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通過血祭月瞳,貫通封印,隻餘最後一步,雀陰便破印而出。雖然巫真已經被小白暫時鎮壓,但也隻是延緩雀陰突破封印的時間罷了。


    誰也不知道,巫真究竟還有什麽後手;誰也不知道雀陰什麽時候破印而出,也許還需要一段時間,也學就在下一刻。


    但水浩不敢賭,他要做的就是讓眾人的傷亡降到最低。


    眾人誰都可以離去,唯獨水浩不能。從他把伏矢封入封印石的那一刻起,他與相柳之間就有著因果相連。


    此時,雀陰已經被封印了萬載,這也是它最虛弱的時刻。如果現在動手,可能還有一絲機會將其重新封印,即使那一絲機會很渺茫。


    如果等它實力盡複,或者與其它意識融為一體時,水浩則再無幸免的可能。


    眾人之中,暮赤和胡佑兒是可以離開的,三英和水景渙同樣如此。他們要不就是不能使用魔法,毫無自保之力;要不就是,受階位所限,根本無法對雀陰產生傷害。


    依照水浩對暮赤和胡佑兒的了解,他們必然不會離開。水浩已經做好了,讓三英和水景渙強行帶走他們的準備。這樣,他也就達到了同時支開眾人的目的。至於小白,水浩並不擔心。即使不能戰勝雀陰,他相信小白逃命還是沒問題的。


    可看著暮赤和胡佑兒臉上的決絕,水浩又放棄了。更何況,三英和水景渙同樣不會離去。


    “真是情深啊!”巫真冷笑出聲,小白的''地之壁壘''隻能鎮住身體、妖力或者靈力,並不能封住聲音。


    “何必呢!逃了又如何?你們還能逃出鵲山山係?父親突破封印之後,必然會營救出所有的意識,到時候,相柳大人將會重新歸來。


    整個鵲山山係都會被相柳大人所吞噬,你們又能跑去哪裏?”


    ”萬年前,相柳便說過相同的話,數十日前,伏矢同樣說過,可是如今鵲山山係還是好好的聳立在此,而它們仍然在封印中屈辱的活著。”


    蒼老而低沉的聲音猝然響起,莫愁緩緩的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主人,老奴來了。”莫愁躬身一禮,肅聲說道。


    水浩點了點頭,目光沉沉的落在莫愁身上,足足凝固了好一會,眼中帶著探究。


    不光是水浩,暮赤和胡佑兒同樣看出莫愁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裏,又說不清楚。


    “你究竟是誰?”巫真那雙妖異的瞳孔不斷瑟縮著。眼前的這個魂體,一直讓他有著危機感,尤其是在這一刻。他雖然不知道莫愁口中的伏矢究竟是誰,但卻可以隱隱才出一些。隻是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莫愁瞥了巫真一眼,淡然道:“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不過,雀陰出來,一定能認出我。”


    “父親?你見過父親!”巫真的蛇瞳已經瑟縮成一條豎線,”既然你那麽想見父親,我滿足你便是。”


    巫真不想再等,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更加強烈的危機,在悄然降臨;而這股危機很可能讓他功虧一簣。


    ”山之血,河之靈,以我意誌,奉為犧牲。靈解!”巫真抬起頭,凜聲低喝。


    下一刻,他在水浩眾人的目光中突然笑了起來,眼底閃爍著有一點戲謔、一點譏諷,還微微帶著遺憾和同情的光。


    拉祜族的巫們,雖然肉體凡胎,但俱是天縱奇才。她們的巫術有著神奇而神秘的力量。巫真所有的籌劃和算計,俱是建立在拉祜族的巫術之上。


    他能把自己封入白玉;能把拉祜族人們的魂魄封入白玉;能把鳴蛇的血肉和靈魂分封入白玉,小白的又怎麽能真正的鎮壓住他。


    他沒有靈力,也不具妖力,唯有巫術。


    隻是唯一遺憾的是,他不能親眼見到父親衝破封印的那一刻,不能親眼見到遠古降臨。


    水浩等人的反抗又能怎麽樣?不過是徒勞罷了。


    眾人並沒有阻止,他們知道,此時阻止已經沒有一點用處。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巫真整個人猶如融化一般,憑空消失在了空氣裏!


    巨人峰上,似乎有一聲輕歎遠遠傳來,隻是下一刻,便被猝然響起的轟鳴聲淹沒。


    轟鳴之聲大起,夾雜著一聲如龍吟般的聲音,遠遠迴蕩了出去。


    在天空中,化作沉重的雷聲滾動著推向四周,就連天空中的雲層也震顫著要為之崩潰。


    大量的殷紅邪氣,從裂縫中升騰而起,日月無光,青蒼若失,一望數千裏俱是愁雲漠漠,慘霧冥冥。


    龍吟聲再起,其音驚天動地,滿含著兇戾與強烈的複仇之願!


    眾人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們可以感受到,從地麵上湧出的殷紅速度越來越快,邪氣不斷的升騰,整個封印之地宛如九幽。


    地麵猛然劇震,幾如沸騰一般,旋即無數泥濘泛起,頃刻間便化作泥濘的沼澤。


    沼澤自巫真消失的地方開始,緩緩的向四周蔓延。


    如同鎖靈塔中的一幕,同樣在箕尾山上上演。隻是那時是伏矢主動施展的能力,而此時雀陰尚未出現,地麵就已經開始化澤。


    ”那時,母親曾經說過,相柳九首,以食於九山。其之所抵,厥為澤溪,所到之處,盡成澤國。不辛乃苦,百獸莫能處。


    伏矢有此能力,雀陰同樣如此。看來化澤的能力,其它幾道意識,恐怕同樣具有。”胡佑兒輕抿嘴唇,淡然說道。


    此時,隨著邪力不斷擴散,淤泥活動的更加劇烈,越來越多的殷紅從下麵翻上來。


    “事已至此,我們唯有先離開這裏。”水景渙輕歎一聲,凜聲說道。


    一旁的三英和小白同樣點了點頭。他們雖然是第一次看到化澤,但其中蘊含的威能和殺機,他們感同身受。


    他們的魔法對此無能為力。即使是小白的息壤之丘,也已經在沼渣蔓延而至的那一刻,沉入其中。


    “不過區區化澤罷了。”暮赤嘴角輕撇,不以為然的說道。


    水景渙、三英和小白齊齊一滯,他們竟然被一個隻有神使階位的毛頭小子鄙夷了。


    水景渙滿臉通紅,額角青筋根根暴起,可是他訓斥的話還未出口,便響起了水浩沉聲低吟。


    “水靈之障!”


    水浩身上血墨色的靈力激蕩而起,手中三叉戟在腳下輕點。


    水靈顆猝然出現,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悄然在沼澤上生長、蔓延。隻是霎那間眾人腳下便被血墨色鋪滿。


    水靈顆隻能在有水的環境激發,沼澤中便有著充足的水元素。


    此時,水浩能夠感覺到,隨著月瞳的隕落,箕尾山中不斷有著雨靈氣填充而來。


    “這……”三英和小白張大了嘴巴,使勁的揉了揉眼睛,臉上的震驚比看到化澤時更甚。


    此刻,水景渙的眼中也露出驚疑不定之色,隱隱認出了一些,可根本就無法置信。他猛地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腳下的灘塗,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那一片血墨色。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水靈之障。第一次是在水浩和水寒泉比試之時,那時候的水靈顆遠遠沒有這次震撼。


    他沒有想到,這個小鮫人和溪一樣,同樣能讓水浩施展水靈顆,而且是在這詭異的沼澤之上。


    那也也就代表不,水浩這一隻藏靈,同樣不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水景渙仰天大笑,臉上帶著從沒有過的暢然。他覺得自己可以欣然赴死了,再也沒有一絲遺憾。


    水浩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水景渙為何突然變得如此。


    與此同時,殷紅沼澤已經鋪滿了整個封印之地,隻餘眾人腳下,這塊血墨色的灘塗。


    整片沼澤如同開水一般的沸騰起來,滾滾翻花,由中心湧起,分向外圈卷去。中間的泥濘卻成了一個漩渦,急轉了百十轉,突然由小而大,一個數丈許方圓的大水泡冒過,倏地一落百丈,現出一個同樣大小的水洞。


    “吼啊!”


    一聲狂嘯從水洞中響起,有怪風席卷,有狂濤澎湃而起,嘯聲在箕尾山西坡不斷的迴蕩,猶如石破天驚。


    又有兩盞閃著幽綠光芒的巨大明燈從水洞中緩緩升了起來,但看了過去,這兩盞巨大的明燈又十分的怪異,竟不做普通圓形,反而是一道自上而下的橢圓,尤其是中間處,更是漆黑的兩道細細縫隙,透著凜凜兇戾。


    “是它!是它……”莫愁的臉色一凜,凝聲說道。


    水浩眾人俱是一怔,隨即好像想到的什麽一般,臉色大變,心也跟著緩緩的沉了下去。他們又怎麽會不知莫愁口中的''它''是何物。


    可即使早已知道它定然突破封印而出,即使早已做好了無數的準備,可是此時,他們的心仍然忍不住的顫抖著。


    眾人的目光沉沉的落在那兩盞明燈之上,隨著它一起移動。


    明燈不斷的從水洞中升起,眾人也終於看清,那兩盞巨大的幾乎有成人高度的明燈,竟是一雙巨目。一雙比鳴蛇不知道大了多少的巨目。


    狂風唿嘯而起,急而撲麵,帶來鋪天蓋地的腥味,直嗆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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