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愉悅地笑著,可是漸漸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因為他並沒有感覺到血肉,反而是一股蝕體寒意順著江遠的手侵入了體內。


    “哦?用寒冰的折射來創造出形似真人的分身?創意不錯嘛,可惜...”


    江遠看著眼前的“石方天”化為一塊堅冰,冷笑著說道:“可惜你太弱了。”


    隻見他渾身一震,整個手臂仿若蒸汽機一般,噴湧爆發出了一股強勁的衝力,不僅輕鬆逼出了體內的寒氣,更將縛手的冰塊震得粉碎。


    冰塊的碎片夾雜在了噴發的勁力中,生生逼退了襲來的牧語飛與唿延雪。


    江遠瞟向了棺木旁的陰影裏,前傾著身子微微一笑,說道:“在我拿你當人的時候,拜托你裝的像一些好嗎?如今像一隻小老鼠般藏了起來,成什麽樣子。”


    叮鈴當啷。


    牧語飛的雁翎刀斬在了江遠抬起的右手上,他原以為自己行動迅捷,江遠應該沒有機會反應。


    可是對方卻在自己斬下的一瞬間擋了下來,而且江遠的手臂仿佛鋼鐵一般,刀刃根本沒有辦法切入分毫。


    江遠背對著牧語飛,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某種向往,說道:“小飛,你又何必執著於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力量才是所有。隻有你擁有了力量,名利、財富甚至你所希望的一切都會實現。”


    牧語飛眼神複雜,他確實想要得到力量,想要複仇,他低沉著聲音衝著江遠說道:“力量固然重要,但如果代價是失去自我,我寧願放棄。”


    “是麽...”


    江遠的聲音中透露著失望,他緩緩地轉過了身子,衝著牧語飛略一躬身,淡然說道:“那我就隻能讓你們長眠於此處了,除非小飛你能夠殺了我。”


    說罷江遠的身影如同夏日的冰雪,消融了。


    “小心!”


    牧語飛衝著唿延雪喊道,雁翎刀翠芒閃過,粗壯光滑的藤條飛速地纏繞住了唿延雪,將她拉到了一旁。


    就在唿延雪原先的位置上,一隻巨大的手掌拍擊著地麵,鋒利的尖刺從地上凸了出來,仿佛是針刺的地獄。


    江遠眉頭微挑,衝著牧語飛說道:“你還是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啊,小飛。光滑的藤條麽...”


    他話還未說完,卷席的暴風雪夾雜著尖銳的冰刺,從江遠身後襲來。


    江遠嗤笑一聲,也不做任何的防禦,任由冰霜覆體,嘲弄著說道:“夏日悶熱,還是你這個小家夥體貼,知道要給前輩降降火氣。”


    “怪物,真是個怪物。”


    石方天嘴裏嘀咕了一聲,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朝著牧語飛那兒跑去。


    他一直在努力調動著心神中那股神秘的星空之力,可是讓石方天失望的是,無論自己如何唿喚,那個神秘的黑洞就是沒有出現。


    荊棘藤條覆蓋著層層火焰,如同割肉的流水,圍住了江遠。


    唿延雪躍向了空中,雙手舉著重錘,其上雷光閃耀,風壓陣陣,朝著困於藤蔓之中的江遠而去。


    荊棘上的尖刺努力想要鑽入江遠的身體,可是每一根都因為反向的震力而粉碎消散。


    江遠的臉上,掛著輕鬆愜意的表情,仿佛麵前並不是轟擊的閃雷與荊棘叢,而是尋常的美景,惹人駐足觀看。


    就在唿延雪的重錘即將砸到他身上的前一刻,江遠側身一拳打在了錘麵上,強勁的力量讓一直都堅不可摧的石錘都產生了裂縫。


    卡擦卡擦。


    在唿延雪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一直以來陪伴著她的符文石錘被江遠擊碎。


    江遠的攻勢並未因為石錘的破碎而停止,巨大的鐵拳前端,突然伸出了許多尖銳的鐵刺,看起來格外滲人。


    咚!


    江遠的拳頭擊打在了從地麵升起的灰色藤牆上,柔韌的牆麵並未能阻止多久,在一陣撕裂的拳風後化為了碎片。


    雖然時間短暫,但是唿延雪總算是避開了迎麵一擊,她後撤跳到了牧語飛的身邊,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一舉捏碎了落下的藤蔓後,江遠眯著眼睛朝著牧語飛說道:“小飛啊,過家家的遊戲打算什麽時候結束呢?難不成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你和這群孩子在一起,也變得童心未泯了?”


    牧語飛沒有迴話,他閉上雙目重重地唿了一口氣,將雁翎刀收了迴去,隨後他右手搭在了黑刀紫冥上,緩緩抽了出來。


    “你們離我遠一點。”


    紫冥剛一出鞘,一股熾烈的黑炎便順著刀身流到地麵之上,黑炎過處,萬物皆焚,甚至連先前牧語飛喚出的藤蔓也不可避免。


    黑刀在牧語飛手中劃出了圈,隨後他前傾著身子正準備朝著江遠而去。


    “這把刀真有意思,看來你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力量了,哈哈哈。”


    江遠的態度十分奇怪,他看到牧語飛抽出了黑刀後,竟然開心地大笑了起來,讓人根本摸不著頭腦。


    緊接著他也不管牧語飛如何,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了,離開前還說了一句話:“看來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了,小飛,有緣再見。”


    牧語飛站著了身子,他看著手中的紫冥,不發一語。


    石方天走了過來,看著牧語飛說道:“牧哥,我想那個人應該是畏懼你這把刀的威力,所以才借口離去的。”


    “不,小天,我了解他。江遠這個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根本不是什麽貪生怕死之徒。該死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搞得我現在心有點亂。”


    牧語飛眉頭緊皺,靠著牆壁搖頭說道。


    石方天沒有言語,看著神色黯然的唿延雪,撫摸著她的背部安慰道:“雪姐,隻要活下來便好,武器還會有的。”


    唿延雪心有不甘,她難過並不是因為武器被毀,而是自己的實力太弱,根本沒有辦法應對強敵。


    “黑刀紫冥...”


    牧語飛口中念叨著手中利器的名字,仿佛又迴到了沉天邪贈予黑刀的場景之中。


    那日牧語飛在尋找線索的過程中,被一名葬儀屋蛇災部隊的隊員發現。為了避免自己反叛的消息被組織知曉,他隻得緊追著對方,將他滅口。


    可是做完這一切後,牧語飛突然想起,這是在遊戲內,人並不會真正的死亡,也就是說組織知曉這件事情隻是早晚而已。


    形勢緊急,借勢迫在眉睫,如果晚了的話,說不得自己就沒有機會了。


    此時的牧語飛身處於星月穀中,看著眼前矗立的大門,以及星輝閣的牌匾,他伸出手敲響了門。


    “牧語飛?好久不見了。”


    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嗜好喝酒,一襲白衣的司空言。


    “言盧?”


    牧語飛先是震驚,隨後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抓著對方的手激動地說道:“這一年你都哪去了?外界傳聞你因病去世,可我一直不相信。”


    司空言苦澀地笑了一下,他說道:“我現在叫司空言,言盧這個人確實因為惡疾去世了。來來,老友相見豈能無酒?我帶你去好好喝一杯。”


    星輝閣一處廂房內,司空言給牧語飛斟滿了美酒,舉杯說道:“先幹了這杯,我再與你細細說道。”


    言盧,或者說司空言,是牧語飛在執行任務時意外遇到的,對方熱情與善良的性格吸引住了牧語飛,故而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對於這層關係,牧語飛一直很珍惜,他對組織說司空言是身份掩護必要的工具,組織明麵上也沒有再追究。


    “語飛,一年前我莫名查出身染惡疾,尋常的醫療手段根本沒有辦法。無奈之下,我父親鋌而走險,使用了他們正在研發的一項技術。”


    司空言飲了口酒,看著牧語飛說道。


    “技術?難道是意識轉移之類的?”牧語飛聽著對方說的話,很快就聯想到了這個。


    司空言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的,父親將我的記憶意識拷貝了出來,存進了數據裏。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天地,看到了花鳥,還有美好的一切。”


    “可是某一日,一個莫名的黑洞出現在了空中,從那之後黑夜取代了白日,所有的事物都變了。”


    據司空言所說,他父親原本是想要將他安置在一個美好的,沒有病痛的世界中,可是後來司空言卻發現自己莫名地出現在了這個遊戲世界裏。


    司空言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他歉意地笑了笑,看著牧語飛問道:“抱歉,你最近怎麽樣?公司的工作還順利嗎?”


    牧語飛低下了頭,他抿了口酒,輕聲說道:“言哥,其實我的職業是殺手,你信嗎?”


    “當然,你沒有欺騙我的理由。”司空言毫不猶豫地迴道。


    牧語飛當即便將葬儀屋的計劃潤色整理之後,說與了司空言,希望他能夠幫忙想個辦法,否則類似於星輝閣般的存在都會受到威脅。


    “抱歉,這麽大的事情我必須要去報告閣主。”


    說罷,司空言起身告罪,小跑著離開了。


    過了沒多久,沉天邪閣主手持著一柄長刀走了進來,他詳細地與牧語飛交談了半響,隨後笑著朝牧語飛說道:“孩子,謝謝你對星輝閣的信任,你所說的事情我都相信,作為提供情報的交換...”


    沉天邪緩緩抽出了手中的刀刃,黑刀一出,紫炎遍天。


    “以後你就是黑刀紫冥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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