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朝,百裏燁就急著往家趕。


    自從和黎童互通心意之後,他心裏眼裏滿滿全是她,要不是為了賺錢養家,真是


    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


    隻是行了一段路,就有人將他攔住了。


    “將軍,剛得了差事就這麽著急迴家?”黎胤之挑了挑眼:“您這一去沒三五個月可迴不來,今兒個可得陪下官好好喝一杯啊?”


    “沒空,不喝,閃開。”


    拒絕三連。


    “啊呀,這麽急做什麽嘛,家裏有什麽急事?”黎胤之很厚臉皮地掛了上來,絲毫沒有其他大臣看見百裏燁時的那種誠惶誠恐的表現。


    百裏燁將他大舅哥的胳膊從自己脖子上扒拉下來:“你妹妹就是我的急事,讓開讓開


    。”


    說罷,直接抬手將黎胤之扔到身後,碧雨很盡職盡責地攔了一下黎胤之,兩人瞬間隔開一長段距離。


    “嘖,有意思了。”黎胤之抽出懷裏的扇子,撓了撓後脖子,笑容意味不明。


    瓊州出了一夥山匪,聽聞有百多號人,不知道從哪裏流竄過來的,打家劫舍奸淫擄掠什麽都幹,極其沒有下限。


    附近鄉鎮大多遭受過此等劫難,官府派人鎮壓,也無濟於事,還損傷不少。


    那一片背山麵水,這夥山匪對山中地形掌握良好,且在其中布置了不少陷阱機關,有些甚至還塗了毒。


    瓊州知府實在沒了辦法,隻得上/書翊城求援。


    百裏燁接了任命,即刻就得出發。


    黎童剛迴到府上,凳子還沒坐熱,就等來了這個消息,當即一個頭兩個大,極其不情願,但是又不能不去。


    這是一個多好的在民間建立聲望的機會啊!


    這夥山匪來得正是好時候。


    可黎童還是不大樂意。


    扯著百裏燁的腰帶,一張小嘴撅得都能掛醬油瓶了。


    “多危險呐!”


    黎童軟軟地說,隨後又眼睛一亮:“不如帶我一道去吧?”


    百裏燁失笑:“你就是想出去玩,根本不是擔心我。”


    “哪兒有?我也是擔心你的,誰知道瓊州那邊有沒有比我漂亮比我善解人意的姐姐妹妹,你這一去沒三五個月估計都迴不來,我擔心擔心怎麽啦?”黎童很不要臉地耍著賴皮。


    百裏燁捏了捏她的臉,很是受用這番話,雖然知道她是故意說的,卻也還是止不住心裏的喜悅。


    “行吧,去收拾行李。”


    最終還是妥協了。


    其實百裏燁私心裏也是想帶她一起去的,隻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舍得讓自己一個人去,結果毫無意外是自己賭對了,雖然理由有點不太讓人滿意,但對百裏燁來說,已經滿足了。


    他向來不是一個渴望太多的人。


    車馬很快就準備好了,府上姐姐妹妹聽聞之後,一起出來送人,不過都是衝著黎童。


    四個姑娘家圍在一起,不放心的話一籮筐一籮筐往外扔,像是說不完似的,送的零零總總的東西加起來都夠塞滿一馬車的了。


    而百裏燁,原本該被圍著關懷的人,此時非常落寞地站在馬車邊上,臉色逐漸僵硬。


    碧雨:“將軍可太慘了。”


    赤衣:“將軍的家庭地位著實令人扼腕。”


    有春:“果然,將軍府是夫人做主!”


    朱佩佩:“夫人可真厲害啊!”


    “還走不走了?!”百裏燁一聲怒喝,全場鴉雀無聲。


    黎童摸了摸鼻子,尷尬道:“走了走了,你們都迴去吧!”


    “小心啊!”崔晴晴依依不舍地鬆開了黎童的手,很是害怕地飛快瞥了一眼百裏燁,然後躲到了周蘭身後。


    周蘭將一枚護身符塞到黎童手裏:“沒事別往上衝,躲在將軍後頭,保住命才有以後,男人什麽都是浮雲。”


    百裏燁一股氣直往腦門兒上湧。


    柳鸞兒攔了攔,握住黎童手的同時,還將一瓶東西塞到了她手心裏:“冷靜行事,注意安全。”


    黎童點了點頭,終於在百裏燁快要爆發的時候,拉著他跳上了馬車。


    車輪轉動,緩緩前行,沒多一會兒就出了翊城。


    百多號人,行進之中,毫無聲響。


    一開始,黎童還饒有興致地四處張望著,等過了兩三個時辰以後,她就腰酸背疼地在馬車裏打起滾來。


    她開始想念現代社會舒舒服服的汽車來。


    沒有手機,沒有平板,出遠門的路上,她隻能依靠馬車外那些緩慢變動的風景來度過這漫長路途,慶幸的是,這幾位姐妹準備的零嘴實在是花樣繁多,她能好幾天都不帶重樣的吃。


    從翊城到瓊州,先走陸路,再走水路。


    陸路要煎熬一些,但上了水路,就舒服了。


    黎童是長在海邊的,對於水有著天生熱愛,上了船等於又活了,黎童從船頭跑到船尾,抓著那些船員問東問西,單是盯著同一片水麵,她就興奮地睡不著覺。


    百裏燁沒想到黎童會這麽開心,心下對出發時的不滿也徹底散幹淨了。


    “方才瓊州方麵傳來消息,那夥山匪住在四方山深處,有一片山寨,山寨下麵陷阱、機關、暗哨等都非常齊全,其中必有懂得這方麵的人才。”


    “狗頭軍師。”黎童下了結論。


    百裏燁笑了笑:“這是瓊州那邊送來的四方山的地形圖。”


    “他們有地形圖還打得那麽慘?”黎童露出鄙夷的眼神。


    “瓊州一直是個安定的城市,這一任瓊州知府在任上十幾年了,一直沒出過什麽大事,這次山匪的突然襲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懂了,沒好好養兵唄。”


    百裏燁點點頭。


    他身為將領,對於瓊州知府的做法其實也是不太滿意的,但瓊州實在是安定太久了,算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洪水地震幹旱全都跟瓊州無關,大盜匪徒山賊也從不往那邊過,更別提那些重案慘案了,能有個傷人的案子在瓊州都算是大案了。


    府衙裏的捕快整日隻需要在城裏巡邏,過著平凡又重複的生活,實在也沒那個心思練兵,那群山匪明顯是有備而來。


    “這份地形圖其實是份舊圖,正經對戰的時候,其實派不上什麽大用場。”


    黎童蹙眉,捏著那份地形圖翻來覆去地看,涼涼地說:“瓊州知府晚節不保啊!”


    百裏燁不置可否。


    由於黎童他們前期坐的馬車,所以要比大部隊晚了幾天才到瓊州。


    碧雨帶隊,很快就掌握了四方山的情形,隻是沒等到百裏燁來,他也不敢貿然帶兵上山,隻是守在山腳下,暫時將瓊州城外的老弱婦孺暫時安置到了城內去,而剩下的青壯年全都被征來當了暫時的兵丁。


    瓊州城內兵馬不足,無怪乎那些山匪到了這裏之後,橫行霸道。


    “將軍,這是新的地形圖,不過還是不夠詳盡,再往裏我們就不敢進了。”碧雨雙手奉上重新繪製的四方山地形圖,神色嚴峻。


    百裏燁靜靜看著,眉頭深鎖。


    另一頭,黎童下了馬車之後,直接帶著有春去了府衙。


    瓊州知府林有崖今年五十好幾了,雖花白了頭發,但精神頭看上去還挺足,不過連日來山匪侵擾,又讓他老了七八歲,衝著黎童勉強露出一絲笑意來。


    “挑幾個對四方山熟悉的,還有對此次山匪襲擊有經驗的,來跟我說說具體情況。”黎童免了那些客套話,上來就開門見山。


    林有崖張了張嘴,最後隻得應了下來。


    幾個府衙捕快,每一個都受了點傷,有一個傷在了臉上,來的時候繃帶還沒拆,一抹鮮紅染在臉上,不過看小夥子走路腰背挺直,也不像是疏於練習的樣子。


    見到來的不是將軍,而是個女人,幾個捕快都有些驚訝,但出於禮貌,都沒先開口,再看林知府也安安靜靜坐在一旁不說話,他們就算安逸了這麽久,也知道這女人不是什麽好糊弄的角色了。


    “山匪來了多久?每次來都帶多少人?最頻繁遭到襲擊的村鎮是哪一塊?聽說他們還擄人,迄今為止,擄了多少人?一一說來。”


    那臉上帶著傷的年輕人率先站了出來,拱手道:“迴夫人,山上的山匪總數應該有近兩百人,他們每次都是五六十人一起來,通常都會有一個領頭的,看著像是他們的某一任當家,瓊州城東外的溪水村這半個月以來已經被劫了七次了。”


    年輕人頓了頓,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黎童,又繼續說道:“至今為止,包括瓊州城內的,已有三十五名女子被擄。”


    黎童咬緊了牙關,眉頭更深。


    “可有人員傷亡?”


    氣氛陡然間沉重下來,年輕人沒說話。


    黎童閉了閉眼,感受著從眼皮處傳來的滾燙的溫度,她抬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霍統。”


    “霍統,我會給你一筆銀子,你帶去給他們的家人,就說是朝廷額外的撫恤,感謝他們的孩子為此付出的一切,朝廷不會忘記他們的。”黎童站了起來,示意了一下有春,她甚至都沒眼去看那群半大的小夥子,他們拚命忍淚的樣子實在讓人心裏堵得慌。


    她心裏沉重,現在恨不得立刻抓個山匪來讓她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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