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摸著她的臉,唇落在她的額頭,低語,“沒有,這樣很好。”


    他的唇,嚐過千百遍,依舊讓她心悸。


    顧淮走的時候,溫如顏才迴神,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他,就好像要把他的樣子記住一樣。


    林嫂在身後跟老陳嘀咕,“太太跟先生的感情真好。”


    好嗎?


    她並不覺得。


    嘴角的譏笑,隱去後,她才轉身,林嫂接觸到她的視線,閉上了嘴巴。


    溫如顏假裝沒有聽到他們的討論,步伐經過他們身邊,上了樓,方玲緊跟其後,突然她停住腳步,轉身問方玲,“手機可以借給我用用嗎?”


    方玲很爽快的就把手機借給她,溫如顏表示隻打兩個電話。一個給李澤楷,一個給唐曉羽。


    這兩個人都是關心她的人。


    半躺在床上,電話嘟嘟忙音響了許久才接通。


    “澤楷,是我。”


    聽到溫如顏的聲音,李澤楷一下就直起身子,瞬間清醒,“顏顏?”直到那邊傳來嗯一聲。緊張的情緒才鬆懈下來,覺得有點口幹舌燥,下床找尋水喝,一口氣灌了好幾口水,才苦笑開口,“我以為你被那家夥囚禁了。”


    其實那天之後,第二天他去了顧氏集團,問溫如顏在哪裏。


    顧淮冷嘲暗諷了他一些話,然後到最終也沒有告訴他溫如顏的下落。反而自己還送上門去被人罵了一頓。


    那個男人,始終介意他帶溫如顏去吃燒烤那件事,李澤楷看得出來,那是真的是關心溫如顏的。


    可是,當初又怎麽會狠心一次都沒有去過監獄看過溫如顏呢?


    溫如顏最絕望的時候,是在他告訴她溫家出事的那天,她很平靜的流淚,卻讓他心裏莫名的恐慌。


    果然,淩晨一點,他接到監獄的電話。


    溫如顏自殺未遂……


    一個人該有多絕望,才會自殺?


    李澤楷不知道,隻知道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顆心都糾在一起。


    那一個雨夜,誰都沒有睡好。


    好在唐曉羽發現溫如顏的不對勁,才及時救下來。


    那一晚,李澤楷像一個瘋子,闖了十八個紅燈,衝到監獄裏,牢牢地抱住渾身冰冷的溫如顏,“溫如顏,你這個傻瓜!”


    而懷裏的人,一動不動。


    死了一般。


    那一瞬間,李澤楷明白什麽叫做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覺。


    撕心裂肺的疼啊。


    冰水從喉嚨處滑落到胃裏,讓李澤楷徹底清醒,吞咽下最後一口,也沒有等到那邊的迴應,他不禁喂了一聲。


    那頭才傳來迴應,“澤楷,那晚……很抱歉。”


    李澤楷愣了一下,然後把水杯放下,坐在沙發上,深唿吸,“沒事,我能因為這事生你氣嗎?傻啊。”


    他口氣輕鬆,讓溫如顏心裏的內疚淡了一些,她知道,李澤楷又在寬慰她的心。


    “孩子沒事嗎?”李澤楷歎了一口氣。


    “沒事,好好地。”溫如顏摸著自己的肚子,眼中流光溢彩,閃動著耀眼的星光,“澤楷,如果……如果我……”


    “怎麽了?支支吾吾的。”李澤楷隱約覺得不對。


    “沒事,就是想你跟小雨了,我都好久沒有看到小雨了。”最終,她把脫口而出的話,吞了迴去。


    她很想把自己想的事情告訴李澤楷,但是後來又想了想,不應該把他拉扯進來,顧淮不是吃素的,顧家那頭啃食披著羊皮的狼更不是吃素的。


    他們能把溫家搞垮,一樣能傷害到李澤楷。


    她不能再次看到自己所珍惜的人,受到傷害了。


    “你還說呢,小雨說,打你手機那麽多次,就是打不通,到最後關機,擔心你就打到我這裏來了,要不是你找過我,我都要報警了。”


    溫如顏笑了,“行啊,報警吧,也該熱鬧熱鬧。”


    她也像是開玩笑的口吻,李澤楷聽出她應該過得不錯,隻是……


    “你手機是不是被顧淮收了?”他老早就懷疑了。


    溫如顏嗯了一聲,簡單說顧淮要她在這裏養胎,什麽地方都不準去。


    “這跟囚禁有什麽區別?他以為他是誰?不行,你告訴我位置,我去帶你出來。”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顯然是李澤楷就起身在找衣服。


    “澤楷,你不要來,等過幾天吧,過幾天你再過來。”溫如顏有自己的打算,她和顧淮還沒結束呢。今天這通電話,隻是為了道歉以及報個平安。


    李澤楷還想堅持,又仔細想了想,對溫如顏說,“顏顏,你真的打算繼續下去?你那天不是說……”


    溫如顏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那天的她太絕望所以才這麽說的。


    可是,現實總是更殘酷。


    顧淮不允許她離開,那麽她就不走。拉著這個男人一起下地獄也好啊。


    “是,我沒有退路。”


    天,塌下來的時候。


    沒有人給她撐著,她的家人,她的家。


    都是因為她的緣故,破裂了。


    所以她隻能滿身傷痕的往前走,沒有任何退路。


    她的話,讓李澤楷唿吸一滯,兩人都沉默了許久,溫如顏剛準備說掛了電話,那頭傳來李澤楷的聲音。


    一字一句,有點沉重的語氣,“顏顏,我帶你走吧,我們去國外,離開這裏,你放心,我能照顧你。”


    最後那句,有點急促,像是怕溫如顏沒聽清楚一樣。


    李澤楷有點緊張,他怕溫如顏掛了電話,比迴答他更讓人難受。


    好一會,那邊傳來溫如顏的迴答,“謝謝你,澤楷,有些事注定了,就改變不了,我必須……”


    讓那人付出代價!


    “必須什麽?”李澤楷逼問。


    “必須好好活著啊,不是嗎?”溫如顏俏皮迴答他,然後看了看時間,“好了,我借別人的手機,不能講太久,就這樣吧,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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