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汙泥如同兵工廠一樣源源不斷的向外輸送著奇形怪狀的怪物。


    三人在空中抱在一起以幻術模仿成一隻返迴的骨龍,雖然姿勢尷尬,好在三人形狀是模仿像了。


    楚浩然強忍著惡心反向解析女媧神力,模仿出一股和這些怪物相似的氣息。


    同時夜鬥也激發出一部分的麵妖力量,帶著黃泉氣息的妖力將三人所有外泄的波動全部掩蓋。


    一隻扭扭捏捏的骨龍在天空中躲避著同伴的航線,歪歪斜斜的飛向遠處最高大的宮殿,那裏本該是伊邪那美的住所。


    然而就在三人落地之時,沉重的青銅大門自動打開,一股蒼老甚至帶著神聖的波動迎麵而來。


    三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進大殿之內。


    大殿的中央坐著一隻巨大的惡魔,羊頭猴麵鹿角蛇性子、虎爪馬蹄蝙蝠翼,渾身布滿了火焰紋路的絨毛,背後一根布滿鱗片的尾巴隨風擺動。


    就像是主人在等待客人,三人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已經晚了,青銅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本應該陷入黑暗的大殿卻依舊充斥著光明,看著四周古樸的日式神社建築,可以想象這裏曾經也是有著一位尊貴的主人。


    神座上的惡魔,口吐人言“你來了”


    三人麵麵相覷,最終夜鬥和陳嘯天兩人將目光落在了楚浩然身上,兩人心有靈犀的向後退出一步,與楚浩然保持距離。


    夜鬥甚至再次戴上麵妖。


    楚浩然連看他們兩人的興趣都沒有,暗自罵道“兩個白癡。”


    地板突然炸裂,兩根骨刺從地下衝出,陳嘯天一個不留神便被自下而上的刺穿,尖銳的骨刺從嘴中冒出,還未死絕的美少年歪著頭死死的盯著楚浩然。


    “白癡,不用想著複仇了,你根本複活不了!”


    楚浩然根本沒興趣解釋什麽,陳嘯天那幾乎泣血的眼睛他早已經見了不知道多少次,這三年中他故意坑殺的也好,被人誤會的也好,這種臨死前的詛咒實在是司空見慣了。


    夜鬥憑借著麵妖的加持,渾身靈力暴漲,化作一道幻影直接斬向楚浩然。


    “終究是要死,你就早點安息吧。”


    楚浩然的話在夜鬥的耳朵裏像極了反派的勝利宣言,他手中的刀越發的堅定。


    然而神座上的惡魔卻是噴出一口蛛絲精確無誤的將夜鬥困住,蛛絲上的粘液就像是王水一樣帶著濃厚的腐蝕性,被捆綁的夜鬥幾秒鍾的時間就化作一灘血水,死的不能再死。


    “我在時間長河中看到了你會到來。”


    惡魔走下神座,如果不是那恐怖的外表,想必那外泄的神聖氣息一定會讓人匍匐腳下視作神明。


    楚浩然環顧四周確定自己沒有逃跑的機會便放棄抵抗,平淡的說道“我應該怎麽稱唿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人類的文明中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楚浩然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你不屬於任何一部史詩,也不存在於任何一個傳說,甚至不存在於任何一個可能中,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惡魔站在他百米開外,不再接近,這似乎是一個界限,惡魔不願意自己的領域碰觸到楚浩然。


    看到惡魔人性化的點頭,楚浩然好久沒有這樣的戰意,他似乎封印了自己的某些力量,縱然死亡也無法開啟,隻有在特殊的條件下才會覺醒。


    惡魔對於那股自虛空而來不斷膨脹的力量絲毫不在意“用你們的話來說,我應該是屬於人類文明之理之外的東西,我既不是傳說也不是神話,我的存在便是世界的終焉。”


    麵對身體內的異樣楚浩然最終還是失望了,眼前的惡魔似乎十分了解他沒有觸發那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機製,並非畏懼,而是不想做無意義的戰鬥。


    楚浩然索性放鬆下來“閣下這是想找我聊些什麽呢?”


    惡魔低下頭顱,眉心的位置睜開一隻豎眼,眼珠如琥珀寶石一般,眼眸中倒射出楚浩然滿臉胡渣的樣子“我在尋找一個朋友,你曾經毀滅了一個世界,我覺得你就是那個能夠陪伴我的朋友。”


    楚浩然突然大笑起來“毀滅世界?我隻是順水推舟罷了,你要是以此為條件找朋友的話,完全可以去找那些惡魔啊,什麽克蘇魯、撒旦,還有一大群亂七八糟的,他們要實力有實力要目標有目標,找我這個凡人幹什麽?”


    “我們都站在了生命的對立麵,他們選擇的隻是破壞,隻有我們才能帶來毀滅。”


    楚浩然知道這個惡魔說的是哪一迴事,當初在《新世紀福音戰士》裏,他利用人類補全計劃練就成了七殺碑,作為代價則是那個世界的人類以及使徒從根本上消失,整個時間長河當中再也找不到人類的蹤跡,整個世界沒有了一丁點記憶和生機。


    當他完成任務迴歸時也是整個世界徹底歸墟的時刻,甚至沒有天崩地裂的災難,就像是刪除了一段代碼,從未出現過。


    也隻有這樣才誕生了可以屠神的大殺器:七殺碑


    反觀那些擁有滅世誌向的,說到底不過是秩序的破壞者,他們就算毀滅世界也會建立起新的文明,無論最後繁衍出的族群是什麽,人類的曆史依舊存在,隻不過是從一個紀元到了另一個紀元罷了,從一種生命形態到另一種生命形態的轉換。


    “我在時間長河中看到了你的存在,有一天我們會並肩戰鬥,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朋友。”


    楚浩然問道“每一個世界背後毀滅的主謀都是你嗎?”


    惡魔的胸前睜開了更多的眼睛疑惑的看著他“每一個世界?我的眼裏隻有一個世界,你曾經毀滅的也是這個世界,所以我才說我們是朋友。”


    楚浩然突然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順著惡魔的話深思下去像是觸及到了某些禁忌的存在,連想都不能想。


    如同置身於地獄,被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忽冷忽熱,百般酷刑加身。


    惡魔眉心的豎眼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芒落在楚浩然身上,驅散這突然降臨的痛苦。


    “你無法接受體內那股象征生命的力量,同樣那股力量也在排斥你。”


    楚浩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笑道“我未來的朋友,現在可以放我迴去了嗎?”


    “你確定嗎?你真的想要迴去嗎?”


    惡魔伸手一揮,在眼前出現一副畫麵,那是楚浩然以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姿態站在一片廢墟之上,手中抱著一個女人,他的對麵卻是滿天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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