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動靜漸漸平息了,石方天吞下了最後一口炙烤兔肉後,擦了擦嘴往洞穴外走去。


    密林早就在白千裏的瘋狂發泄中被摧毀,如今的小島光禿禿的一片,到處都是坑洞以及裂縫。


    蕭瑟,破敗。


    全然不似剛上島時看到的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大佬發威果然不同凡響,嘖嘖。”石方天砸吧了幾下嘴巴,望著遠處說道。


    唿延雪拖著自己的重錘走上前來,依靠著岩壁問道:“那我們直接去下座島嗎?”


    石方天搖了搖頭,說道:“不,難得這個島安靜了下來,我們不應該好好探險一下嘛。”


    踏著周圍碎開的岩石,石方天與唿延雪二人從半山腰上滑了下來。


    “這裏有【氣】的痕跡,是司空言留下的。”


    石方天感受著殘留的【氣】,往前方走去。


    在他們麵前橫七豎八地堆疊著被勁風吹斷的樹幹,其上塵土碎石覆蓋,道路難行。


    可這並不能難倒唿延雪,隻見她雙手握錘高舉頭頂,一擊之下,八道剛猛的錘風如刀般割碎了前方的阻礙。


    “那是什麽?”


    在紛飛的煙塵中,像是有什麽在閃著光,一下子就吸引了石方天的注意力。


    待塵灰落地,石方天小跑著來到了一處碎石邊,底下露出了一麵銅鏡,方才的光芒正是從鏡麵上傳來的。


    鏡子?這個地方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銅鏡很小,模樣與石方天印象中的便攜化妝鏡差不多大小,鏡身上刻著繁複的圖樣,看起來並非尋常之物。


    唿延雪這個時候走過來說道:“鏡子?讓我看看。”


    畢竟是女孩的專屬之物,交到唿延雪的手中最合適不過了。


    隻見她拿起銅鏡看了看,隨後哢擦一聲,鏡子在她手中突然崩碎了。


    看著手中碎成幾段的銅鏡,唿延雪顯得有些慌亂,她把碎片放在手心,一臉無辜地朝著石方天說道:“小天,我沒用力,真的!”


    石方天擦去了額頭的一滴汗,不情願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信,我信。”


    他話剛說完,眉頭微皺,一把抓住了唿延雪的手,把她嚇了一大跳。


    “雪姐你別動。”


    一邊說著,石方天一邊伸向了唿延雪的手心,從裏麵拿出了張小小的字條。


    隻見上麵寫著:已有叛徒線索,暫未報告閣主,警惕海龍、炎蟒。


    在字條的最後,還繪著一隻蠍子的圖樣。


    石方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看著唿延雪問道:“雪姐,你還記得之前的白須老者嗎?”


    唿延雪點了點頭,她說:“當然,好像是屬於什麽星輝閣勢力的。”


    “這裏的閣主,可能就是指的星輝閣。我想他們的內部應該出了問題。”石方天沉聲說道。


    “小天,剛剛那個棍影的招式,應該是白千裏吧,我聽到有人喊他傻猴子。”


    “那個人的聲音有些耳熟。雪姐,我想起來了,是司空言,就是之前派出海龍與我們比試的那個人。”


    “海龍?紙條上說的人是他?”


    “八成是的。”


    ...


    小木屋前,白須老者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八武部的七人單膝跪地,低頭不敢言語。


    一盞茶的功夫後,白須老者微微睜開了雙眼,他看著空中,說道:“我還記得剛剛開始旅程的時候,受盡欺辱,無從抗爭。”


    “後來我不停地告誡自己,隻有努力變強,才能在這個世界中生存下去。”


    白須老者微微直起了身子,仿佛陷入了迴憶之中。


    “可是漸漸的,我發現一個人的力量太薄弱了,根本沒有辦法與這個世界相抗爭。”


    一絲欣慰出現在了老者的臉上,他說道:“所幸我後來遇到了你們,我們幾個人一起努力,一起成長,最終將星輝閣發揚光大。”


    老者的臉說著說著,忽然陰了下來,他怒聲道:“你們知道為什麽別人不敢動星輝閣?那是因為我們團結!因為我們同心!”


    隨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慢慢說道:“如果我們內部都出現了分裂,那麽星輝閣離毀滅就不遠了。”


    “閣主您放心,我們幾人您是最了解的,大家都是親密的夥伴。”


    說話的是一位溫潤青年,麵若白玉,他是寒鯨謝新立,也是最開始就跟著閣主的人之一。


    可別看他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真正動起手來那是翻江倒海,破地平山。


    海龍司空言也應和著,說道:“是啊閣主,您就放心吧。”


    狂猴白千裏紅著眼眶,他衝著白須老者說道:“閣主,霞妹被害的事,請您一定要為她做主啊。”


    白須老者伸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說了,他站起身來負著手,朝著霧鳴山的方向看了一眼,淡然問道:“如果我們之中出了叛徒,這事該怎麽解決?”


    “如果真的有了叛徒,我們其他人不會放過他的。”說話的是一位仙風道韻的女子,她是碧鶴欒華月。


    白千裏咬著牙,狠狠地說道:“如果被我知道誰是叛徒,我一定手撕了他!”


    白須老者忽然嚴肅了起來,他正聲說道:“我沉天邪代表星輝閣發出通令,閣中叛徒,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七人齊聲喝道。


    白須老者,也就是沉天邪,他慢慢走到了司空言的麵前,冷然一笑道:“司空言,這麽多年的相處,比不上葬儀屋的一句空頭承諾嗎?”


    底下眾人皆驚,紛紛抬頭看向了司空言。白千裏更是怒目而視,若非沉天邪在這,他恐怕都要直接撲上去了。


    司空言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他緊緊地盯著沉天邪,隨後聳了聳肩,說道:“閣主,我是無辜的啊,您為何這麽說。”


    他的話剛說完,忽然感覺到一股滔天的氣勢,隻見沉天邪渾身散發著劇烈的殺意,周圍的土地紛紛崩裂,就連天空都在顫抖。


    沉天邪一步一步的靠近著司空言,每走一步,後者都感覺到了強大的威壓。


    “你,還想抵賴嗎?”


    眨眼之間,沉天邪已經來到了司空言的麵前,單手虛抓,司空言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提了起來。


    司空言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陰冷,他大笑了起來,聲音響徹:“哈哈哈哈。你個死老鬼,沒想到還沒老糊塗啊,我原本以為你到死都發現不了呢。”


    “司空言!你無禮!”


    “你竟然敢對閣主這麽說話!”


    “司空言你這個叛徒,我殺了你!”


    其他幾人對著司空言罵道,他們中有人心痛,有人憤恨,還有人失望。


    沉天邪震聲喝道:“哼,今天我就替星輝閣清理門戶!”


    他的聲音之大,連霧鳴山都震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沉天邪忽然捂住了自己腹部,跌坐了地上,表情痛苦。


    “你,你,你下毒了?”沉天邪衝著司空言吼道。


    趁著沉天邪力量減弱,司空言渾身爆發出了強大的氣勢,他往後躍去,隻留下了聲音還在迴蕩:


    “老東西,這可是劇毒【千暮血】,世上沒有任何解藥,你就乖乖等死吧,哈哈哈哈。”


    “閣主,閣主!”


    欒華月與謝新立趕忙上前扶住了沉天邪,將他護了起來,白千裏則作勢往前追去。


    “別追了,都迴來!”沉天邪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捂住自己的腹部,艱難地站了起來,臉色蒼白。


    沉天邪咳嗽了幾聲,朝著眾人說道:“這毒我也沒法解,毒性之猛烈實屬罕見,恐怕我已經時日無多了。”


    “不,閣主,我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


    “是啊,閣主,您保重好身體,星輝閣不會有事的。”


    沉天邪搖了搖頭,他有氣無力地說道:“現在星輝閣麵臨著巨大的災難,七島試煉恐怕隻能暫時停下。”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個少年還有他的同伴,資質不錯,將他們好生安排。”


    沉天邪又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倒在了地上。


    “閣主!閣主!”


    “先帶閣主迴去!”


    就在他們心急如焚,帶著沉天邪匆匆離去的時候,遠處的霧鳴山上,一位慵懶模樣的胡渣男子正靠在樹上,自言自語:


    “這就是所謂的閣主麽?嗬嗬,在我林風絮的計謀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哈哈哈哈哈。


    男子的笑聲在山中迴蕩,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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