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著眼直直看著飛撲而來的無頭狴犴,手上用力一擲。


    鏘——


    紅藍雙色的流光脫手而出,恍若白日流火,一道炫彩的輝光劃破長空。


    “繁星”夾帶著一無前的氣勢從狴犴的脖頸處魚貫而入,破開一切。


    就在這眨眼之間,從頭到尾將當空的猛獸徹底貫穿,透體而出斜斜插到了地麵之上。


    無頭的猛獸仍在空中飛躍,寒光閃閃的利爪似乎就要夠到葉一心的衣角。


    葉一心仍是不動絲毫。


    就差一點!


    然而就是這一點卻成為了它永遠也無法企及的距離。


    嘭——


    這瞬間,狴犴在空中炸裂,如同綻放的煙火一般在空中開出一朵血紅的花朵。


    丁零當啷


    無數的玉石碎塊散落一地,漆黑如同木炭,粗糙而幹裂。葉一心這一擊摧毀了天外玉石的全部靈氣,碧綠也好,腥紅也罷,再看不出半點曾經的耀人光澤。


    唿——


    葉一心伸手一招,插在地麵的刀刃倒飛而出,迴到她的手中。劍光消散,往腰上一掛,葉一心盤旋下落迴到了地麵。


    樹後麵,華流君探出腦袋,“結束了?”


    掃眼一看,葉一心撤掉“星視”,點了點頭,“嗯,結束了。”


    塵埃落定。


    “你沒事吧?”華流君跑上前來,在葉一心身上摸索起來。


    “沒事,你這是趁機在耍流氓吧。”


    葉一心說著眉頭一皺,看到衣服上不知何時被滴濺到的一滴血珠,看來還是有事呀。


    指了指,“衣服弄髒了。”


    華流君一愣神,“人沒事就好,衣服咱們換新的。”


    接著她四處張望,寂靜無聲,唯有林木被風吹過的沙沙聲,不解道:“怎麽這麽大動靜都沒人發現?”


    “是陸歸梧使的某種陣法,我們不知不覺走進了他的陷阱裏麵。”


    說話間,葉一心走上一旁教學樓的台階,來到一根柱子旁邊,一張用紅朱砂畫著詭異紋路的旗幟赫然被放置在這裏。


    拔出“繁星”,一刀穿破旗幟,放出熾熱的烈焰,旗幟在火光中灰飛煙滅。


    一瞬間,校園再次變得鮮活起來,夏蟬鳴叫,人聲鼎沸。


    道路上一個大坑曆曆在目,剛才狴犴被葉一心砸在地麵形成的,原本滿地的碎石卻是看不到了。


    “走吧。但願沒有耽誤你上課的時間。”


    “啊,還去上課啊?”華流君也是驚了。“不怕他們繼續來?”


    “沒事,有我在呢。”


    兩人在林蔭大道上一路前行,兩邊的行人則是議論紛紛,


    “你聽到剛才的聲音了吧?好大的幾聲巨響。”


    “聽到了,好像是那邊傳過來的。大白天的不會是實驗室又被炸了吧。”


    沒有理會,兩人繼續前進,終於有驚無險地在上課鈴聲響起前趕到了教室。


    之後倒是無事發生,兩人下課後便迴到了農家樂之中。


    將李心憂拉到一旁向他講述了這事。


    “這麽生猛的嗎?當街砍人。”看了看一旁的華流君,“你不害怕?”


    “還好啦,吃瓜第一線,看個稀奇。這不是有一心姐姐嗎?”


    葉一心在一旁插嘴說道:“反正已經收拾掉了,你這邊呢?有消息沒?”


    “說起這個。”李心憂點了點頭,“有信了,而且我已經跟文新宇商量了,他手裏全是金銀珠寶,需要跑到隔壁市幫我們換成現金才能解決錢的問題,他叫我們盡管放心,既然答應了就肯定幫我們辦到。”


    三人繼續交代幾句,李心憂又問了葉一心一些陸歸梧的情況。


    “他說自己修煉了一百年?”李心憂摸了摸下巴,“這麽說陸家還真是有人在修仙咯。”


    葉一心還未開口,華流君接過話題,“那個陸歸梧麵容看上去倒是年輕得很,也就三四十歲的模樣,也許這就是人們說的修仙可以保持麵容不改吧。”


    “是嘛?有這種說法?”葉一心可不了解人間的什麽神仙妖怪一類的設定。


    “嗯,對的,一心姐姐,相傳修仙的話可以延年益壽,永葆青春,功力大成者甚至可以返老還童,更有甚者白日飛升,渡劫成聖去往仙界都是有可能的。”


    “哦。”


    葉一心恍然大悟般,“如果說陸歸梧口中的那個師尊真的是我那晚看到的黑影的話,那不就代表著他至少也是上百年的老不死?”


    “對的,哈哈,一心姐姐,你這個老不死用得很精髓嘛。”


    “本來就是啊,活這麽久幹嘛,老而不死,禍亂人間,整這麽多事情出來。我倒想看看一刀斬進去他還剩幾口氣,是他的命硬還是我的刀硬。”


    “哎,長生不老,得道成仙又何止是一人的念想,從古至今為求此道的何止千萬。”


    李心憂歎出一口氣,過了一會又衝著葉一心比出大拇指誇讚道,“不過你這老不死說得確實很精確。看來還是要你去物理解脫他了。”


    葉一心歪著腦袋盯著李心憂,“何止千萬?李心憂,你也會希望長生不老嗎?”


    “我?”


    這一瞬李心憂想到了自己一晃而過的這二十來年時光歲月,這才過了幾年,記憶中的某些畫麵就已經開始褪色。


    那張曾經精致的臉龐若隱若現,似隔著薄薄的霧看不真切,再迴想一下那人的聲音,也是一片空白,如同隔著幾百聲鍾鳴一般。記得自己以前還覺得那聲音好聽來著,說出絕對會記得之類的話來。


    若真讓自己活個幾百年,自己記得的最終會是什麽呢?


    都不敢想象,打個寒磣,李心憂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曬笑道,“算了吧,我可沒這想法,我還是看得很開的,生老病死,命不可為。


    再說了,活那麽久幹嘛,身邊的人都活不過自己,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嗝屁,不覺得很孤單嗎?


    雖說我也會喜歡充滿滄桑意味的東西,風沙摩挲過的壁畫,泛起黃斑的照片,開裂起皺的木桌麵,這些都是歲月賦予它們的韻味。


    但比起這些,我還是更喜歡鮮活的事物,更關心明天我們吃什麽,和誰一起過,活在當下,珍惜眼前人。”


    兩女聽完李心憂說一大堆,華流君細細品味。


    “珍惜眼前人。”葉一心則喃喃,隨後輕咳一聲,“難怪你那破電腦一直舍不得換,原來是喜歡滄桑的東西啊。”


    感情我這說了半天你是一點沒聽進去啊,給了葉一心一個白眼讓她自己領會。


    “這能是一個意思嗎?這不是實力不允許嗎?等我有了錢,早餐喝豆漿都要買兩碗,喝一碗,倒一碗。”


    “那可不行,可得買三碗才行,記得給我們一心姐姐留一碗呢。”華流君在一旁調笑。


    “扯不贏你們倆。”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不吃眼前虧,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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