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襲來。


    猝不及防。


    黎童打了個哆嗦,仰天長歎,人生真艱難啊!


    “那不然呢?”破罐破摔。


    “我去鬆庭樓裏找女人,像話嗎?”


    百裏燁被噎了一下,臉色更難看了:“你要找什麽人,可以跟我說,我讓人去找。”


    “太大張旗鼓了,他本來就躲著我。”


    “那我就讓人偷偷找,你把特征告訴我。”


    這問題可太難了啊!


    她也想知道特征。


    戴麵紗、長得應該還挺好看,算不算特征?


    這種人在鬆庭樓一抓一大把好不好?


    黎童揉了揉脹痛的眉心,憑直覺找人就是這點麻煩,有一個醋缸轉世的便宜老公更麻煩。


    不過,誰讓她喜歡呢?


    湊合過唄,還能離咋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離開你啊?”黎童決定劍走偏鋒。


    本來嘛,女人在這種情況下,無理取鬧就對了。


    但是吧,百裏燁這個人,吃軟不吃硬。


    百裏燁果不其然整個人都哽住了,嘴唇囁喏了半天沒說出話來,隻是靜靜地盯著黎童。


    “我不會離開你的。”黎童再接再厲。


    “哼。”


    黎童心中一喜,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都想好咱們女兒叫什麽了,怎麽?你想讓她喊別人爹?”


    “當然不是!”百裏燁脫口而出,再看向黎童的時候,臉色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覆蓋在臉上的冰霜層層融化,嘴角隱隱還有笑意。


    黎童攤開手,顯出很無奈的樣子。


    “我承認,一開始我去鬆庭樓確實是因為好奇……”


    話沒說完就換來怒瞪。


    “但是之後的幾次去,都是為了找人。”黎童抓著他的手,輕輕晃了晃:“你相信我,我心裏隻有你,不會有別的小妖精。”


    百裏燁斜著眼睛,半信半疑。


    但至少臉上的表情沒那麽兇神惡煞的了。


    “真的呀,騙人是小狗。”黎童舉起三根手指頭,衝著百裏燁笑得陽光燦爛。


    “你一定要找他?”百裏燁的態度軟和下來。


    黎童想了想,其實找不找的到,問題不大,她隻是單純的想知道他是誰而已,為什麽要躲著她。


    僅此而已。


    但心裏頭總有一股強烈的念頭,想要找出他,這才是黎童堅持不懈的原因。


    “既然夫君不喜歡,那就不找了吧。”黎童抿了抿唇,顯得有些失落。


    興許是夫君這兩個字取悅到了百裏燁,他伸手將黎童從地上拉起來,唇邊笑意又漾了開去。


    “如果夫人不找到他不心安的話,那為夫陪你一起找。”


    也……也行吧。


    黎童糾結地想著。


    她一開始還在想著,萬一找到了人,說不定能跟對方打打商量,再跳個舞給她看看,但多了一個百裏燁的話,她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的腦袋還能不能繼續掛在脖子上再說吧。


    正當黎童被百裏燁拉進房間的時候,另一處的院子裏,傳來東西被砸在地上的碎裂聲,清脆而響亮。


    朱佩佩一臉震驚,呆愣愣地站在小廚房門口。


    柳鸞兒抬著雙手,大概是氣氛有些尷尬,她勉強笑了笑,吩咐丫鬟來收拾幹淨,自己則率先走出了小廚房。


    朱佩佩沒有多待,也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都怪我笨手笨腳的。”朱佩佩率先將鍋攬到了自己身上。


    “不關你的事,是我精神沒集中。”柳鸞兒擺了擺手。


    “柳姨娘……”


    “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先迴去。”


    柳鸞兒看起來很疲累,朱佩佩也沒有過多糾纏,隻多說了幾句讓她注意身體,就麻溜兒地滾了。


    朱佩佩離開之後,柳鸞兒就像是虛脫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她臉色有些蒼白,手指還微微顫抖著。


    就在剛才,越州突然傳來了一道消息。


    於大夫沒了。


    於大夫一家子老小全部失蹤。


    柳鸞兒自然知道於大夫不會拋下她,除此之外,那就是出事了。


    誰做的?


    不清楚。


    隻知道對方下手幹淨利落,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柳鸞兒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計劃可能出現了漏洞,被人發現了,而最明顯的一處漏洞就是越州瘟疫。


    黎童說得對,她太急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著急行事就會露出馬腳,如今這馬腳被有心人士抓住了。


    柳鸞兒想不出來究竟是誰,但那個人一定在翊城。


    索性,對方隻抓到了於大夫,卻沒有順藤摸瓜抓出她,這算是一種幸運,可她還是擔心。


    她與於大夫之間的交流僅僅隻是書信,於大夫沒見過她,不知道她是男是女長什麽樣,隻知道她一直在為百裏燁做事。


    但就這一點,就足夠他們對付百裏燁的了。


    越州瘟疫,枉顧百姓性命,那一百七十多條性命,柳鸞兒隻要想到這個,就止不住的心慌。


    她錯了。


    這個時候才真切明白自己做錯了。


    可來不及了。


    那就隻有補救。


    補救。


    補救。


    柳鸞兒滿腦子隻剩下這兩個字。


    她可以死,但百裏燁絕不能因她出事。


    柳鸞兒拿起筆想要聯係賀源,可指尖的顫抖和腦海中的糾結讓她無法落筆,這時候聯係賀源就等於將賀源也拉扯了出來。


    賀源與百裏燁的關係太近了。


    柳鸞兒將筆丟開,揉亂了那張被墨汁浸染了的白紙。


    彼時,朱佩佩從柳鸞兒的院子裏出去之後,就直奔黎童的院子。


    她好像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迫不及待想要告訴自家夫人,但當她一路狂奔快要衝進房門的時候,被站在門口守著的碧雨一把拎住命運的後脖頸,牢牢地拽了出來。


    “幹什麽?我有大事要說!”朱佩佩二百斤的身體在碧雨手中,宛若一隻肥大的小雞崽子,毫無攻擊力。


    碧雨臉色不改,仍舊抓著不放,甚至還將朱佩佩拎得離房間更遠了些。


    “屋裏兩個正談情說愛呢,將軍好不容易哄著夫人能親密親密,你現在要是闖進去壞了將軍的事,迴頭你就隻能給夫人托夢了。”


    朱佩佩脖子一縮,當場噤聲。


    然而,黎童已經聽到了門外朱佩佩的聲音。


    她想從百裏燁的腿上起來,但無奈那雙粗糙厚實的手仍舊不情願地握在她腰上,那雙薄唇因為沾了水而顯得柔軟魅惑,失了平日裏的冷硬和無情。


    “我聽見……”


    “夫人什麽也沒聽見。”


    黎童默默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臉,直男突然撒起嬌來,確實讓人招架不住。


    “我就去看看,要不一起去?”黎童跟他打商量。


    “那就一起。”


    百裏燁現在一刻也不想讓黎童離開自己的視線,總感覺一旦被她跑了,想再追迴來就難了。


    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太折磨人了。


    打開房門,朱佩佩已經快被碧雨拎著出了院子,見身後傳來聲響,兩人都停下動作迴身望去,一眼就看到激動萬分仿佛陷入危難急於被拯救的黎童,和臉色鐵青明顯被打攪了好事想要抓幾個倒黴鬼泄泄憤的百裏燁。


    朱佩佩,倒黴鬼一號。


    碧雨,倒黴鬼二號。


    赤衣,倒黴鬼三號。


    赤衣:“????”關我屁事?!


    兩人對視一眼,剛準備拔腿就跑,就聽見後頭黎童喊了出來:“佩佩!”


    碧雨同情地看了身邊人一眼,朱佩佩卻一臉地“如果我要死,你也別想逃”的架勢,一把揪住了碧雨的衣袖。


    碧雨瞅著自己被揪皺的衣袖,眉頭一緊,這衣服他挺喜歡的,所以可以砍斷這胖丫頭的手嗎?


    “進屋說吧。”黎童下了最後通牒。


    朱佩佩大歎一口氣,認命般的鬆開了抓著碧雨的手,垂著頭往屋子裏走。


    “說吧,什麽事,讓你這麽著急迴來找我?”


    朱佩佩抬起頭,眼中驚訝一閃而過,隨後紅了紅臉,將頭又垂了下去。


    見她這樣,黎童看了看自己,不看不要緊,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衣襟鬆開了,心下了然,轉頭朝著某個動手動腳的男人胸口錘了一下,慌忙將扣子扣好。


    被打的某位男士揉了揉並不太疼的胸口,有些含蓄地笑了。


    其實他本來想更進一步的,擔心黎童接受不了,所以今天也隻是淺嚐輒止,但是男人嘛,在麵對心上人的時候,尤其還是在這種夢寐以求的場合,總是會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多動了一些其他地方。


    他半仰著頭,想著,那一天應該不會太遠了。


    “佩佩,你看見什麽了?”黎童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麵。


    朱佩佩抬起頭,看見百裏燁還在,不由得欲言又止。


    見狀,黎童也不在意,隻道:“說吧,沒什麽好瞞著的了,他遲早也要知道。”


    還沉浸在美好未來暢享中的百裏燁醒悟過來:“跟我有關?”


    “算吧。”


    朱佩佩點了點頭:“今天我跟柳姨娘學做點心,本來做的好好的,就在剛才,有個丫鬟偷偷給柳姨娘遞了一張紙條,柳姨娘看了之後方寸大亂,點心也不教我做了,讓我迴來,也沒說明天繼續。”


    百裏燁微微蹙眉,卻沒說什麽。


    “看到紙條上寫什麽了嗎?”


    朱佩佩搖了搖頭:“那丫鬟是將柳姨娘叫出去的,我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就隻是在小廚房裏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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