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雪摘下帽子,整理好被風吹亂的秀發,再次戴上,“是我又怎樣,我可從沒說過要放過你們。”


    張雲蘭肩頭微顫,“為什麽,你恨的是夏海濤。”


    “沒錯。”夏寧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恨他,但我也同樣恨你們每一個人。”


    她愕然。


    夏寧雪貼近她,眼眸深邃如幽潭,毫無波瀾,“你若稍存一絲良知,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夏海濤逼死我媽,更不會暗中動手腳調換我與夏婉兒的親子鑒定,讓我媽背負出軌的罵名。”


    張雲蘭麵色瞬間慘白,眼神空洞無神。


    夏寧雪雙臂環抱胸前,笑容中帶著一絲冷漠,“接下來,就輪到夏婉兒了。”


    “寧雪……你想幹什麽?”張雲蘭底氣已失,臉上滿是哀求,“你放過她好不好?我都已經認命了。”


    “我放過她,她就會放過我嗎?”


    夏寧雪凝視著她,“隻要我有片刻的心軟,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張雲蘭渾身顫抖,淚水無聲滑落,臉色蒼白如紙。


    夏寧雪轉身離去,“你們把我逼到今天這個地步,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下場。”


    望著夏寧雪的背影,張雲蘭癱軟在地,仿佛失去了靈魂。


    夏寧雪走到轉角處,不慎與一人相撞,對方手中的藥箱掉落。


    “對不起。”夏寧雪欲彎腰拾起,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不必,我自己來就好。”


    那身著白袍的男人蹲下身整理藥箱,夏寧雪意外發現那些藥物竟都是地下交易市場上的珍品。


    待男人起身,夏寧雪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變化。


    隻因他戴著口罩,夏寧雪認出了他,正是那日窗邊通話之人。


    他詢問,“您是病人的家屬嗎?”


    夏寧雪神情自若地迴答,嘴角掛著微笑,“是的,很抱歉撞到了您。”


    他眯起眼睛,似在微笑,“沒關係。”


    “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夏寧雪離開時,順勢瞥了一眼他的工作證。


    藥科醫師,唐俊辰。


    唐俊辰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那道背影消失在門外,才轉身繼續前行。


    ……


    夏寧雪迴到周公館,隻見陳秘書與管家正從樓上走下。


    管家看到她,微微一愣,“少夫人?”


    夏寧雪注意到陳秘書手中的行李箱,猶如搬家一般,不禁笑道,“這是周先生的行李嗎?”


    陳秘書尷尬地笑了笑,“是的。”


    “那就搬吧。”夏寧雪雙臂環抱胸前,為他讓出路來,“畢竟男人嘛,婚後若沒嚐過外麵的甜頭,總想圖個新鮮。”


    陳秘書一怔,哭笑不得,“夏小姐,您真是誤會了。”


    “誤會嗎?”夏寧雪轉頭看向他,“連家都不迴了,難道不是外麵的誘惑太大,讓他樂不思蜀?”


    陳秘書忍俊不禁,隨即收斂笑容,輕咳一聲,“夏小姐,boss是因為您的事情。”


    她手指繞著發絲玩耍,漫不經心地問,“我什麽事?”


    陳秘書無奈,“您以為黃少的死,您是最大嫌疑人,警方為何沒有逮捕您?那是因為boss替您頂了罪,現在正在牢裏呢。”


    夏寧雪一愣,“什麽叫替我頂罪?”


    陳秘書看著她解釋道,“那晚boss也動手了,而且下手比您還重,所以boss也有嫌疑。為了給您脫罪,給黃家一個交代,boss隻能替您入獄了。”


    夏寧雪抵達警局,駐足門前,陳秘書的話語在她心中掀起波瀾。


    是周祿寒為她扛下了這一切,而她明明知曉,此事與他無關。


    她緊抿雙唇,毅然決然地踏入了警局大門。


    警察引領她來到牢房,她本以為會目睹周祿寒身陷囹圄的淒涼景象,然而,現實卻與她的想象大相徑庭。


    盡管牢房空間有限,但它卻是一個獨立的單間,與其他牢房相比,這裏的待遇截然不同,簡潔而幹淨,甚至帶有一絲舒適感。


    警察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周少,您太太來看您了。”


    周祿寒端坐於一張樸素的書桌後,悠然自得地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他脫下了西裝革履,僅著一件深灰色襯衫,氣質依舊清冷高貴。


    即便神隻被拉下神壇,他依然是那個神,即便落魄至此,蜷縮在這間遠不及他書房大小的房間裏,在他的氣質映襯下,這個空間也變得高檔而內斂。


    他抬眼望去,單手合上書本,警察沒有逗留,轉身離去。


    夏寧雪站在門口未動分毫,周祿寒將書放下,微微眯起雙眸,“周太太怎麽有空來此?”


    “自然是來看看周先生蹲大牢的風采。”她臉上掛著一絲故作遺憾的表情,“看來,過得還不錯嘛。”


    周祿寒輕笑一聲,站起身向她走來,停在她麵前,“失望了嗎?”


    她漫不經心地迴答,“有點。”


    周祿寒攬住她的腰肢,粗糙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幾日不見,周太太似乎圓潤了些。”


    “什麽?”夏寧雪的反應有些過度。


    他眼角含笑,湊近她的耳畔,“腰變粗了。”


    夏寧雪當即掙紮起來,氣道,“嫌腰粗就別碰我。”


    他悶笑一聲,卻將她抱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輕輕摩擦,“才說了一句話就生氣了,你這喜怒無常的脾氣,簡直像個孕婦。”


    她一哽,肩膀微微顫抖,“你才懷孕,你們全家都懷孕!”


    周祿寒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輾轉至眼尾,他用手掌托起她的臉龐,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夏寧雪置身於他溫暖的懷抱中,那溫柔而熾熱的吻讓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並未深入,隻是淺嚐輒止便放開了她,“不用擔心我,迴去吧。”


    夏寧雪揪住他的衣領,“黃少的死明明跟你無關,你為什麽要替我頂罪?”


    周祿寒凝視著她,深邃的眼底仿佛隱藏著無盡的黑暗,“周太太不知道嗎?”


    她愣住了,稍稍鬆開了手,“知道什麽?”


    他的眼中浮現出了笑意,“如果換成周太太被拘留,待遇還會像我現在這樣嗎?”


    夏寧雪突然無言以對。


    他的笑意更濃,“周太太。”他用手指輕輕摩挲過她的唇瓣,“如果我真的坐了牢,你會離開我嗎?”


    她沒有迴答。


    周祿寒垂下眼眸,“我要你一個答案,也要你的真心話。”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她,夏寧雪猛然迴過神來,避開了他熾熱的視線,“你不可能讓自己坐牢的,因為這事跟你沒關係。”


    他說了個“如果”。


    夏寧雪咬了咬唇,神情坦然,“就算我不離開,你也會跟我離婚,不是嗎?”


    周祿寒皺眉,抬起她的下巴,“誰說的?”


    夏寧雪笑了,“還能是誰,當然是你的老情人,你不是已經答應她了嗎?”


    周祿寒欲言又止,這時,門外傳來另一名警衛的聲音,“周少,周太太她……”


    夏寧雪與周祿寒一同向外望去,隻見警衛身旁站著的女人,正是皇甫英。


    警衛並非之前接待夏寧雪的那位,因此看到這一幕他顯得有些尷尬,“周太太來探望您了。”


    周祿寒對這聲“周太太”顯然不滿,眼中的笑意瞬間消失,“她是我父親的妻子,應該喊周夫人。”


    警衛愣住了。


    不是吧,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竟然是周少的“小媽”?


    貴圈的關係真是錯綜複雜!


    皇甫英自然聽出了周祿寒話中的意味,臉上的表情略顯僵硬。


    夏寧雪推開了周祿寒,“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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