忽然出聲,猝不及防的來了這麽幾句,他們剛才的對話他全聽在耳裏。


    辛小落眼裏放光,“哈哈,竟然有獎金!”獎金這茬她倒是忘了,那她也不算吃大虧咯。


    “不過,後勤,你的敬業精神和辛勞程度與我們的比賽名次是成正比的,如果你懈怠了,獎金就是夢裏的東西,工資還是這麽低,比不上掃廁所的大爺大媽。”唐亦風又給她潑了盆冷水,澆了個底朝天,那個最後的笑讓她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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