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龐季同看到傅良濤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便略顯尷尬地笑著住了嘴。龐季同會這麽說,是因為他認為有關整容的那一個傳聞,已經將犯人的身份指向了女性。既然這樣,他們便可以將不相關的傳聞排除掉,減輕調查的工作量。


    「你不覺得這樣的分析過於粗略和草率了嗎?」傅良濤問。不等龐季同迴答,傅良濤便從桌下拿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說:「之前我們從李周二人和徐寧之等人的電子檔案,正好在現在可以派上用場。」


    傅良濤將筆電放到龐季同跟前,說:「我們分工合作,逐一將二零一零年九月到二零一二年六月的電子檔案都重新聽一遍罷!」


    龐季同想到犯人對透過手機對許靜嘉進行監控,本以為這項工作安排工程浩大。不承想,卻和他所想的有點不一樣。


    在二零一零年年末,第一個音訊檔案出現之後,往往每三到四星期才有另一個音訊檔案的出現,倒是圖像檔案較多。


    直到二零一一年十一月開始,音訊檔案才有直線上升的趨勢,及至到了二零一二年四月攀升到一個高鋒。


    傅良濤推測,這些電子檔案的數量增長,除了證明犯人的行動隨時間變本加厲以外,應當也與許靜嘉的生活習慣有關。


    有記錄的音訊檔案是許靜嘉附庸風雅地一知半解地解說蘇軾詩文的片段。李秉德收到的時間是二零一四年,而徐寧之等人同時收到的時間則是二零一零年年末。


    傅良濤就是因為這一個音訊檔案,較早前才推測犯人是許靜嘉熟悉的人。因為在二零一零年年末時,智能手機在香港尚未完全普及,而電子檔案的數量亦顯示犯人當時隻能對許靜嘉進行有限度的監察。這一種局限正可能因為許靜嘉當時所使用的並非智能手機。


    這樣一來,使用舊式手機的許靜嘉便不能向對方傳送語音訊息,從許靜嘉所用的語境看來,錄製這一段音訊的人,便應是當時正在與她麵對麵交談的人。


    現在,結合大學應用數學係學生谘詢辦事處的資料,他們得知許靜嘉在二零一一年九月經由校內的學生筆電購置計劃,購入了一台入了一台l品牌出品的筆電。這筆電的取貨日期在二零一一年的十月下旬,與電子檔案的數量開始增加的時間吻合。


    傅良濤和龐季同進而透過李周二人和徐寧之等人收到電子檔案的時間,以及檔案的內容,分析犯人在某一個時間點想要傳出的具體傳聞。


    他們在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特點,就在副學士期間犯人嚐試製造的傳聞遠多於他們所發現的。犯人隨時間調整自己的傳聞的內容,傳聞的主題逐漸變得更集中,成效不大的方式逐漸為犯人所淘汰,最終剩下的就是「拜金」、「動機不純」、「功利主義者」、「於感情事上隨意」、「喜歡觀看不可描述內容」及「卸責」這幾個主題。


    這些也正正是徐寧之、劉子君、程巧,以及傅良濤和龐季同近日查訪的人們眼中,有關許靜嘉這個人的標記。


    除了b、d、g-i項以外,幾乎所有的傳聞都由這些電子檔案證實與犯人有關。然而,與整容有關的b及另外的g項和h項,即便無法找到相關的電子檔案,他們都一致認為與網絡騷擾事件脫不了關係。


    電子檔案的內容讓這些傳聞都變得極為真實。透過各個電子檔案最早出現的時間,傅良濤漸漸覺得這些傳聞雖與他透過心理學觀察的結果不符,卻又讓人無法質疑。


    時間過去了又怎樣,內容的真實性並不會隨著時間而改變。


    傅良濤可以感覺得到龐季同在分析這些電子檔案的過程中,逐漸認同了這些由犯人賦予許靜嘉的標記。早前,透過心理學分析出來的結果,已被龐季同視之如無物。


    那麽,傅良濤他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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