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也完全黑了下來,街上一如往常般熱鬧。


    “此番下山沒了以往那些纏人的瑣事,小沅倒是活潑許多。”


    顧淩軒看著蹦蹦跳跳的師弟,心境也與平常大不一樣。


    “怎麽?你們師兄弟下山還有指標?也要考察kpi?”


    李心憂調侃道,他當然是明知故問,對於顧淩軒口中所謂的“瑣事”,他可以說是深有體會了。


    顧淩軒無奈搖搖頭,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家門這點醜事還真不好意思和外人開口。


    自己和小沅兩兄弟因為偷東西找錯了人,不光陰差陽錯毀掉了明飛觀,而且還順手幹掉了自己師傅。


    雖說鴻景道人怎麽看都不算一個合格的師傅,自己和小沅對他與其說是敬重,更多的可能是畏懼。


    可再怎麽講也算是鴻景道人傳授了自己這一身本事,作為他的大弟子顧淩軒還是收殮了他的遺骸,盡管隻有一抨黑灰。


    連帶著鴻景道人醉心的那些瓶瓶罐罐一同葬在明飛觀後院裏去了。


    李心憂見顧淩軒不接話,也不追問,恰好此時華流君開口一指,


    “到了。”


    李心憂抬頭一看,幾個紅彤彤的燈籠高高掛起,幾人又站到了昨天的酒肆門前。


    正值用餐的時間,酒肆依舊人聲鼎沸,找了個空閑的位置坐下。


    酒肆最裏麵的長桌上,評書先生手拿一把折扇依舊聲情並茂地講著當地的話本。


    不過今天大家可都沒這閑情雅致聽他評講了。


    快速點完菜後,所有人的目光便齊刷刷聚焦到了葉一心的身上。


    畢竟她口中的故事一定會更加精彩。


    坐在葉一心旁邊的華流君用手肘捅了捅她的小臂,雙眼冒出精光,瞬間開啟吃瓜模式,


    “一心姐姐,快說說唄,在這裏山中你都遇到了什麽?”


    當然不隻華流君,所有人都對葉一心的裏山之行充滿好奇。


    葉一心喝下一口老鷹茶潤了潤喉嚨,娓娓道來。


    從“白障”蔽目到寒潭幽深,從金黃葉林到血色遮天。


    葉一心本不擅長講故事,奈何這趟旅程實在兇險,僅僅是靠著她的平鋪直敘便搞得眾人連連驚歎。


    其中當以顧淩軒反應最為激烈,畢竟他可是在這裏山中長大,耳濡目染下自然知道裏山充滿神秘色彩的恐怖之處。


    別說後麵的妖樹秘境,就算是這最為表層的“白障”他都不曾踏足過。


    如今葉一心不光在“白障”裏走了個對穿,甚至還破解了裏山的奧秘,叫他如何不歎服,發自內心敬畏道:


    “這裏山僅我所知都不知折了多少人進去,葉小姐當真是智勇過人,真是讓我等汗顏。”


    “唔,姐姐,唔,號膩嗨。”


    一旁傳來小沅支支吾吾的聲音,原來不知不覺間菜品竟都已經上齊,隻是眾人沉浸在葉一心所述的曆險中沒有發覺。


    小沅可不講究這些,早就海吃海喝起來。


    大家碗筷齊動開始享用晚餐,華流君夾起一扇花甲,思索道:


    “不對,我卻是有一處想不明白。”


    大家齊目向華流君看去,李心憂扒拉兩口米飯,問道:


    “什麽想不明白?說來聽聽。”


    華流君偏著頭又沉吟片刻,疑惑著開口,


    “如一心姐姐所說,想來這妖樹便是靠著有關‘守’的傳說引誘那些妄圖一步登天的人們前去送死,再用他們的精血給養自身,對吧。”


    李心憂看看葉一心,她正在吃著東西。


    又看看華流君,再迴想著剛才葉一心講述的狀況肯定道:


    “對啊,不是都掛樹上了嗎?宗卓那一縷殘魂也是靠著聯結到妖樹上才能和葉一心過過招嘛。”


    華流君嘴巴一泯,放下碗筷,


    “而‘白障’呢?它是從潭底的鏡麵岩壁上誕生的,換句話說也是由秘境產生的,對吧。”


    “嗯,沒錯。”


    “就是這點想不通,若真是這樣,那這‘白障’的存在豈不是和妖樹的目的相背離。”


    華流君越想越覺得蹊蹺,聲音陡然高亢。


    見這小妮子又要切換形態了,李心憂連忙擺擺手示意她別太激動了,這還是大庭廣眾之下呢。


    華流君吐了吐舌頭,賣了個萌,聲音低沉下來,


    “像顧淩軒說的,因為有‘白障’的存在,裏山深處可以說根本就是一片禁地,除了那些已經修煉魔怔的修士,鮮有人煙。


    但既然‘白障’是在自妖樹的秘境中產生,而妖樹又是秘境的根基,那為什麽‘白障’的作用卻反是在阻擋人們進入裏山深處呢?


    沒有‘白障’存在的話,豈不是有更多人進入秘境,那妖樹想要汲取靈力難道不是更加輕鬆?”


    李心憂眼睛瞪得大大的,思考一番,頓覺華流君說得有道理,大拇指一翹,


    “哇擦,厲害啊,華生你發現了盲點。”


    得到誇獎的華流君卻沒有露出高興的神情,仍在思索緣由當中。


    “‘白障’並非是由妖樹產生的。”


    葉一心在此時開口。


    “‘白障’不是妖樹產生的?”


    華流君一愣,喃喃自語,“那是哪來的?”


    “是宗卓用‘白障’將妖樹與外界隔絕了。”


    華流君和李心憂同時表示不可思議,“宗卓?可他不是妖樹的守護者嗎?還叫囂要留下你?怎麽會...”


    “那時的他已經被妖樹操控了。”


    葉一心不假思索便說出了自己的答案,迴想著秘境之中的景象,


    “我可能有些細節表達不到位,你們沒有見過宗卓,所以感受不深,認為他是想要守護妖樹的。


    可我覺得恰恰相反,那老頭雖然感覺瘋瘋癲癲,前言不搭後語,但我認為‘白障’就是他製造的,目的就是讓外麵的人進不去秘境。”


    李心憂畢竟還是懂葉一心的,一點就通,順著她的思路接嘴,


    “你的意思是宗卓其實背著妖樹在搞小動作,用‘白障’封閉掉進入秘境的入口,這樣妖樹說不定有一天就會因為沒有靈力補充而凋零,其實他是在保護外麵的人。


    又或者說,他是在等著妖樹凋零,這樣或許他便能夠趁機逃出秘境,又或者奪得秘境的控製權。”


    聽到李心憂如此推斷,華流君也是一下來了精神,瘋狂開始腦補,


    “說不定就是宗卓根據青羊山的傳說找到秘境,但發現裏麵是一個巨大的陷阱,自己又出不來,所以才用‘白障’將外界隔絕,防止後來人掉入同樣的陷阱。


    這樣他和妖樹兩個就幹耗在裏麵,直到靈力耗盡死在裏麵成為妖樹的爪牙。畢竟一心姐姐自己不也說了嗎?要是全盛時期的宗卓,連她也不是對手。


    連宗卓都奈何不了的妖樹被一心姐姐打到,想來如今的妖樹就是已經被宗卓拖得虛弱之後的形態了。


    這樣看來,宗卓不光不是壞人,還是一個大大的好人呢,和妖樹拚得自己魂飛魄散。


    隻可惜外麵的人自己不爭氣,為了傳言中虛無縹緲的寶貝白白送命。”


    華流君和李心憂不愧是網文作者和其忠實的讀者,想象力豐富。


    這一唱一和還真讓他們聊出個有模有樣的故事來。


    不過如今秘境已滅,宗卓身隕,真相到底是如何,也已埋入曆史的故紙堆裏,無從知曉了。


    不過聽到華流君這時說起珍寶來,葉一心倒是眉間一動,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腰後掏出那個青玉葫蘆來。


    翠綠的葫蘆一出場便又吸引了幾人的目光,當真是一齊放下手中碗筷觀摩起來。


    葫蘆質地光潤,相比於陸歸梧手中能變幻出狴犴的那塊顏色更加清澈。


    想來品質也是更加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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