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浩三人對弼方一族沒有一絲的好感,那一族表明上受盡苦難,但卻不值得一絲同情。


    水浩三人更知道,鄒衍和屠山也同樣沒安好心。


    鄒飛鵬和屠元白如此德行,他們的父親又能好到哪裏?


    從鄒衍和屠山出現的那一刻,水浩便用靈識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放過。


    一開始的凜然殺機;試探之後,態度大變,但眼底仍然暗含歹意;還有他們見到塗山歡歡的那一刻,眼中同樣露出淫邪之色。


    隻是,這二人城府極深,刹那間便掩飾了起來。可這又怎麽能逃過水浩的靈識。


    暮赤說過,圖騰一脈無不感情熾熱、心思單純。可無論弼方,還是屠元白與鄒飛鵬,又或是屠山和鄒衍,都讓水浩感到無比的失望。


    這一刻,水浩甚至懷疑整個基山上的九黎部族皆是如此。他們究竟是受變異後的曼陀羅華影響,還是因為封印鬆動,有邪氣泄露出來所致?


    水浩不知道!不見到後山那些異花,不去封印之地查看,他不敢妄下結論。


    可是,又該如何光明正大的去後山?


    直接使用跳石?先不說,這麽短的距離,水浩能否精準的控製跳石跳躍到後山;也不說,後山之中,究竟是什麽樣,九黎部族究竟有什麽布置;就說,那四峰中的法者,水浩不相信鄒飛和屠山是頂尖的戰力。


    四峰之中,一定主峰之人實力最強。還有那副戰甲,以及那個不曾見到的猼訑,都讓水浩深深的忌憚著。


    至於蚩尤留下的那隻坐騎,水浩反而並不擔心。暮赤說過,因為種種原因,那隻坐騎即使存在了上萬年,但實力並不強大。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不斷的在水浩腦海中晃過。以現在的情況,想要光明正大的去後山,也隻能依靠鄒飛和屠山。


    難道真的要走那一步?想到此處,水浩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


    而就在此時,那道冰冷的聲音猝然響起。


    眾人聞聽,神色各異。鄒衍和屠山父子臉色大變;弼方眼中反而出現了驚喜之色。


    水浩三人臉上帶著好奇,尋著聲音望去。


    細雨如煙如塵,蒼翠之間,亂紅紛飛。有一圓滾滾,如球體身形,踏著細雨,踏著亂紅,由山上疾馳而來。


    口吐人言的異獸?


    水浩三人不由得一愣,目光出現了刹那間的恍惚。一般異獸活過千載,便可口吐人言。隻是不知這隻異獸究竟是靈獸,還是兇獸?不知道它是否就是尚付口中的猼訑。


    數息之後,當三人目光再次沉定下來時,那如球體的身形已經到了眾人眼前。


    那球體身形,臉圓頭大,圓滾滾的身體,毛發濃密柔順,看上去呆萌可愛。


    ”角足大小形狀如水牛,皮毛黑如漆,白如雪,食鐵飲水,其糞可為兵器,其利如鋼,名曰''齧鐵''。”暮赤看著眼前的靈獸,訥訥出聲。


    “你知道我?”那隻異獸同樣看著暮赤,眼中帶著驚疑。


    暮赤深施一禮,幽幽開口:”蚩尤先祖的坐騎,齧鐵。千年屍解,千年重生,輪迴不止。圖騰一脈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原來你也是圖騰一脈。”齧鐵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暮赤,訝聲說道,”少年,你是誇父大人的後代?”


    它幼時便跟隨蚩尤。它和蚩尤一起踏遍整個神澤大陸;它和蚩尤一起,輔佐地皇封印九大兇獸;它更是和蚩尤一起南征北戰,打下偌大的九黎部族;隻是蚩尤化身圖騰時,並未帶上它。


    但它見證了蚩尤的一切,是不爭的事實。它熟悉蚩尤身邊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它又怎麽會聞不出少年身上和誇父類似的味道。


    齧鐵說完又看向水浩,眼中帶著狐疑。


    “少年你也是圖騰一脈?”


    水浩點了點頭,道:”小子同樣是來自誇父一族。隻是小子的圖騰星有些特殊罷了。”


    齧鐵若有所思的看了水浩一眼,它在水浩身上感受到了九天之上的氣息。但在這氣息中,又隱有純淨和邪異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


    至於一旁的塗山歡歡,齧鐵隻是微微掃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齧鐵大人!”鄒衍五人,紛紛見禮。


    齧鐵望向鄒衍和屠山,眼中帶著鄙夷和不屑。至於剩下的弼方三人,齧鐵連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鄒衍幹咳一聲,悻悻說道:“不知齧鐵大人來此,有何指教?”


    “小主人讓我來引這三人去朝陽峰。”


    “可水浩和暮赤小兄弟,已經同意和我等一起去臥牛峰做客。”屠山連聲說道,”不如這樣,等他們在臥牛峰遊玩幾日,由老夫親自護送他們到朝陽峰如何?”


    水浩搖了搖頭,製止張口欲言的暮赤。


    就見齧鐵怪眼一翻,冷聲開口:“你們應該知道,小主人的話,不但代表著朝陽峰,更代表著主峰的意識。你們確定要將他三人,先引入臥牛峰?”


    “這……”屠山不由得僵在了那裏。


    主峰之人,又怎麽會知道水浩三人來此?明明就是齧鐵狗仗人勢。


    但他可以不懼朝陽峰,他可以對齧鐵陰奉陽違;但他卻不敢公然違背主峰的命令。


    即使他明知道是齧鐵假借主峰之口,他同樣不敢。


    隻是讓他不解的是,朝陽峰中的那位,如何知道水浩三人在金雞穀?難道是弼方……


    屠山和鄒衍相互看了一眼,而後同時朝著弼方望去。


    “怎麽,難道我說的話不管用?還是需要主峰來人,親自和你們要人?”


    “不敢、不敢!”鄒衍和屠山悻悻。


    “既然不敢,那你們還不滾!”齧鐵步步緊逼,那聲調中的不屑猶如鋼針紮了在屠山和鄒衍的心上。


    鄒衍和屠山齊齊僵在了那裏,眼底漸漸浮現出了扭曲的、充滿了戾氣的恨意。


    不過區區一隻畜生,一條隻蚩尤先祖拋棄的畜生,竟然也敢……


    又過了數息,鄒衍和屠山頹然的歎了一口氣,眼底的恨意一點一點的消失。


    形勢比人強,在主峰眼裏,整個鄒姓一脈再加上屠姓一脈,遠不如這隻畜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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