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門子的宴會,根本就是一窩所謂人上人聚眾顯擺自己生意做的好,美人在懷抱,真正有幾個人直接與利益掛鉤的聚會,各自心知肚明。


    籌光交錯,杯間斜影,粗俗耳語之人比比皆是,連冰不情不願挽著盛英睿的臂膀走到中場。


    “配合一下,少說話。”他拉住她,在耳旁低聲提醒道。


    “盛大公子,這是新女朋友?”說話人西裝革履,皮相姣好,眼神裏是遮不住的探究之色。


    這是得交過多少女朋友啊,新?


    “我不...”是。


    “韓家二少也不賴嘛,以新換舊的速度可謂驚人!”他身旁倚著的還是千篇一律的豔麗尤物,搔首弄姿,做作矯情。


    竟然打斷她的話!不要臉!


    “自然是比不上盛大公子的清透佳人。”此人姓韓,單字一個逸,說著話眼睛就沒從連冰身上移開過。


    “佳人?”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盛英睿忽地摟緊她的腰。


    “嗯,是我的。”


    他的?搞笑呢!


    好戲還沒開始呢,蠢蠢欲動的男男女女攜不同目的而來,宴會這種虛偽極致的東西向來是用於忽悠和奉承重要人物的。


    “各位來賓,今天是小女滿一周歲和華辰誕生二十五周年的日子,感謝各位同仁好友,合作夥伴一同前來慶賀。”寬厚的聲音響徹整個宴會廳,細看主位上的那個男人,很難看出來已近中年,眼角的細紋深深淺淺,身材健碩,不怒自威。


    “唐夫人呢?”在場除了連冰,基本都知道這位大佬一年前剛剛離婚,以光速娶了新人。該受慶賀的人此刻卻不見蹤影,著實令人費解。


    “小女今天哭鬧不止,她們稍後再來,各位先落座慢用。”


    一言一行中無不透露對夫人女兒的照顧,常年身居高位的唐總裁麵容慈愛,不摻絲毫虛假。


    盛英睿的表情猶如看戲,注意力飄忽不定。連冰一身禮服累贅麻煩,無暇顧及那些個人物之間的真情實感,又與她何幹?


    周圍全是陌生人,連冰全程未離開過他的身旁,看著他虛與委蛇,笑著說謊,他笑的越歡,她卻感覺他更寂寞。


    剛要落座,“盛英睿,怎麽不是英列來參加?”對麵的女人,濃妝豔抹的臉,氣勢洶洶的話。


    “他關我什麽事?”


    “嗬,盛英睿,你有這個資格來嗎?靠搶嗎?”


    “向靈雪,我有沒有資格,還輪不到你妄自評說。”這樣的女人煩不勝煩,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像隻瘋狗亂咬人。


    “一個私生子而已,也配代替他來?你爸是老糊塗了吧,你樣樣都不如他,要不是他你能有今天?估計還是垃圾堆裏的流浪漢吧,阿貓阿狗也能升天了?”曆史證明美豔的女人最是蛇蠍心腸,果不其然。


    連冰以為像盛英睿這種狂徒浪子,反手就會給她一個巴掌,讓她領略一下什麽叫過嘴癮的“快樂”。可是,他什麽都沒說,停頓了幾秒,抿唇牽著她的手去了另一桌。


    “哼,一副鹹魚樣。”


    鬆開連冰的手,把她箍在自己身旁,桌前依舊和別人談笑風生,偶爾幾句問到連冰,他三個字“女朋友”一一迴應,簡潔明了。


    敬了一杯又一杯,倒了一瓶又一瓶,滑落的酒水沾濕了襯衫,唿出的氣息醇香逼人。主桌的唐氏總裁說了什麽,他們都沒聽,連冰看不下去,搶了他的杯子。


    “盛英睿,灌酒幹嘛?我們還要迴學校。”


    “今天應該要靠你了,不好意思。”說完話頭就倒桌子上了,毫無意識。


    “喂,你別裝死啊,搞什麽鬼?”抽了他幾巴掌,人跟死了樣沒點反應,連冰火冒三丈。


    宴會接近散場,人流稀少,連冰把醉死的盛英睿從桌子上拖起,半背著他準備走出會所,迎麵而來又是那個女人。


    “雜種就是雜種,永遠變不成龍,麻煩小姐把這句話告訴他,哦!還有你最好不要跟著他。”


    “小姐,你的嘴口氣太重,我聞的想嘔,麻煩請讓路。”


    “你!”


    “向小姐,唐總裁特地轉告讓你錢去看看太太。”


    “好,我現在就去。”斜剜了一眼連冰,便趾高氣揚地跑了。


    “怎麽沒把你給灌死呢?”還好她發育好,有一米七多,否則哪裏扛的住他,步履瞞珊地走出去,門口的車太難打,連冰和他站在路口好一會兒了。


    沒辦法,隻能當一路扛著沙包了,半個小時後,鐵人般的連冰扛不住了,一屁股拉著他坐在馬路邊上,禮服裙擺髒的不行,她一點也不心疼。


    “唔——啊”


    “盛英睿,你這下可醒了吧?”


    連冰用身上唯一的硬幣去附近小賣部買了瓶冰渣礦泉水,垂直傾倒在他臉上。


    “我們怎麽在馬路上,你不會叫代駕嗎?”酒勁還沒完全過去,頭還是疼的發狠。


    “沒手機,沒錢,不會開車。”


    好家夥,短短幾個字表達了她用蠻力扛她迴學校的原因。


    “現在幾點了?”


    “貌似是淩晨一點,完了。”學校宿舍晚上十一點就不讓人進了,她要露宿街頭了。


    “既然迴不去,就跟我住酒店吧,我請你,當是謝謝你那瓶冷水。”


    什麽話也沒說,連冰跟著盛英睿折返迴了會所停車場,車子起了半天的火,怎麽也發動不起來,不順一波接著一波來,他用拳頭猛打方向盤,頹然一身。


    “我還沒怎麽樣呢,你生氣什麽?今天就睡車裏吧,你酒還沒完全醒呢,冒死的危險算是沒有了,我可以湊合一晚。”看他那副樣子,她也不想難為他,怕的是他想難為她。


    “抱歉,無緣無故把你帶來,現在又讓你迴不去。”


    原來他是會道歉的,她還以為這種浪子目中無人慣了。


    “你下次再也別麻煩我就行了,我不想和你這種人有任何瓜葛!”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嗬,你們都一樣,當我是洪水猛獸,滔天災星。那時候,她沒管過我,記憶裏她從來沒有牽過我的手,一個沒有一米高的小孩子,除了漫天的責罵和毆打,什麽都沒有得到過。後來呢,去了那個家,以為終於有人能愛自己了,一切都是人為編織的假象。你能想象嗎?一個平日裏眯眼笑對你的親人,無時無刻不在算計你。”他眼眸低垂,睫毛微閉,夜色蓋住了他的臉,連冰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想不到吧,浪蕩無心的人過去是何其可笑,從很早開始就變得一點也不在乎了,不痛不癢的感覺真好。”唯有自嘲能稍稍緩解他心裏泛著的細密的疼,從向靈雪口中吐出來的話足以啃食掉他的最後的囂張。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能感受你的感受。”人們常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為什麽他們看見的是別人家的快樂,自己家的無可奈何。


    感受他的感受?


    “連冰,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麽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炸的連冰不知所措,怎麽迴呢,怎麽說似乎都是錯。


    “不告訴你吧,等你成為我的人,再告訴你。”前一秒煽情後一秒求愛,變臉的速度堪稱優秀過頭。


    “盛英睿,我們不可能。”兩個複雜的人太難擁有簡單的愛情了,她經營不來,更承受不起。


    “連冰,終有一天你會愛上我。”沒由來的預感和自信,顯傻氣的話,他還是說了。


    “你等不到那一天。先快點把這枚戒指摘了,我取不下來。”無意間摸到手指的指環,還是摘不出來。


    “輕一點,慢慢旋出來。”他撚著她的手指,繞著指環轉圈,一點一點地摘離。手指最下麵一節勒出青黑色的凹痕,他兩指揉捏輕柔地為她活血。


    連冰不適應他溫柔的樣子,僅是揉揉手指,曖昧感就把她包圍困住,不可逃脫。


    “這個死大冰,都開始不著家了,大清早的還沒迴來!”辛小落醒來第一眼先看的是連冰的床鋪。


    “我迴來了,小落起這麽早?”剛進門就聽見辛小落打著哈欠抱怨她。


    “大冰,你昨天去哪裏了,為什麽現在才迴來,手機也不帶。”


    “被騙子帶去幹活了,現在才得以迴家。”說是騙子也算抬舉他了吧。


    “有什麽活需要晚上幹呐?”倒夜班?


    “這...這就多了去了,我身上味道重,我先去洗個澡,你繼續睡。”


    “呃...你沒帶沐浴露和水卡,怎麽洗?”辛小落覺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作擼胡子狀,此事定有蹊蹺,連冰支支吾吾迴答她的問題,大早上還吃錯藥去洗澡不帶必備用品。


    必須馬上啟動追冰計劃!她開始害怕是哪野男人拐跑了連冰,張雲傑那麽好,她想讓他們在一起。


    “啊!好冰!小落幫我拿一下水卡進來,還有沐浴露和身體乳。”


    “來咯,誰叫你不聽我說話?”夾著門縫,辛小落伸進手,遞給連冰東西。


    “辛小落,你個女流氓,東西拿完了,手還不出去!”門縫夾著辛小落作祟的手,把她嚇個不清。


    “大冰,我突然也想洗了,要不咱弄個鴛鴦浴?肯定特刺激特好玩,哈哈哈哈哈!嗷嗷嗷,別...別夾我的手,好疼,我錯了!連冰大小姐,把我手放出來,可好?”做壞事總該要遭報應的,報應來的讓她措手不及。


    “辛小落,你再流氓個試試?還想進來麽?”


    “不不不,女俠,我當淑女比較好,流氓這個職業太高危,我決定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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